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神話（面對現實）

趙府。

清晨，柔和的陽光悄然透過雕花的窗欞，灑落在卧室的地面上，彷彿給房間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薄紗。

床上，玉漱蜷縮在角落裏，一手握着一把匕首，一手護住身上裹着的毯子，目光死死地盯着熟睡中的易華偉，眼神中交織着複雜的情緒。

昨夜，就像一場噩夢。

她從未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一刻，自己的世界好像瞬間崩塌，曾經的希望都化為了泡影。而自己竟然會沉浸於莫名的愉悅之中。這種反應讓她震驚又羞愧，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

玉漱緊緊地握着手中的匕首，內心陷入了極度的糾結。她在思考着該如何面對這一切。舉起匕首為自己的清白復仇，讓易華偉付出慘重的代價？還是放下仇恨，嘗試去接受這個意外的結果？

臉色也隨之不斷變化，一會兒煞白如紙，一會兒又漲得通紅。眼神時而堅定，彷彿已經下定決心要為自己討回公道；時而又猶豫起來，充滿了矛盾和不安。

易小川的身影在腦海中浮現。那個她深愛的男子，他們曾經一起度過了那麼多美好的時光。那些回憶如今卻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刃，刺痛着她的心。

她覺得自己對不起易小川，她彷彿看到了易小川失望的眼神，這讓她心如刀絞。

如果易小川知道了這一切，他會怎麼看待自己？他還會愛自己嗎？

想到這裏，玉漱的臉色變得灰暗無比，眼神中滿是痛苦和自責。

可與此同時，她又無法忽視眼前的易華偉。她對他的情感複雜得難以言表，既有怨恨，又有一絲難以名狀的情素。她不知道這情愫從何而來，這種複雜的感覺讓她困惑和不安，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內心的這種變化。

玉漱的內心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完全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手中的匕首彷彿有千斤重，手顫抖着，遲遲無法做出決定。淚水無聲地從她的臉頰滑落，滴落在毯子上，暈染出一片片悲傷的痕迹。

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之中，四周皆是無盡的寒冷與孤獨，徹骨的寒意從她的每一個毛孔滲入，讓她止不住地顫抖。

雙手顫抖着舉起手中的匕首，那冰冷的觸感瞬間傳遍全身，玉漱緩緩地調轉刀尖對準自己的心口，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不斷地從眼眶中湧出，模糊了她的視線，眼前變得一片朦朧。

“你想幹什麼？”

“噹啷～”

就在玉漱準備用力刺下去的那一刻，看似熟睡的易華偉突然睜開了眼睛，不緊不慢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玉漱的手腕，微微用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手中的匕首奪過，隨手丟在地上，匕首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突兀。

易華偉嘴角勾起一抹輕笑：“怎麼？不是準備殺我嗎？”

“放開我！！”

玉漱一怔，看着眼前這個罪魁禍首，隨即劇烈掙紮起來，眼神中滿是憤怒，身體拚命扭動着，試圖掙脫易華偉的束縛，但易華偉的手如同鐵鉗一般，讓她無法動彈。

“你冷靜一點！”

易華偉不緊不慢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你這樣做又能解決什麼問題？”

聽着易華偉的話，玉漱心中的憤怒更加難以遏制，用力捶打着易華偉的胸膛：“都是因為你！你毀了我的一切！”

玉漱哽咽起來，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打濕了蒼白的臉頰。

“好了，冷靜一點。”

易華偉任由玉漱捶打了一會，突然開口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嗯？……啊！！”

玉漱順着易華偉的視線看去，頓時羞憤欲絕，那原本裹在身上的毯子不知何時滑落了一半，露出大片肌膚，急忙將掉落的毯子緊緊裹在身上，怒視着易華偉。那眼神中既有憤怒，又有羞愧，還有一絲無法言說的複雜情緒。

“好了，別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圖安有守身如玉這一說嗎？”

易華偉翻身下床，帶着一種漫不經心的隨意，淡淡道：“你這般堅守，究竟是為了始皇帝守身，還是為了易小川？”

“啊！……無恥！”

