第252章 雪原的回憶
第252章雪原的回憶
“流落在外的羅曼洛夫家的族裔嗎?”路明非問着。然後他才反應過來,這句話似乎算是一個病句,畢竟羅曼諾夫的姓氏,至今都還在。
拋開那位羅曼諾夫的皇女,安娜史塔西亞·羅曼諾娃逃過生天天,並且結婚生子的傳聞,光是那位參與了暗殺拉斯普京,因此逃過十月的那位羅曼諾夫家的親系,德米特里大公就存活了下來,並且有族裔留存。
不過在絕大部分的時候,羅曼諾夫這個姓氏,多數都是在指代末代沙皇他們一家。畢竟作為近代以來,被處以死刑的有名有姓的皇室,大概就只有這一家了。
“不知道。”蕾娜塔的回答相當的簡潔,她回頭看了一眼背後那白色的設施,“在我從這裏離開之後,有人找上了我,說是我是沙皇的直系,我信了,然後我的姓氏就成了羅曼諾娃。”
“……挺好的。”路明非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
“走吧,一邊逛逛,一邊找找還有沒有其他的擺脫夢境的方法。”蕾娜塔向著路明非伸出了手,“牽着我的手,能更好的感覺到夢境的變化。”
這樣的感覺並不是第一次了,初次遇見蕾娜塔,並與她跳上一曲時,這種感覺就縈繞在路明非的身邊。
路明非抬頭看了一眼,鐵門的上面有着標誌,是38號。這條走廊里還有類似的房間,編號是從38號到1號。
路明非忽然的愣住了,因為他現在穿着的並不是熟悉的仕蘭校服,而是一件藏青色的大風衣。他頭上似乎戴着什麼,伸手去摸,一片毛茸茸的。
不過,他看了一眼蕾娜塔。高冷的表情搭配標準的芭蕾舞姿,還有稚嫩少女的裝扮,違和之中帶着一絲和諧感,莫名的,還有一絲說不出的心酸。
能被放進室內的聖誕樹自然是不會太大的,但是就算這樣,和站在它身邊,體型嬌小的過份的蕾娜塔比起來,也還是顯得是那麼的巨大。
女孩的身影在這一瞬間變得無比的渺小,像是對於她而言,巨大的並不只是面前的聖誕樹,還有這一座無處不透露着詭異,如同一座迷宮一樣神秘設施。
她帶着路明非一路向前,期間還經過了一個狗舍。不知為何,蕾娜塔的這個夢並沒有出現曾經與她一起生活過的人,這夢裏面除了他們之外,就沒有別的“活物”了。
“這是……”路明非有些驚訝。
路明非從一個個門前看過,裏面有着亂丟的玩具和有着卡通繪圖的故事書。看房間裏的佈置不難得出,這些房間原本的主人都是一個個小孩子。
蕾娜塔莫名的側過頭去,讓路明非看不見她的目光:“因為一些個人原因,護士們並沒有在晚上鎖着我的門。在晚上,我還有挺大的自由度的。”
她在原地轉了一圈,用的是非常標準的芭蕾舞姿,纖細的身姿像是準備起飛的天鵝:“這是我的夢境,做一些修改還是不成問題的。”
而仕蘭的校服,雖然被卡塞爾學院那修身精緻的真·貴族學院的校服給爆殺了,但依舊的是被蘇南各個友校學生羨慕的存在。說它和舞會不搭,未免也太過的武斷了。
蕾娜塔輕輕的抬頭,看了路明非一眼,她發現她的手被握的很緊。
蕾娜塔並沒有因為他的答應而出現什麼神色的變化,她默默的看着路明非,突然的歪了歪頭:“你的這幅裝扮,和舞會未免也太不搭了。”
舞蹈開始了,路明非沒想過,蕾娜塔除了探戈和芭蕾之外,還擅長那麼多的舞蹈。從水兵舞到華爾茲然後又到探戈,她每跳一種都行雲流水。
蕾娜塔莫名的看了路明非一眼,眼中清澈的藍色防護湖面的倒影。在這除了白色就什麼都沒有的世界裏,這一抹藍色是那麼的難得。
……也不是只有38個房間,第39個房間被藏的很好,上面的標誌已經模糊了,只能勉強的看出z開頭的單詞。這個房間裏面的設施老化的比其他房間的更加嚴重,還有着一股令路明非感到相當不適應的藥水味。
路明在雜亂的禮物堆裏面找到了一面小手鏡,鏡子中的他戴着一頂挺有年代感,像是年代劇才會出現的熊皮帽子。搭配上藏青色的呢子大衣,頗有種北方貴族少年的感覺。
路明非不知道這座設施在現實之中是什麼樣的,但是在蕾娜塔的印象中,它就是那麼的陰冷潮濕,像是不可逾越的迷宮一樣的巨大。
但是,沒有使用的PorUnaCabeza的路明非,只需要看着蕾娜塔的眼睛,跟隨她雙臂的指引,他就能踩准節拍。蕾娜塔像是天鵝,而路明非就是伴隨天鵝起飛的候鳥。
個頭矮了好多,也就比蕾娜塔稍稍好一點的路明非丟掉手裏的鏡子,看向了正默默看向他的蕾娜塔:“這是要幹嘛?”
