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清醒了沒有
四九城，紫禁城的存在堪稱是一個奇迹。
它合了四方四象，九經九緯。應了中天紫微垣，日月河洛星。將周天萬象一一束納。
九四之相，原本為的是順，為的是穩。但在紫禁城求的是山河永固。
明代皇帝想的是朱家天下傳至萬世，不移天元。清代皇帝想的是久定中國，一統江山萬萬年。
天地人三道中，天象多為附和，人力恐有盡時，地氣卻是長留。
紫禁城的地氣本就是絕頂好，又有歷代皇權召集異人高手合力加煉，才稱得上鎮國延運般的存在。
長安，洛陽，汴京，金陵等都曾是這般存在，但最後只有紫禁城接受了明清二代成果，成了此中最強。
地氣加上皇權便是所謂的氣運龍脈。
而皇權在明清兩代達到了頂峰，甚至嚴格說不得不認識到清，這個非漢家正朔的朝代，或許是因為曾經為敵，才能更加深入了解對方。在某些方面對漢家文化，操作的更為精妙，也更為奇詭。
就像同樣崇於宗教。明朝向道，嘉靖就做道士扮神仙。清朝向佛，順治直接就是一手出家當和尚。光看蒙古諸部在一座座皇權恩賜的寺廟下，都被養的渾身綿軟無力了。
要說在煉器方面上，道門確實有不俗的研究。
道門追求羽化，外丹法門在久遠之前興盛一時，雖因種種弊端，被時代淘汰。內丹法門漸漸興起，將其替代。
但法仍有可取之處，並且歷代都不乏奇人。
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這種對成仙的願想，久久不熄。
而紫禁城的存在或許便是最大一次，也是最接近圓滿成功的一次了。
如果將整座城看作一顆外丹的話，那麼裏面的人可不就是神了嗎。
在皇權的制度配合下，道門異人不知道往紫禁城裏填了多少鉛汞水銀，着了多少丹砂壓鎮。力求營造一個溫暖舒適的環境，實現真正的飄飄欲仙境界。
而代價或許就是，連皇帝這種至尊之位的人都受不了，被養走了好幾位。
法門沒成，卻不代表一點用也沒有。起碼留下了一個無比強大的人造氣局。
姜知魚雖然因為在異人界沒權沒勢，得不到修行寶地，索性久居首都，這些年來憑藉天生的鳳目，後天的觀法。也得了一些道門隱秘好處。
這些東西之前只能存在腦子裏，作為一種底蘊見識。可當他有了金光咒和雷法后，想法也能變作現實了。
一個龍虎山戶口，天師府親近嫡系身份。便能解鎖實現力量的變現。
異人不只是打打殺殺，更是人情世故。
“無上玉清王，統天三十六。九天普化中，化形十方界。………”
“志心皈命禮。先天主將，一炁神君。都天糾察大靈官，………三五火車。太乙雷聲應化天尊。”
姜知魚嘴中念念有詞，清晰的聲音響動四方。勾連冥冥。
“這是在幹嘛？念經？？”張予德有些疑惑，這種神神叨叨的手段，明顯不符他們張家的風格啊。
明明開着金光往前沖，貼臉輸出雷法就好了。為什麼師弟弄的這麼‘精緻’？
“老爹，師叔在幹什麼。不會是爺爺被打壞了吧？”張楚嵐不淡定了，一面是疼愛他的爺爺張懷義，一面是雖然認識沒幾天，卻很好相處，眼睛很好看的師叔。但爺爺絕不能出事！
“啊？你在想什麼，你爺爺身子骨硬着呢。不過………”
“不過什麼，老爹你快說啊。”
“你師叔應該是在念道家的法咒吧。”張予德摸了摸下巴，漏出了滿臉自信。
看着張予德解釋完，臉上一副‘我很有智慧’的表情。張楚嵐打心底里感覺有些不靠譜。
