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十九年後的風景肯定大不相同

只用了很短的時間，伏地魔就確定了自己無路可逃的困境；留給他的惟一機會就是打敗林祐，才能打碎眼前的空間牢籠。

只可惜，雙方的實力差距之大，以至於伏地魔最後的戰鬥連困獸之鬥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拿雞蛋往石頭上碰。

一碰就碎了。

林祐說伏地魔踩進陷阱的原因，一是放鬆了警惕，二是放大了貪婪；實際上，還有一個原因沒有說出來，那就是伏地魔錯誤估計了雙方的實力對比。

從始至終，伏地魔對林祐的實力都沒有一個正確認識；在他眼裏，佛瑞斯特家族傳承久遠，或許有幾門特殊的魔法，需要小心應對，但也就是個實力強大的巫師，還能比鄧布利多強到哪兒去？

雖然親身見識過黑魔法之神的詭異與強大，伏地魔卻始終沒有把佛瑞斯特家的威脅上升到神明高度；嚴格來說，伏地魔的想法也沒錯，佛瑞斯特家確實不是神明，成神的只是林祐而已。

這唯一的錯誤，造成的結果就是伏地魔在林祐面前碰得粉身碎骨。

奇怪的是碎了卻沒有馬上死透，他早已千瘡百孔的不完整靈魂由內而外散發出濃鬱黑色；一眼望去，黑色中露出無數張智慧生物的面孔，他們的表情充斥着死亡與折磨，飽含無數極盡痛苦的負面情緒。

無以計數的面孔擁擠在一起，排列成倒吊人的臉。

“你又冒出來幹什麼？”林祐臉上並不見意外之色，更多的是不耐煩。

“這個靈魂屬於我。”倒吊人說。

林祐嗤笑道：“話要說清楚，怎麼就是你的了？每一個人類的靈魂都是獨立、自由的，就算是黑魔王，他也有基本人權的。”

“他已經將靈魂奉獻給了黑魔法，因為你故意阻攔，才沒有完成最後一步。”隔着維度屏障，倒吊人的聲音飄忽詭異；如果換一個凡人在此，可能輕易就被引誘導致靈魂沉淪。

“那是你單方面的說辭，以我的立場，可不是那麼回事。”林祐不為所動。

“你的立場又是什麼？”

“伏地魔學習黑魔法是為了增強自身的力量，而不是為了把自己的靈魂送給別人，變成他人的奴隸。”林祐說這話時義正辭嚴，“從我的立場來看，是你又一次試圖引誘主物質位面的智慧生物墮落向黑魔法維度，但是中途被我及時阻止。你作為犯罪未遂的嫌疑人，沒資格將受害者的靈魂據為己有。”

倒吊人感嘆道：“無恥之尤！你不應該生活在主物質位面，而是應該墮下地獄，或者成為黑魔法維度的一員才對。分明是你利用了黑魔法維度的氣息引誘湯姆·里德爾，你也是以此為借口，才能公然殺死故事世界裏的主要角色。結果，你卻還裝得一副正義的面孔。”

林祐不以為然地一笑，不予置評。

由執筆人親自動手殺死故事劇情人物，這是再直白不過的干預劇情行為，是再一次主動製造“未知”；從某種程度來說，這種行為不符合眾神對執筆人的定位，必然遭受詬病。

所以，林祐不得不在動手之前給自己披上一層合法外衣：伏地魔已經受到黑魔法維度的影響，導致哈利波特故事的原劇情造成意料之外的重大變化。

執筆人的主動干預不是胡亂作為，而是糾正錯誤。就算林祐有錯，最多最多不過是矯枉過正罷了，實屬情有可原。

至於倒吊人說什麼“利用”、“借口”，純屬污衊，不值一駁。

“不管你說什麼，伏地魔的靈魂你不能帶走。”林祐心平氣和，卻又斬釘截鐵。

哈利波特故事是大世界的主要框架之一，與伏地魔的鬥爭又是整個故事唯一的主線；讓伏地魔的靈魂落入倒吊人之手，等於給了倒吊人未來直接干預故事劇情的理由，甚至能以此影響大世界的走向，可謂後患無窮。

林祐這個時候但凡有所退讓，將來面對的責難只會比擅自製造“未知”來得更多。

“你為了彌補自己的錯誤，將黑魔法維度牽扯其中，總要給我一個說法，執筆人。”