他側頭看了一下蕾娜塔,後者的目光從零號房收回,她現在正在站在38號房前,默默的看着裏面。
蕾娜塔輕聲的說著:“適合舞會的裝扮而已。”
是什麼讓這舞沒有跳完,蕾娜塔又是怎麼從這裏離開的,這裏又是為何變得荒廢的……蕾娜塔的身上隱藏的秘密還有很多,作為朋友和同伴,路明非雖然好奇,但是並沒有追問的打算。
路明非側頭看着她,忽然發現她的形象有些變化。她的個頭該是多少的還是多少,只不過那像是睡裙一樣的白色小棉布裙變成了帶花邊的白襯衣加上呢子短裙。
“沒有,開始跳舞了。”蕾娜塔否認了,她走上前來,用行動終結了這個話題。
男孩和女孩在荒廢的大廳里翩翩的起舞,這分明是一副唯美的令人不想打擾的畫面。但是,這讓路明非莫名的感覺,這就像是兩人在世界末日之前最後的相擁。
這個走廊很長很長,盡頭則是幾個更大的房間。路明非向裏面看了一眼,女士化妝品和衣服被到處的亂丟,其中有白色的護士服比較明顯。
她大概知道了路明非在想什麼,輕聲的說:“其實我在這裏生活的也不是那麼的糟糕,我是這裏最小的孩子,而且因為……”
而在她的對面,路明非依舊的保持着少年的模樣。只不過藏青色的呢子大衣和漂亮的熊皮帽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精緻的小西服。
對,真的就是少年,年輕的過份的少年!
路明非鏡中那明顯稚嫩了好多的臉,又看了看自己纖細嬌小,不比蕾娜塔寬大上多少的手掌。拋開這挺有年代感的裝扮和舞會搭不搭這回事,光是這幅樣子,就槽點多多的不知道從何說起。
“零號……zero?”路明非注意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漣漪,神色有些古怪。拋開zero這個單詞對他那莫名的既視感,一個明顯蘇式的建築之中出現英文單詞就挺值得考究的。
蕾娜塔低頭看了看,衣服雖然很漂亮,但是又有些普通,是屬於十二、三歲的女孩一定會有一套的那種。而就是這樣的一套衣服,是她人生的第一套漂亮衣服。
路明非把蕾娜塔推了出去,後者轉着圈,宛如一隻破冰飛行的天鵝。然後他突然的打了個響指,破敗的聖誕大廳突然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富麗堂皇的舞廳。
然後路明非發現他無法想像,他更無法想像蕾娜塔到底是怎麼在這樣的房間裏長大的。
蕾娜塔突然的回頭,目光再次的歸於平靜,且高貴的如同冰之女皇。
蕾娜塔最後帶着路明非來到了一個大廳里,大廳的正中間是一顆掛滿了裝飾的聖誕樹,樹下則堆滿了禮物盒,不過已經被拆開了。
“這裏……曾經是我的房間。”她輕聲的說著。
因為年輕了好幾歲,路明非現在的身高和蕾娜塔有着說不出的相配。舞伴很給力,還非常的漂亮……但是果然,他還是不喜歡這種感覺。
經過了一扇滿是銹跡的鐵門,路明非好奇的向著裏面看了一眼。這是一間寢室,一間像是監獄一樣,被鐵門鎖住的寢室。
“唉……”路明非幽幽的嘆了口氣。
路明非沒有走進這房間,但也可以感受到那之中的冰冷。這個房間裏自然不可能有窗戶,門一旦關上,唯一還與外面聯繫的,就只有那小小的一扇換氣窗了。
“這算哪門子的適合啊?還有……你剛才,是不是笑了?”路明非沉默的看着她,視線中那輕輕勾起的嘴角似乎還在。
“這裏是零號房。”蕾娜塔輕聲的說著,她靜靜的看着零號房,湖泊一樣平靜的眼眸之中泛起了一絲漣漪。
路明非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把心中的想法付之於行動了。
路明非點了點頭,比起讓過山車的鐵軌變成八首的怪物肆虐,這已經算是小兒科的了吧。
他伸手拉住了蕾娜塔的手,有些出乎他意料的,蕾娜塔的手暖暖軟軟的,沒有外表看上去的那麼冰冷。而且小小的,放在掌心中把玩正好。
