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死
趙軍軍營。
平原君趙勝將後勤糧草押送到了前線，在趙軍營之中，卻聽說了主將廉頗遇刺的消息。
自從聽聞燕軍要伐趙的消息之後，趙勝一直很沉穩。
安撫人心，準備物資，派遣門客聯絡各國，在國際上大肆宣揚燕國背盟的醜惡嘴臉……
樣樣工作，雖然沉重，卻是得心應手。
可當廉頗遇刺的消息傳來之後，趙勝感覺天要塌了，身子當時就垮了下來。
“怎麼回事？”
“老將軍在視察地形的時候，被陰陽家的刺客傷了，現在在鄗城救治，聽說情況很糟。”
“你是說廉頗老將軍主動前往前方視察地形？”
“是的！”
趙勝聽到了這個消息，面目緩和了過來。
“既然老將軍受傷了，那麼前線的軍情暫且由我主理。”
軍中最重威望，趙勝完全有這個資格。
營帳之中，一眾趙將聚集。
不過，廉頗遇刺的消息顯然影響到了士氣，一眾人大多愁眉不展。
最終，還是宗室趙蔥最先站了出來。
“燕軍侵攻甚急，已奪我多座城池。老將軍最終還是決定將決戰的場所定在了鄗地。”
鄗城是燕趙之間的水陸運輸樞紐，背靠巨鹿澤，也是邯鄲在北面的屏障。
二十萬燕軍想要南下，鄗城不得不奪。否則，後勤糧道隨時會被趙軍切斷。
因此，趙國高層事前已經將這裏選做了決戰場所的備案之一。
可讓趙國高層沒有想到的是，燕軍氣勢如虹，短短時間，便到達了宋子，離鄗城不過百里。
原本的備選方案也成了唯一的主選方案。
這是趙軍的生死線，一旦失守，邯鄲就在燕軍的鐵蹄之下。
趙國這十年經營，也將化為烏有。
趙勝很清楚其中厲害，也明白趙軍的壓力。
“燕軍情況如何？”
“此次燕軍軍勢盛大，帶着兩千輛戰車，平原決戰，我軍沒有勝算。而且，一旦戰事拖長，代地那邊……”
趙蔥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代地和邯鄲的關係，自從趙武靈王死後，就一直不怎麼樣。
這場戰事，對於趙國是很不利的。因為燕國除了讓二十萬軍南下，還有一路十萬軍去取代。
代地本已經與趙國有了分離之勢。
若是戰事拖長，代地很可能就此投降燕國，乃至趙國的起家之地太原也會丟了。
代地是趙國最重要的戰馬和騎兵來源地，理論上可以為趙國提供十數萬兵馬，趙國承受不了失去這塊地方的代價。
一旦失去，就算在這裏抗住了燕軍，趙國也會就此蛻變成一個小國。
一個富有但沒有什麼用處的小國，甚至比如今的韓國都不如。
而這樣的小國，命運也是註定，一如當年的宋國，數年前被楚國所滅的魯國，在戰爭中逐漸淪喪。
廉頗在事前軍略會上已經將局勢討論的很清楚了。
趙國只有八萬軍！
與燕軍在平原上進行大決戰無論勝負都是不利，拖着對於趙國來說也是慢性死亡。
要勝！
要速勝！
要速勝且勝的漂亮！
這是趙國唯一的出路。
平原君看着廉頗留下來的軍略，明白了此刻趙軍的處境。
所幸的是對面不是秦國！
趙勝看着軍帳中諸將，喃喃道。
“陰陽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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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黨。
陳六帶着陳秀，進入了秦墨運營的秘密機關工坊之中。
見兩人前來，一男子迎了上來。
“巨子！”
陳六介紹着。
“這位是宋地的統領墨班，他和他所率領的宋地墨者對於我墨家的機關術有很深的造詣。”
此時的班大師還不是那個鬍子拉碴的糟老頭子，而是一個對機關術痴迷的壯年男子。
陳秀與墨班互行了一禮。
“宋國滅亡之後，我帶着宋地的墨者回到機關城，這次是特意讓他前來幫忙的。墨班並沒有參加這次關於巨子的爭奪。”
聽陳六最後的那句話，墨班嘿嘿一笑。
“我對巨子之位不敢興趣，讓我去管理這麼多人，每天處理這麼多的煩心事，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墨家最為核心的力量，歷代巨子始終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見這些核心力量中的代表人物，這也是在傳遞巨子之位前，必要的程序。
“巨子，你給我的機關圖紙我已經看過了。不過，我有些意見。”
陳六翻了翻白眼，將陳秀推了出去。
“有什麼事情跟他說吧，這圖紙是他給我的。”
陳六一溜煙跑了。
陳秀一臉懵逼，就見着墨班上前，十分不滿的抗爭着。
“統領啊，你這圖紙不對啊，怎麼一股公輸家霸道機關術的惡臭味？”
“……”
“從這名字，再到這造型，再到這整體的美感，完全不符合我墨家非攻機關術的精神。我這裏有着另一張圖紙，改進了外形和流程，拋棄了三丈翼蝠的名字，重新取了玄翅青鳥之名。你考慮一下！”
“那性能？”
“放心，比原來的更好。”
“這就行了。”
“這怎麼能行呢？統領，你知道我這些日子是怎麼過的么？”
……
在好不容易擺脫了墨班之後，陳秀終於再次找到了陳六。
“墨班就是這樣的人，對於機關術特別執着，一旦有了新的點子，三天三夜不休息都行，你慢慢習慣就行了。”
從機關工坊頂部的總控室往下看，流水線上，一架架三丈翼蝠已經製作完畢。
“這一千架三丈翼蝠已經做好了，用不了多久就會送到前線那一萬秦軍手中。”
陳六看了一眼陳秀，臉上露出了一絲狡黠。
“記住，這件事情絕不能讓人知道和墨家有關。”
“放心，就憑藉這三丈翼蝠的外形，趙國也會把賬算在公輸家頭上的。”
公輸家和墨家相互爭鬥已經有三百年了，兩派的機關術特徵也十分明顯。
陳六點了點頭，摸了摸鬍子。
“當初讓你同時學墨家與公輸家的機關術，果然沒有白費。不過，有了六指幫你，你的巨子之位已經穩了，你真的要再賭一把么？”
陳秀握緊了手。
“秦趙連年大戰，趙墨實力衰弱。這是一個機會，能夠將秦、趙、燕三地的墨者重新凝聚在一起。換了是你，你會放棄么？”
陳六沒有回答，只是悠悠一笑。
對於陳秀的回答，他很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