倒吊人神色不善，但有心人卻能聽出對方口風已然鬆動，主動進入“討價還價”的環節。

林祐絕不可能接受倒吊人的說法，正色提醒道：“到底是我把你牽扯進來的，還是你自己主動參與進來的，你自己心知肚明。第一個利用黑魔法維度的不是我，而是阿瑞斯；從你將力量借給阿瑞斯的那一刻就已經介入其中，黑鍋扣不到我頭上。甚至我用來製造陷阱的這些黑魔法氣息，也都是當初真相之神剩下來的。想要找罪魁禍首要債？你應該去奧林匹斯山。據說真神阿瑞斯已經蘇醒了，還是我幫祂找回來的神格。”

倒吊人險些氣急攻心，一時失聲；祂要敢去奧林匹斯山，哪還用得着跟林祐廢話。歸根結底，還不是害怕被神王宙斯扔進電烤爐里給烤了么？

“這個人的靈魂可以留在主物質位面，但是你要保證不能毀滅他，也不能拔除他靈魂中的黑魔法。”倒吊人不再糾結於是非對錯和責任歸屬，直接開出了條件。

林祐一語道破：“想用伏地魔的靈魂充當黑魔法維度與主物質位面的聯絡信標？”

“不論本心如何，湯姆·里德爾實質上已經成為黑魔法的信徒。”倒吊人“據理力爭”。

“生與死的界限不許打破，生與死的結局不得逆轉。他不再有記憶，不再有意識，永遠都不再是伏地魔。”林祐也想快刀斬亂麻，於是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倒吊人的目的是切實佔一點好處，執筆人的目的是確保哈利波特的故事劇情不再出現反覆，尤其是新的“未知”事件出現。

雙方的矛盾並不是不可調和。

剝奪伏地魔的記憶和意識，他就不再是與哈利波特不死不休的黑魔王，最大限度與故事劇情完成切割；與此同時，留下一個靈魂空殼充當黑魔法維度聯繫主物質位面的錨點，讓倒吊人在維度屏障上開一個小小縫隙。

雖然不夠完美，但也算各取所需，差強人意。

於是乎，堂堂第二代黑魔王，最終淪為骯髒PY交易的籌碼，被交易雙方任意切割。對了，切割的僅僅是靈魂，屍體還得留給鄧布利多和魔法部的官員們過目。

當空間牢籠被打開時，什麼倒吊人，什麼黑魔法維度氣息都早早消失不見；牢籠里只剩下一橫一豎兩個人。

橫在地上的是伏地魔那幾乎破碎的身體，只有那張沒鼻子的面孔保存最為完好，能供人辨認身份。

走在最前面的鄧布利多小心翼翼，緊隨其後的是心神不寧卻還能保持冷靜的小天狼星、金斯萊、瘋眼漢等人；再往後隔着大老遠距離跟上來一群戰戰兢兢的傲羅，每一步都走得疑神疑鬼。反倒是傲羅們的首領斯克林傑是少數能緊跟鄧布利多腳步的人。

直到看清站着和躺着的兩個人，斯克林傑突然加快了腳步，兩三個大步越過小天狼星等人，與鄧布利多並駕齊驅。

“是他嗎？戈夫伯爵閣下，是你嗎？”新任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

“沒錯，就是他；放心，他已經死透了，也沒有……”瞧了一眼人群，林祐把“魂器”這個詞又給咽了回去，“……沒有機會再復活了，再也沒有了。”

兩個真神各取所需的時候，把伏地魔的靈魂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確認他再沒有其他靈魂碎片“流失”在外；所以林祐說這話時信心十足，並不只是因為“七”這個預言性質的數字。

聽到“伏地魔”這個名號，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鄧布利多面色如常，俯下身仔細檢查伏地魔的屍身；原本騷動嘈雜的聲音頃刻間消失，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屏氣凝神。

幾分鐘的時間，彷彿過去了幾個世紀。當鄧布利多重新站直身子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有點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

