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是精神病
守護者白秀楚，和她名義上要守護，實際上是要看守的非正常人類驥天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面，並不是在病房裏。
而是在一個類似於倉庫的地方——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的9號訓練場。
鐵門緊閉，內里非常的空曠，中間位置擺放了一台特製的超大型體感跑步機。
佔地面積有兩百多個平方，能夠根據使用者的體態動作自行調整跑帶的移動方向。
“天啟，這位是白秀楚。”陳姐熱情的介紹道：“你的新守護者，以後就是她來負責和你進行對接。”
“你好，我是白秀楚。”
白秀楚從表情上來看，完全沒有一點看待精神病患者的樣子。
但主動對她伸出手的驥天啟，一開口就讓她愣住了。
“你好，白-阿爾弗雷德-秀楚，我是驥-蝙蝠俠-天啟，也是你的病人。”
雖然超能力者和‘守護者’之間的關係，確實很像是蝙蝠俠和他的管家阿爾弗雷德之間的那種，驥天啟這樣說沒問題。
但……你竟然知道你是精神病患者？
想着陳姐剛才交代過，大多數精神病患者在正常的時候和正常人幾乎沒有區別，就鎮定的伸出手，握住了驥天啟的手。
一股暖意傳來，手很乾，給人一種舒適感。
白秀楚想要說些什麼話，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她有些擔心她的話會刺激到驥天啟。
驥天啟卻如同常人一樣笑着鬆開了手，表情認真的看着他。
“總有一天，我會證明我不是精神病。我的超能力，真的是穿越到一個高武的異世界裏。”
聽到這話，白秀楚就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不過，她對驥天啟的印象很不錯，因為驥天啟看向她的眼神，和絕大多數男人以及極少數女人不同。
很乾凈、清澈。
兩隻手分開之後，白秀楚並不需要說什麼話了，因為醫療組和安保組的人迅速就位。
沒有什麼需要交代的，這樣的事情很明顯不是第一次做，安保人員直接過來拿掉了驥天啟脖子上的基因鎖。
在房間裏的時候，驥天啟並沒有佩戴，出門的時候才會佩戴。
從這一點來看，單兵級超能力者驥天啟的威脅，確實是非常低。
基因鎖是一個類似於閏土項圈的裝置，看起來平平無奇，卻能夠鎖住基於基因變異而產生的絕大部分超能力。
基因鎖被解除的一瞬間，驥天啟的眼神就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陳姐帶着白秀楚和其他人一起退開的時候，語氣輕鬆了起來。
“他已經發病了，當然，在他的認知里，他是已經穿越到另一個世界了。”
此時雙方的距離並不遠，所以白秀楚很驚訝的問道：“他聽不見咱們說話了嗎？”
“是的，也看不見。”
醫療組的一個年輕男醫生兼研究員，熱情的對白秀楚介紹了起來。
“幻聽、幻視、幻觸等等，他已經處於他的意識所構建出來的幻想世界之中。”
“癥狀是什麼呢？我的意思是，怎麼確定他發病了呢？”
“眼神。你注意看，他的眼神很茫然，完全沒有聚焦，這是因為他已經不需要用眼睛來看了，像是咱們正常人在發獃、幻想的時候一樣。”
白秀楚停下腳步，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驥天啟此時的眼神，確實是很茫然的狀態，但他的身體動作卻並不茫然。
不考慮其眼神，看起來就像是他在觀察周圍的環境，左顧右盼之後又抬頭看了看天空，做出伸手掩住視線的動作，似乎是在遮擋猛烈的陽光。
“他在分辨方向。”
醫療組的那個年輕醫生，湊到了白秀楚的身邊，像是電影的畫外音一樣介紹了起來。
“他身處於異世界的昆崙山，而他要去的是無量山，在他的東南方向。”
