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氣急司馬懿
第418章氣急司馬懿
李衡沒有表態,但他心中對陸抗的認可更進一步了。
南北對峙不是一兩場決戰就可以結束的,南北對峙必然是數次大戰役的對抗,無數次戰爭的對峙,無數個兵家要衝的爭奪。
濡須塢是吳國無數北伐合肥失敗后建立的要塞,是為了遏制魏軍南下。
魏軍真的不能南下嗎?
魏軍是可以南下的。
如果把時間這個維度再拉長一點,正史上的魏國在這段時期之所以沒有南下伐吳,是因為內部本身有很多問題。
等司馬氏強勢上台,經過幾代人的整合后,就出現滅季漢,傾國之力,數路伐吳,一戰定乾坤的局面。
陸抗說的濡須塢是雙方對峙中,謀一域中的一個小環節。
而這個小環節,在雙方爭奪合肥這個戰略要地中卻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魏軍佔據濡須塢后,杜預的水師將無法渡過濡水進入巢湖。
也就是說,從長江抵達合肥的水道被切斷了。
魏軍可以圍而不攻,等漢軍糧草盡,魏軍不戰而勝。
說到底,長江以及長江支流的分佈影響的是雙方各自的後勤,誰能搶佔橋頭堡,誰就能在後勤方面佔據主動地位。
這也是孫權一直想要攻打合肥的原因,吳軍在合肥站穩腳,就意味着魏軍不可能從濡須口到長江上,就無法將戰線推到建業門口。
而且這也不僅僅是度量的問題,殺陸抗,吳郡其他人如何想呢?
如果走陸路,就很容易被已經提前開始集結的敵軍以逸待勞,或者被切斷後路。
陸抗說的以守為攻是指魏軍在濡須塢站穩腳后,會造船,那裏距離長江很近,隨時可以將船隻下放到長江。
以後曹魏還有沒有人願意投降呢?
無論是濡須塢,還是合肥,還是廬江郡,還是廣陵郡,還是襄陽,或者南陽,都是在擴展後勤據點。
以丞相的度量,還不至於要殺陸抗。
這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說出來的策略?
果然是陸遜的兒子啊!
這種人如果在季漢,估計丞相會開心得不得了。
“魏軍佔領了濡須塢后,濡水將徹底控制在魏軍手中,長江進入淮南郡的入口被堵死,我們失去了以攻為守的據點,魏軍則得到了以守為攻的據點。”
曹操當年和孫權在濡須口打了一場,孫權敗后,立刻請降。
最關鍵的是,可以下放大量的船,將長江戰線拉開,形成多線進攻,進入采石磯,兵臨建業。
“說下去。”李衡淡淡道。
正史上,司馬昭想立威信,攻打此處,被諸葛恪擊敗。
而陸抗一句話就能從目前複雜的局勢中說到攻打合肥最關鍵的一點,這足以說明,在軍事上,他是天才。
一般人喜歡用一大堆的話來闡述各種無關緊要的問題,最後不知所云。
李衡問道:“可有破敵之策?”
最後,還說回到軍事上那個最經典的總結:打仗打的就是後勤。
“濡須塢無法繞開,只能強攻,但濡須塢地勢險要,想要強攻並不容易,最關鍵的是,只要魏軍不斷增援,就不可能攻下來。除非魏軍無法增援,大將軍將濡須塢封死。”
而等魏軍在長江以北的各縣徹底站穩腳跟后,就能緩解南下的後勤壓力。
瀟洒了大半輩子的劉備,因為感情用事,而葬送了大好的局面。
劉邦那種匪氣十足的人,內心卻極其冷靜,甚至核心是一台政治機器。
玩政治,玩的不是自我感動。
不過話說回來了,陸抗的身份很特殊,李衡不可能要求益州放下仇恨。
因為仇恨也是客觀存在的,是無法放下的。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外人,他沒有資格讓益州放下仇恨。
他也不在乎益州放不放下仇恨。
他和益州的關係,更多的其實也是利益關係。
他願意站出來做很多事,還是心中有一點理想主義,就是丞相的那一點點理想寄託。
如果沒有丞相,他去哪裏都無所謂,去做點小買賣,或者買百畝地,過一些清貧的生活也可以。
他對權力本身也沒什麼興趣。
但現在沒辦法,已經進來了。以李衡現在的實力,不怎麼需要忌憚成都那些傢伙,但這個政治問題他不可能粗暴地繞開。
李衡突然說道:“我缺一個參軍。”
陸抗愣了一下,意識到這位大將軍是向自己拋出橄欖枝。
當年李衡就是以參軍進入諸葛亮的身邊的。
參軍的職位並不高,屬於基層幕僚。
這對於陸抗這種身份敏感的人,算是比較合適的。
李衡本身也就將一個物盡其責,更何況陸抗是這個時代難得的人才。
“不願意嗎?”李衡又問了一句。
“大將軍是因為我的父親是陸伯言,所以招攬我嗎?”
“不是,我招攬人才,從來不看出身,人才就是人才,人才和出身,是兩回事。”
“大將軍如何斷定我的才能呢?”
“你剛才已經說了很多了。”
“我剛才說的,很多人都知道。”
“很多人都知道?”
“是的,應該是很多人都知道的,那些並不難想到。”
李衡愣了一下,這也許就是知識的詛咒原理吧!
天才總覺得很多事太簡單了,大家應該都會才對,不可能不會。
“你還年輕。”李衡笑道,“你很有才能,但你的閱歷有限,對世事所知不多。”
對人的傲慢和愚蠢,也所知甚少。
“大將軍,我願意做這個參軍,我感覺到您是真的想要招攬我,欣賞我。”
“我與你父親之前……”
“各為其主罷了。”
“好,那便如此,以後你待在我身邊。”
“喏。”
三月十二日,建業失守的消息,終於傳到了洛陽。
一時間,震驚了整個洛陽朝堂。
甚至無數人懷疑這份消息是假的。
因為李衡是二月發的兵,這才三月,建業就失守了。
一個月不到!
孫權就亡國了?
司馬懿此時正在案前批閱公文,他面色蒼白。
“父親!”司馬師急匆匆走進來。
司馬懿還在批閱,那是郭淮發來的一封信。
郭淮部此時就在江夏郡,但江夏郡的長江上,漢軍戰船雲集,魏軍幾乎無從下手。
司馬懿聚精會神地回復着郭淮的彙報,他寫着寫着,突然加快,然後一把抓起文書,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