蕾娜塔依舊看着路明非,輕聲的說:“玩夠了就走吧。”
“……可以。”路明非自己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現實中兩人也不是沒有跳過舞。
蕾娜塔同樣的沒有停留,看得出來,她在這裏時,和護士們相處的或許並不是很好。
他試想了一下,如果他小時候住在這樣的房間裏,每到晚上就只能看着一片白色的天花板,還有門上小小的一片換氣窗發獃,那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所以房間裏沒有人,狗舍里自然的也不可能有狗的。
但是果然,他還是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抬起頭,蔚藍色的眼睛靜靜的注視着樹頂的星星圖案。她那像是歸於平靜的目光再一次的泛起了漣漪,而這一次,卻不是一閃而過那麼的簡單了。
“我在這裏的最後一夜,他們在舉辦聖誕晚會。”蕾娜塔鬆開了路明非的手,默默的走到聖誕樹之下。
研究所的內部和路明非想像的倒差不差,斑駁的牆壁有着微微的霉味,建造者似乎不怎麼在意衛生的問題。
“曾經有一個男孩在這裏和我跳了一次舞,但是沒等跳完,他就消失了。”她向著路明非發出了邀請,“挺難得的主動進入了這個夢一次,陪我跳一支舞吧。”
路明非低頭看了一眼,不同於進入夢境后兩度變化形象的蕾娜塔,他身上的衣服在進入夢境之前是什麼樣,進入后還是什麼樣。
蕾娜塔緩緩的停下了,驚訝的看着身上的銀色禮服。她白金色的頭髮被盤起,被華麗的裝飾着,高跟鞋讓她華麗的像是女王一樣。
路明非既覺得意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他沒有問蕾娜塔是怎麼從這裏離開的,但是從在在夢中變得破敗的機構不難得出,這一定不是什麼美好的經歷。
這大概就是蕾娜塔剛才說的護士們的房間了。
路明非在舞蹈開始前沒有使用PorUnaCabeza,他也不知道在這個夢裏這言靈還能不能有用。這莫名其妙的特殊言靈會讓他立地化作絕世舞棍,探戈華爾茲芭蕾什麼的全部手到擒來。
她還戴着一頂小皮帽子,搭配駝色的毛靴,有種獨屬於雪原女孩的美麗。
都一起跳過舞了,只是牽個手而已,兩人都過了相信牽手就會懷孕的年紀,路明非自然不會扭捏。
路明非拉着她的手和她站在一起,默默的看着房間裏的構造。很普通,普通的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正值花季的女孩該有的房間。
路明非低頭看了一眼,蕾娜塔的手無比的纖細,比一般的女生小的多。她的手也很白,白的像是這片雪原,雪花一樣的,似乎輕輕的一碰就碎。
路明非沉默的看着她,他不知道這挺大的自由度有多大,但是在這樣的一棟封閉的機構裏面,再自由能夠自由的到哪裏去?
蕾娜塔似乎對這裏沒有一絲的留念,她並沒有停留多久,帶着路明非繼續向前。
但是蕾娜塔在這裏停留了很久,她輕輕的撫摸着狗舍邊的項圈,輕聲的對路明非說,阿塔加和它的孩子們……也就是這裏的雪橇犬,是她的朋友。
他曾好奇過蕾娜塔的過去,畢竟那與她的體型完全的相反,像是寒冰女王一樣的氣場,不知道讓多少人在面對她時說不出話來。而這樣的女孩,卻是從這樣的地方走出的。
蕾娜塔之前向他介紹過,這座設施處於西伯利亞的北面,維爾霍揚斯克的附近。至於具體是哪裏則是不知道,據說是前蘇聯時代就存在的。
“好了,皇女殿下,令人討厭的回憶到此為止了。”路明非緩緩睜開金色的眼睛,“接下來,是我的主場了。”
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