看着易華偉這毫無顧忌的舉動，玉漱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彷彿有什麼東西炸裂開來，驚恐地尖叫一聲，隨後緊緊地閉上眼睛，轉過身子。

“別弄得跟沒看過一樣！”

易華偉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戲謔，看着跟鴕鳥一樣的玉漱，笑了笑，慢條斯理地穿上衣裳，仔細地整理着衣領和袖口：

“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易華偉的聲音依舊平靜，卻讓玉漱心中更加煩亂。

被易華偉這麼一打岔，玉漱原本尋死覓活的心思淡了許多，但眼神中依舊充滿了憤怒、羞愧和迷茫，還有一絲無奈。

“一晚上沒吃東西，餓了沒有？”

易華偉微微側首，聲音依舊平淡如水，卻在這靜謐的房間裏清晰可聞，眼神看似波瀾不興，然而若仔細端詳，卻能察覺出其中似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關切在隱隱浮動。

玉漱緊緊裹着毯子，嬌軀微微顫抖着。聽到易華偉的問話，眼眸中瞬間閃過一抹極為複雜的神色，緊咬着嘴唇，沒有回應易華偉的問題，只是用那滿含恨意的眼神狠狠地瞪着他。

易華偉似乎對玉漱的反應毫不在意，繼續用那波瀾不驚的語氣說道：“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送你回宮。不要想着尋死，只要你還有一口氣，我都能將你拉回來。”

玉漱的眼眶微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顫抖着道：“你憑什麼決定我的命運？你毀了我的一切！”

易華偉微微皺眉，沉默片刻后說道：“這是既定的事實，你無法改變。與其痛苦掙扎，不如接受現實。”

玉漱緊緊咬着嘴唇，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我愛的是易小川，不是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易華偉的眼神微微一動，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易小川？他能給你什麼？你給他也沒用啊！你們能幹嘛？大眼瞪小眼？”

“無恥！”

玉漱憤怒地看着易華偉，突然一激靈，雙目圓睜，驚訝莫名：“你不是，不是……，那易小川？？”

“他現在可是乾乾淨淨，了無牽挂。”

易華偉眯起眼睛笑道：“好了，我要去上早朝了。你沒有選擇的權利。還有兩天，你父王應該能到咸陽，我會安排你們見面。”

玉漱的身體猛地一震，父王即將到來的消息讓她的心中湧起一絲期待，可同時又充滿了擔憂。

“好好休息一下，我走了！”

易華偉轉身朝門口走去，只留下玉漱獨自沉浸在複雜的情緒之中。

房間裏再次陷入了寂靜，只有玉漱的呼吸聲和微微的抽泣聲在空氣中輕輕回蕩。

………………

秦二世二年，五月初。

章台宮。

硃紅色的宮牆在陽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琉璃瓦閃爍着耀眼的光芒。宮門外，兩排威武的衛士筆直站立，手中的長戟散發著森冷的寒光。

章台宮內，寬闊的朝堂上，一根根粗大的立柱撐起高高的穹頂，立柱上雕刻着精美的龍紋和祥雲圖案，栩栩如生。金色的帷幔從高處垂落，微微飄動。

朝會之時，本該高坐在龍椅上的胡亥卻又沒有出現。依舊是易華偉站在朝堂中央，神色平靜地詢問有無大事。

群臣們表情各異，有的微微低頭，眼神中流露出無奈與習慣；有的輕輕嘆氣，似乎對這種情況早已見怪不怪；還有的面無表情，彷彿這一切都與他們無關。但無論他們心中作何感想，表面上都已習以為常。

畢竟，這樣的場景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諸位可有事稟奏？”

易華偉的聲音在朝堂上回蕩着，彷彿帶着一種無形的威嚴，讓人心生敬畏。目光緩緩掃過群臣，靜靜地站在那裏，身姿挺拔，仿若一座巍峨的山峰。

然而，群臣們卻一片沉默，似乎都在等待着別人先開口。有的微微低頭，眼神閃爍，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有的輕輕咬着嘴唇，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還有的面無表情，彷彿在刻意隱藏自己的情緒。

“既然你們無事，那我就說說吧。”

易華偉的目光再次掃過眾人，聲音依舊平淡，卻帶着一種淡淡地威壓：“對了，本相聽說咸陽城內又有紈絝在無端生事。內史騰，你可聽說？”

