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金氣縱橫斬魔修
風起虎嘯聲,群鬼無一可擋。
紅袍道人又驚又怒,面上難隱恐慌神色,心道:“他究竟修的什麼妙法?”
當!
又一頭鬼魔竄出,擋下金光小錘,丹竅內的元氣稀薄了。
魔道玄功精進雖快,善借外力,但也禁不住這般施展。那每一頭鬼魔,就是他的一點道行,死上一頭,便削一點。尤其是這替死的子母鬼魔,那更是近乎性命所系之道術,如今死了二十一頭,只覺得骨中髓干,腦內神散,險些維繫不住道術。
“你給道爺住了!”
紅袍道人怒吼一聲,頗有些聲嘶力竭的意味。
抬手一點,便見一道紫紅腥芒飛起,仿若飛劍氣芒,就向杜錚面門而來。
那腥芒近了,杜錚只覺得頭昏腦漲,神思遲緩,耳畔嬰孩嘶啞哭鬧之聲乍起,夾雜婦人悲鳴之凄意,叫人幾欲沉淪。
好在他之前先斬的饕餮,在那大妖道術之下有了幾分鍛煉,如今魂凝氣靜,神寧安定。雖有些不適,卻未曾如當初那般真中了招。
手在袖中結出法印,雲霧的升騰,龍尾甩動,與那腥芒碰撞一起。
只聽得嗤嗤之聲,籠罩杜錚的雲霧便化作紫紅血色,元氣直接被污,甚至順氣機而蔓延其上,欲侵入丹竅之中。
若是別的玄門修士在此,非舍了這一成修為,散掉元氣不可,否則一身功果都要化為烏有。
“果不其然。”杜錚心中冷笑一聲,“又是墨染之法。”
墨染,不過雅號,實為魔染。
此為玄門修士最厭魔門修士的一點,修有一污人靈機,壞人功果的魔氣道術。魔門一與玄門爭強鬥法,便尋時機打出這一道魔氣來,一旦中招,若玄門修士不當機立斷斬了那被污染的靈機法力,那自身功果便難免被污之危。
鬥法勝了,一身功果被污個大半,不斬吧,根基都等若於無,杜錚這等道宗弟子若無機緣,以上乘玄功都要數十年熬磨,才能還原道性本氣,且這數十年功果難進益。更不要談小宗乃至散修了,基本只有自斬一刀的結果,如此也需數十年才能重修回來。就算當機立斷斬了被污法力,那也是斬了,自身要有虧損。
鬥法輸了,那就是被魔門打殺的結果,不需談其他。
此等道術頗有天魔道染之風,實際上不知粗淺多少,稱一聲墨染,都屬臉上貼金的雅稱。散修里有句粗話,說這跟人間爆竹炸糞坑沒二樣。
當然,先開始的確是有不少玄門修士中此招,被噁心了數回后,便都有了提防,甚至各大宗派都有以擋墨染的護體道術,亦或法器煉法。魔門再想施展此道術,便沒以往那般輕鬆自在了。
至於杜錚,他沒那等法器,也沒修護體道術,但他有自己的仰仗。
“吐故納新”道果!
杜錚大袖一揮,將那紫紅腥霧盡數攏了,收入丹竅之中。口鼻、丹竅、諸脈及肺,微微一顫,呼吸吐納,道道紫紅腥氣被運煉出來,排出體外。
“你、你……”
紅袍道人這回是徹底懵了,伸手哆哆嗦嗦指着杜錚,難以置信。
他難不成是我靈門之人不成?
若非如此,為何不懼墨染之法?甚至視若平常,敢收入丹竅?
“你這魔修的魔氣差些意思。”杜錚最後一口紫紅腥氣噴吐出去,抬手又斬一頭子母鬼魔,“比之靈石中的魔染之性差太遠了。”
那靈石他都能運煉自如,區區一雲海小境的魔修魔氣,也能壞他功行?
該逃了!
紅袍道人腦中閃過此念。
他那墨染道術的魔氣,乃是以九百九十九個不足十月的孕婦肚中剖出胎兒,采其紫河車以及一屍兩命的冤怨之氣混煉而成,又喚血煉紫河車。
照自己那門秘冊上所述,只要時機正好,便是鍊氣大境的修士也能給污了功果,扒下一層皮來。
可如今之景,分明便是毫無效用!
逃!
必須要逃!
便是舍了這些鬼魔也要逃出去。存得一命在身,逃了追殺,區區鬼魔翻手可煉,只是子母鬼魔難些。
但也無妨,不過是去牙行買上十幾二十個女娃娃,以血種胎,生個百八十個,這親生血子雖然生來命薄,但勝在乾淨且血緣親厚,也能再煉個百八十頭子母天魔出來。
道爺要長生!怎能被此事給困了?
我要逃……
“吼!”
虎嘯聲在耳畔響起,紅袍道人的意識從幻想中拉了回來。
鬼魔洪流中最後一頭鬼魔都已被白虎拍碎頭顱,吞進腹中,反而化作一團金風倒卷,被杜錚吞入腹中。
百步雲霞刀往來縱橫,瞬息十刀,刀刀覆有清靈之光,威能難敵,最後九頭子母天魔都被斬了。那最後一刀則是被他舍了一條胳膊,勉強躲了過去。
如今唯有兩頭鬼魔尚存,便是他腳下托舉紅光的那兩頭,乃是遁閃之力。
杜錚立在高空,足踏金風,抬手召回百步雲霞刀,煉掉那鬼魔濁氣,冷笑一聲:“唯我長生?”
“啊!”
紅袍道人怪叫一聲,猛然一撲。
便見血光一閃,竟是逼出周天血氣,榨出最後一絲血髓來,施了個障眼法。他本人則是轉頭飛遁,狼狽至極。
杜錚也不追。
他冷冷看着那紅袍道人,口吐一氣,又聞虎嘯聲,卻是那肺脈中長養的虎嘯金氣又一番出鞘!
金氣一出,便化作一道氣芒金光,瞬息而出,追上那紅袍道人,在脖頸、臂、腿五處一繞,復而回返,又歸入杜錚肺脈當中。
紅袍道人未覺,瞬時間又飛出兩丈。
然後先雙腿盡斷,掉落在地,緊接着兩條手臂也斷了,最後一顆六陽魁首自頸上滾落,在空中打了個旋,砸在地上,皮貼骨,如骷髏的頭顱直接砸了個稀巴爛。
兩頭飛遁的鬼魔唔吖一聲,整個散掉了,最後才是那軀身摔落在地,不比頭顱好上多少。
又過了會功夫,杜錚飛起一刀,將紅袍道人那本就稀爛的頭顱再劈一下,裏頭的腦仁未有一片完好。碎心錘自天而下,將軀身腔子砸了兩砸,骨骸盡碎,血肉如泥,只一套道衣兜着。
如此都不曾有變化。
杜錚思慮良久,才是邁步而下,到那屍骸之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