“是的，就是他；我確信湯姆·里德爾——也就是伏地魔本人——已經徹底死亡了。”短短一句話，老巫師的聲音由平靜逐漸變得高亢，到最後徹底控制不住自己的語氣。

歡呼聲瞬間爆發；相比於“陌生”的戈夫伯爵，霍格沃茨校長顯然更受巫師們的信任。說到底，如今英國的青壯年巫師，十之八九都曾是鄧布利多的學生。

“他就這麼死了？他是怎麼死的？”斯克林傑一時失神，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林祐詢問。

“還能怎麼死的？被咱們合作制定的誘敵計劃引入陷阱，在空間牢籠里無法脫逃，被我給打死了——就這麼簡單。”林祐兩手一攤，把黑魔法維度和倒吊人的存在抹得乾乾淨淨。

正在歡呼的人群漸漸回過味來，連歡呼的聲音都小了幾分；戈夫伯爵說話聲音不大，但許多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在一對一的情況下，伏地魔被眼前這個‘少年巫師’當場打死了。

直到這個時候，許多人才後知後覺；從現場的環境來看，伏地魔與“少年巫師”之間的戰鬥似乎也不算多麼慘烈，大有可能在很短時間裏就結束了戰鬥。

作為戰場中心，莊園內外除了一點被大風刮過的痕迹，再沒有更多的變化。

許多人不自覺地將“巫師叛徒”這個詞組往心底埋得更深了些。

勝利需要歡呼，勝利的結果更要分享；伏地魔的屍體交由魔法部帶走，未來幾天將會選擇合適的地點公開展示，讓整個魔法界都知道黑魔王死亡的事實。至於更遠的將來怎麼處理這具屍體，是挫骨揚灰還是入土為安，那就不是林祐關心的問題了。

連靈魂都只剩一個空殼，屍體不過就是堆臭肉罷了，不做處理的話，不用多久就只能拿去肥地了。

“我會出面向麻瓜政府買下這座莊園並封閉起來，禁止任何麻瓜靠近；巫師那邊由魔法部出面，不能讓任何人靠近這裏，尤其是不能進入別墅地下室。”林祐將大人物們聚在一起，仔細安排戰後事宜，“我最擔心的還是巫師們，肯定有不少人抱着不同的目的，想瞻仰擊敗伏地魔的‘著名戰場’；麻瓜們卻不會關注一個破敗的貴族莊園。”

“別墅地下室？那裏有什麼？”斯克林傑疑惑不解，“地下室里的黑魔法不是一個偽造的陷阱么？”

“陷阱里的黑魔法是偽造的，但伏地魔的黑魔法卻是真實的。我們造了一個針對伏地魔的陷阱，伏地魔卻以自己的死亡為代價，把那裏變成了針對所有人的黑魔法陷阱。不是我危言聳聽，所有闖入地下室的人，都會遭遇致命的危險；它必須被永久隔離。”

斯克林傑並沒有輕易相信林祐的話，而是默不作聲轉頭去看鄧布利多。

老巫師嘆息道：“湯姆在靈魂與黑魔法方面鑽研得很深，已經走到了一個前人從未抵達的高度。即便他已經死了，對他留下的東西依然不能掉以輕心。”

斯克林傑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魔法部會出面向全體巫師做出說明，而且以法律的形式頒佈禁令，將這座莊園隔離起來。”

“第二件事，就是針對食死徒的追捕和問責；伏地魔死亡的事實會讓他的鐵杆追隨者陷入瘋狂，而騎牆派又會想方設法推卸罪責。上一次巫師戰爭結束時犯下的錯誤，不應該再犯一遍。明明有條件解決的，總不能每次都把難題留給下一代吧？”

斯克林傑拍着胸脯打包票：“那些食死徒一個都跑不了。鄧布利多在希臘抓住了小巴蒂，審判就從他開始。”

“你沒明白，司長先生；我要的不只是清算伏地魔的黨羽，同是還要清算伏地魔的思想。審判審的不只是人，還有人心。作為魔法界和麻瓜界的‘聯絡人’，我很不希望看到巫師內部再出現激化雙方矛盾的言論。”

林祐這話看似面對斯克林傑而談，實際上字字句句都是在提醒鄧布利多；

“麻瓜的哲學家說，事物的矛盾總是對立而統一的；《保密法》所促成的和平，不只是保護麻瓜，同樣也在保護巫師——我希望將來所有巫師都能意識到這一點——尤其在未來那個全新的時代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