內史騰連忙出列，躬身道：“請丞相贖罪，下官定會徹查此事。”

內史騰臉上露出惶恐之色，額頭上微微滲出細密的汗珠。

易華偉緩緩道：“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咸陽乃我大秦都城，天下之核心所在，容不得半點混亂。這些紈絝子弟仗着家族權勢，為非作歹，若不加以整治，必將影響我大秦的穩定。一個小小的蟻穴，或許在平時看來微不足道，但當洪水來襲時，卻可能導致千里之堤瞬間崩塌。如今我大秦雖看似強大，但實則危機四伏。各方勢力蠢蠢欲動，百姓們也在觀望我朝的作為。若我們不能妥善處理這些小事，又如何能讓百姓信服？如何能讓天下歸心？內史騰，你身為內史，掌管咸陽事務，責任重大。務必嚴查此事，給百姓一個交代，也讓那些心存僥倖之人知道，我大秦的律法不容侵犯。”

內史騰神色一凜，再次躬身道：“丞相放心，下官必當全力以赴，徹查此事，絕不姑息任何違法亂紀之人。”

易華偉微微點頭，目光再次掃過群臣，沉聲道：“諸位，大秦之強盛，非一日之功，亦非一人之力。吾等皆為大秦之臣，當以維護大秦之穩定、繁榮為己任。咸陽乃國之根本，容不得絲毫懈怠。那些紈絝子弟的胡作非為，看似小事，實則關乎大秦之根基。若任其發展，必將引發民怨，甚至動搖國本。”

群臣聞言，皆神色凝重，微微頷首。有一大臣出列道：“丞相所言極是，吾等當引以為戒，加強對各地之治理，防微杜漸，確保大秦之安穩。然如今貪腐之風亦有漸起之勢，不可不察。”

易華偉看向那大臣，道：“貪腐之風，確為大患。凡有貪腐之嫌者，立即調查，一旦查實，嚴懲不貸。”

御史大夫馮劫緩緩道：“丞相高瞻遠矚，然整治此事，恐非易事。那些紈絝子弟背後多有強大勢力撐腰，若處理不當，恐引發更大的矛盾。且貪腐之徒往往相互勾結，盤根錯節，難以徹底清除。”

易華偉掃視着眾人：“不管是誰，若敢公然違抗律法，吾等亦當依法嚴懲。大秦之律法，乃國之基石，不容任何人踐踏。至於貪腐之徒的勾結，更要以鐵腕手段斬斷其聯繫。從速查處，絕不手軟，讓他們明白貪腐之罪不可赦！”

朝堂之上，氣氛愈發凝重，群臣皆陷入沉思。

易華偉開口道：“此事關乎大秦之命運，吾等當齊心協力，共同為大秦之繁榮穩定而努力。若有懈怠者，定當嚴懲不貸。”

“諾！”

百官齊聲應道，除了左相馮去疾跟右相李斯，其餘眾人皆躬身而立。

馮去疾微微抬首，眼神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似有話要說卻又欲言又止。李斯則面無表情，眼神深邃而難以捉摸，靜靜地站在那裏，彷彿在思考着什麼重大的問題。

二人的舉動在這一片恭敬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也讓朝堂上的氣氛更加微妙起來。眾人的目光不自覺地在他們三人之間來回掃視，心中暗自揣測着他們的想法和立場。

“無事退朝！”

易華偉高喝一聲，那聲音如洪鐘般在朝堂之上回蕩。

片刻之後，群臣們開始有序地退出朝堂。步伐或快或慢，卻都帶着一種謹慎與恭敬。整個朝堂逐漸安靜下來。

“李大人有事？”

看着依舊站立在原處未動的李斯，易華偉微微揚起頭，目光中帶着一絲疑惑，開口問道。

“呵呵～，”

李斯輕輕捋了捋鬍鬚，點點頭，緩緩說道：“我確有要事想見陛下，還請趙大人通報一聲。”

易華偉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后笑着點了點頭：

“哦？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想必李丞相所奏之事定有其重要之處。”

說完，易華偉率先邁出步伐，李斯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