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不管什麼路我都能開
“沈雲……”
“謝的話就別說了,咱們的關係不需要。”
看着董壯壯收下山地車,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有一種鼻子發酸的感覺,不是因為哥們兒的處境叫人心疼,是憶起二十年後感嘆一切都回不去的場景,沒想到有朝一日真的回來了,又找回兄弟之間純真情誼的心態。
他們三個兄弟情深,沒人去看吳濤的臉。
如果憤怒有顏色,那一定是新鮮的姨媽紅。
這輛山地車是他爸賠給沈雲的,沈雲自己騎也就算了,沒想到轉手就給董壯壯了。
董壯壯騎和沈雲騎完全是兩個概念好么,因為他騎的是一模一樣的山地車。
全班同學都知道他視沈云為對手,至於董壯壯、周平、劉二彪這三個人,他完全沒有放在眼裏好么。
可就是對面那個傻大個,居然要騎他爹賠給沈雲的,跟他的座駕一模一樣的山地車。
侮辱,這是對他的人格的侮辱!
艹!
艹!
艹!
若非腦海一遍又一遍迴響起吳麟征說的再闖禍就給他斷零花錢的話,他現在肯定要爆發的,就算不敢上手打人,那也是要罵幾句發泄下情緒。
佔了天大的便宜還要侮辱人,太TM狗了!
跟吳濤不一樣,圈外圍觀的,尤其是高三一班班長趙夢瑤,假小子張麗娟,生物課代表曲昊,無不一臉敬佩與愧疚。
敬佩自然是因為沈雲的行為。
試問班裏其他同學,誰能做到這一步?
全新的山地車,說送兄弟就送兄弟,一點不帶含糊的,合著周六的事,他就沒為自己想過,錢給了劉二彪,車給了董壯壯,這義氣講得,比較韓學文和唐強幾句話就把吳濤賣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其實何採薇也在人群里,看着馬路牙子上和周平有說有笑的沈雲,情不自禁摸摸被紅繩手鏈勒得微微發緊的右手腕,心情多少有點複雜。
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以前覺得他很單純,一眼就能看透,現在面對他卻總是有一種提心弔膽的感覺,因為完全猜不到下一秒的他會做出怎樣的行為。
血氣方剛,1V5也不慫不慌是他,心有城府,坑得吳濤丟人現眼是他,言語輕薄,調戲女生是他,溫柔善良,恪守承諾也是他。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
叮鈴鈴。
下課鈴聲響起。
英語老師傅紅收拾起講台上的教材往桌面撴了撴。
“這節課就上到這裏,下課。”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別看她是個女人,卻是理科六門課程的老師里是最乾脆的一個,從來不拖堂,深受一部分學生的喜愛。
楊姍姍還是周日的裝扮,發箍上的玉蘭花因為她的偏身被陽光塗上一團金黃。
“聽說你把吳濤賠給你的山地車送給董壯壯了?”
問完話她瞟了一眼斜對面的吳濤,從晨讀到大課間,那個被戲稱做顯眼包的男同學除了起身上廁所,就沒挪過地兒。
而且看起來他和韓學文、唐強的關係也遇到了挑戰,明明是前後位,以前下課鈴一響,哼哈二將都會轉頭給他抬轎子,今天別說抬轎子了,連話都沒有說過。
“沒錯。”沈雲點點頭。
“一千多的山地車,你可真捨得,上節課在走廊聽她們議論,我還以為搞錯了,像你這麼財迷的人……”
“這說明我是一個重感情的人。”
“……”
楊姍姍用一種怪怪的眼神看着他,就差沒說裝,繼續裝了。
“好吧,我說實話,今天早晨看到那輛山地車后我才發現不適合我。”
“怎麼說?”
“山地車好看歸好看,沒法載人啊,你知道的,我是一個實用主義者,就像能幹和能幹是兩個詞,吃飽了和吃飽了也是兩個詞一樣,有時候,有些事,必須要做出取捨。”
楊姍姍聽得一臉懵:“能幹和能幹是兩個詞我知道,‘吃飽了’怎麼也成兩個詞了?”
“‘能幹’其實是三個詞。”沈雲小聲嘀咕一句,清清嗓:“反正山地車對我來講不實用。”
話說到這裏,楊姍姍忽然想起周日他騎自行車載她去長嶺路的畫面,以及關於車技的討論,眼睛頓時一亮,用手理了理飄到眼前的碎發,用一種“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的眼神看着他。
沈雲揚起手臂,想要敲敲她胡思亂想的小腦瓜,轉眼瞥見陽光下泛着光澤的皓皓美腕,不由得呆了一下。
“我記得……你的膚質,應該是叫冷白皮吧。”
“冷白皮?”
沈雲把她的手拉到面前,摸着上面的血管紋路說道:“區分冷白皮和暖白皮其實很簡單,看到沒有,血管呈藍色或者紫色,皮膚看起來有一點粉色,這個就叫冷白皮。”
說完他又抬起頭來,盯着她的樊素小嘴。
“這種膚質的女孩子,用什麼樣的口紅都能HOLD住。”
楊姍姍聽得臉有點紅。
他先講膚質又說口紅?
什麼意思?
是要她塗下口紅給他看嗎?
“你想得美。”
“你想多了吧,我這就是在給你科普冷白皮的知識。”
沈雲白了她一眼,把頭扭到一邊,正好對上前邊江玉溪投來的目光,還跟他張了張嘴,說了一句無聲的話,似乎是佩服自己?
他還注意到其他幾名男生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視線一直往他按着楊姍姍手腕的手瞟。
“咦,這是什麼?”
耳聽得一聲驚疑,他回頭一看,就見楊姍姍拽着他的衣袖往上擼了半寸,露出下面整條紅繩手鏈。
“紅繩手鏈啊,這都要大驚小怪?”
沈雲不咸不淡地道。
“哈,哈哈哈。”楊姍姍笑得前仰後合,磕磕巴巴說道:“我……我當然……知道這是紅繩……手鏈,我的意思是……你居然……”
“居然會帶這麼娘的東西?”
沈雲伸出右手,摸摸左手腕的紅繩手鏈:“你以為我願意戴啊?這有的東西吧,戴,不舒服,不戴,又不安全。”
“這也不緊啊,怎麼會勒得不舒服呢?”
她還用手拽了拽紅繩手鏈,發現鬆緊度剛剛好,根本就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