“來自於昆崙山某山谷之中，一頭牛的屍體腹中的九陽功，雖然是世所罕見的絕世武功，但這門武功對於天賦和基礎的要求實在是太高了。”
“三十三歲的驥天啟，早已過了最佳的習武年齡，他對於真經之中晦澀的內容，也是一知半解。”
“經脈、穴位等等，都是他在獲得這個超能力之前，從未有過詳細了解的。他所知道最多的穴位在臉上，來自於眼保健操。
“然而這些穴位，對於修鍊九陽功並沒有什麼幫助。”
“入門艱難，修行困苦，所以他渴望一門能夠不勞而獲的絕世武功。”
“他要去無量山，就是為了得到北冥功。但他卻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或者說，是他自己只願意看到他願意看到的，只願意相信他願意相信的。”
“就像是，他不願意承認他得了精神病。”
“那件很重要的事情是，無論是凌波步，還是北冥功，想要學會的難度都不比學會九陽功低。”
“這是一次註定會一無所獲的旅程，這是一段無法改變的失敗命運。”
“但我們會持續關注，因為，他是我們的病人。”
“當然，我們也希望他能夠早日痊癒，認可自己正常的超能力。”
“雖然他只是最低級的單兵級超能力者，但依然可以成為英雄協會的註冊英雄，為這個世界的和平與美好，做出有能力者應盡的義務。”
“……”
白秀楚聽的一愣一愣的，她忍不住在對方停下來之後，看向一旁的陳姐。
“他真不是醫院的病人穿上了醫生的衣服？”
“哈哈哈……”
眾人的笑聲響起，卻又突然頓住了。
驥天啟終於眼神茫然的走上了那台特製的大型體感跑步機，然後開始跑動起來。
他的速度快也不快。
說不快，是因為這種專門用來配合體感遊戲的設備，跑帶移動的速度完全足夠，讓他始終是停留在‘原地’奔跑。
看起來很正常，但在眾人的眼中，卻有一種莫名的滑稽感。
白秀楚其實並不覺得滑稽，畢竟是第一次見到驥天啟，她在分析驥天啟的速度。
哪怕是最低級的單兵級超能力者，驥天啟的速度也超過了常人許多。
百米九秒。
在那場席捲全球的傳染病，以及其導致的基因突變帶來的超能力覺醒出現之前，這是人類難以企及的速度。
而此時的驥天啟，卻並不是衝刺的姿態，他就是正常的奔跑姿態，這說明他的極限速度還可以更快。
“只是趕路而已，不需要百米衝刺。”話嘮且熱情的年輕醫生繼續出聲解釋着、介紹着。
“驥天啟的極限速度是百米七秒五八，以百米九秒的速度，他能夠持續不斷的奔跑一個小時。”
“能夠擁有這樣的速度和耐力，一方面是因為他的身體素質，因為超能力而得到了提升。
一方面是因為，他在奔跑的時候，可以使用體內的能量維繫自身的爆發和消耗。”
白秀楚忍不住問道：“就算是有這樣的速度，他想要跑幾千里，也需要很長很長時間啊。”
“是啊，所以我們之前沒讓他去無量山，但最近不是很閑嘛。你又是新來的，不能給你難度太高的任務，只是看着他跑步，正好。”
“……”
白秀楚開始在心裏計算，百米九秒的速度時速是多少，她需要看着驥天啟這樣跑多少天的時候。
但還沒算清楚。
驥天啟突然跳了起來，落地時扎了個馬步，雙手向前伸出像是抓住了什麼一樣。
然後，就不動了。
“這是什麼情況？”
白秀楚驚訝詢問出聲的時候，其他人卻都是習以為常的表情。
依然沒有機會自我介紹的醫生，突然嘆了一口氣。
“他的病情果然沒有什麼緩解。”
“什麼意思？”
“他在騎馬。”
“？？？”
白秀楚楞道：“那他怎麼不動啊？騎馬的話，他應該有些起伏的動作啊。而且，他哪來的馬？”
“所以，他是精神病！雖然比我帥一些，有魅力一些，但他確實是精神病。”
年輕醫生的着重強調，像是在預防着什麼一樣。
白秀楚習以為常，並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從一個戰役級超能力者的守護者，調職成為一個單兵級的超能力者的守護者，已經是讓人難以接受的改變了。
更何況，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