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你明年不要來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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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錚帶着問號進入的玄雲觀,離開之際同樣帶着問號。
他倒不是那種鑽牛角尖的人,只是遭遇的叫什麼事?
一夜情?
這個詞彙也是新鮮出爐的。
當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他甚至想到某個情景,一早開門,門口被遺棄了個襁褓……
呸!
趕緊把這些亂七八糟的雜念拋於腦後。
神火護身,妄想不生。
回了城,回陳家集探望二伯陳遠,看他恢復得如何了。
自不能空手登門,在街市買了三斤牛肉。
這可是稀罕的好肉,不碰巧都買不到的。價錢也貴,但對於現在的陳錚來說,錢算不得大問題了。
進入院子,見二伯母在那忙活着翻曬穀物。
“錚哥兒來了?”
婦人露出欣喜之色,連忙起身見禮。
對於這個家而言,陳錚可是天大的恩人,絕不可怠慢。
陳錚把肉遞過去:“今日得空,來看看二伯。”
望見大塊的牛肉,二伯母頓時雙眼放光,一時間甚至不敢伸手來接。
“把這肉拿去煮了,熬點湯。”
“好好,錚哥兒有心了。”
屋內陳遠依然躺着,但氣色明顯好多了,臉上露出了笑容。
誰都不願意遭受意外而導致殘疾,走不了路,而以他的遭遇,不能及時進行有效的治療的話,甚至會死掉的。
“阿錚,這一次,真是多虧得你了,其實我已經好了許多,不用再用合骨貼了,敷些草藥就行。”
“那可不行,我說過了,貼到好為止。”
“可這也太貴了。”
終歸到底,陳遠還是心疼錢,哪怕不用自己出,可陳錚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這位侄兒的家境如何,有目共睹,現在好不容易有點起色,若是被自家拖累,陳遠過意不去。
他卻不知,陳錚的錢,還真算得上是被大風刮來的……
“二伯,那些你就不用操心了,等養好了傷,咱也不去干苦力活了,我有個事情請你幫忙。”
陳遠一怔,下意識問:“什麼事?”
現在陳錚還不想挑明,含糊答道:“總之不是壞事。”
他的打算,是讓二伯過去新宅那邊當個門房。
那麼大的宅子,平時沒個人照料打理不行,陳遠最為合適不過。就算舉家住進去都好,二伯母下廚,堂弟陳藝也能做事,飲食起居,便都解決了。
當然,得讓陳遠把腿養好再說。
上午去玄雲觀時,陳錚曾想過讓陳稚平回來,不再當道童了。
但終是沒有開口。
一來:陳稚平在道觀過得很好;
二來:王道長雖然是個半桶水,但陳稚平跟着他,倒是能學到些本事的;
三來:陳稚平做道童,真得很適合他的脾性。
說來說去,他已經長大成人了,既然有相關天賦,便該一展所長,而不是永遠跟在陳錚的屁股後面當個一無是處的跟屁蟲。
所以陳錚打消了叫陳稚平回來的念頭,而是準備讓二伯過來幫忙。
正說著,院子一陣嘈雜聲,似乎有客人來了。
陳遠感到奇怪,自家小門小戶的,哪會有什麼客人拜訪?
隨着腳步聲,進來的卻是旁支管事五叔。
其先是關心地問候了兩句,隨即對陳錚道:“陳錚,你回來了,有貴人正找你。”
“貴人?”
陳錚眉頭一挑,想到了什麼,便與二伯告辭。
二伯母正在下廚做飯,要留陳錚吃呢,但看見這般陣仗,不敢開口了,便殷勤地送出門去,目送背影,感嘆道:“錚哥兒現在,看起來是發了。”
轉頭去叫兒子陳藝:“阿藝,你以後要跟你三哥多走動,多親近些。咱雖然沒甚本事,但幫忙跑跑腿,總是可以的。”
心底始終存着幾分疑惑:短短時日,陳錚究竟是怎麼發的?
卻說陳錚跟着走,來到五叔家裏,進入廳堂,抬頭一看,是個“熟人”。
那位九叔。
五叔和九叔,雖然都是“叔”,也都是“管事”,但一個嫡系,一個旁支,地位立刻相差得十萬八千里了,根本不是一個層面的。
坐在上首的九叔淡然道:“老五,你且去忙。”
“好的。”
五叔馬上識趣地退了出去,屋內只剩下陳錚與九叔兩人。
陳錚坐下來,不亢不卑地道:“不知九叔今日來找我,有什麼事?”
聞言,九叔有些不悅,按照雙方身份,陳錚應該說“有什麼吩咐”。
不過嘛,對方在萬楓山上大出風頭,搖身一變成為了才子,傲氣也就出來了。
於是道:“我今天特意找你,主要說一件事。”
“何事?”
“我知道你拜入杜夫子門下,是為了明年的童子試。但是,你明年就不要來考了,三年後再說。”
陳錚霍然抬頭,目光銳利:“是你的意思?還是主家的意思?”
九叔漠然地道:“沒有區別……其實都是為了你好,我可以擔保,你相隔三年再來考,保你必中秀才。”
陳錚不會相信什麼擔保,況且要足足推遲三年。
人生有幾個三年?
三年後,誰知道是什麼樣子?
要是這位九叔退了,而或死了,他找誰去?
三年後給你當個皇帝好不好?
呃,這一句就有點大逆不道的意思了。
他朗聲道:“如果我不同意呢?族內不會再給我聯保?”
童生參加童子試,要有兩三名秀才廩生聯名作保才行,否則的話,根本無法獲取考試的資格。
以前陳錚去考,都是請族內的人來作保的,沾親帶故好說話,人情收費也會便宜不少。
九叔道:“你明白就好,還是那句,都是為了你好。如果你一意孤行,後果自負。”
陳錚聽着,吃吃冷笑。
他在泥守巷掙扎生活了二十年,最聽不得這句:“都是為了你好”。
我呸!
真為了我好,就不會阻擋我的功名之路。
九叔起身:“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好自為之。”
走到門口,想到了什麼,回頭警告道:“由於詩詞之故,我知道杜夫子看重你,但你要明白,杜元亭不是什麼根深枝茂的大樹,而是一棵行將就木的枯樹,他保不住你的。”
說罷,揚長而去。
外面傳來五叔的恭維聲:“九叔,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