不禁弱弱的問了一句，“老爹你是不是也不太清楚啊？”
張予德的臉僵住了，這小子平常仗着張懷義的勢就沒少不給自己面子。真是狗………呸……
緊了緊拳頭，強忍着給張楚嵐一記黑虎掏心，想着自己的教育大計。
將臉憋成一副‘慈父’面孔，輕柔的說道，“楚嵐啊，你怎麼能不相信為父呢。”
“這不好。你關心爺爺，老爹我很開心。但你質疑的語氣，我很不喜歡。”
張楚嵐懵懵的眨了眨眼，老爹生病了嗎？怎麼臉這麼糾結猙獰啊？還是不要惹他了。
同時張楚嵐決定等下告狀。不對，是告訴爺爺，老爹趁他不在打自己的時候，順便描述一下老爹的發病癥狀。
沒注意到兒子張楚嵐的眼神似乎充滿了對未來家庭狀況的擔憂，張予德一心感覺自己在教育方面果然是個合格的好家長。
不信你看，楚嵐這孩子在教育過後，安靜多了。多好。
也是暗鬆了一口氣，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不過，師弟念的是什麼咒來了？”張予德想了又想，也沒想出結果。
這不怪他，張懷義是道士出身沒錯，可張予德對道士學問頗為陌生。
父親一點沒教，從小跟着張懷義常年顛沛流離，東躲西藏。學是一點沒上着，又因為時代問題，長大后直接選擇下地務農。
這也是張予德注重對張楚嵐教育的原因，起碼張楚嵐現在有學上了。
道經方面雖然一竅不通，不過阿彌陀佛張予德私底下背着父親張懷義，倒是念的很熟。
前些日子，去城裏的時候。寺廟和什麼教堂爭香火，自己還是選擇支持了一下‘本土門派’，畢竟雙方發的米面油差不多。
自己因此搞了個差不多同款光溜溜的頭型，不僅時髦涼快，也證明了咱對米面油盡了力。
這頭型也算淺淺支持一下‘抗洋’了。
姜知魚念的確實是道家法咒，不是什麼密傳，只是道經中普遍記載的版本。
一道是五雷神咒，一道是王靈官寶誥。
張懷義雖然沒教過什麼道士本事，但有龍虎山雷法在就行了。
姜知魚的金鞭長四尺，按這種規格在民間稱為雷神鞭。
此鞭借了王靈官的神力，成四面，分九節，三尺六寸五分的鞭身，流通周天。
四面九節，三十六方。面面皆居神駐將。
居的是雷神，駐的是雷將！
三十六天罡雷部諸將。
一道無色天罡雷從天而降，打在姜知魚的金鞭上。
金鞭升起白芒毫光，滋滋霹靂聲聲響。
那橫在姜知魚和張懷義中間的真空球，被金鞭逐漸壓迫出一道明顯的凹痕。
隨着發力，雙方力道所維持的平衡被打破。能感受到對面明顯的阻力。嘎吱嘎吱的不堪受力聲響起。
這時張懷義的眼皮突然抖了抖。
看到這番情形，姜知魚更是鼓足了炁力。
砰！
金鞭擠了過去，球狀真空爆裂開來，強烈的氣流四散，吹的姜知魚衣服嘩嘩響動。
一點白光閃現，光暈極速擴散，光中彷彿帶有電流相伴，將地面抽打出條條烤焦的痕迹。
看着眼前比樹還高，擴散了近五十米的半圓。發出的白光將天空照的格外明亮。
張予德不禁考慮，這個家是不是又要搬了。
幸虧不是晚上，不然最近外星人的傳聞那麼火，恐怕會招來一堆電視裏面所謂的專家。
半截金鞭打着旋飛出，插到地上緩緩化作光點。
對決結束了。
張懷義被姜知魚強制開機了。
或者說開瓢了。
張懷義只覺眼前黑了那麼一瞬，就知道着了孽障的道了。
身體麻麻的，使不上力，但心中突然很清靜。就像一直在海底，終於有機會浮出水面喘口氣了。
可剛緩過來，要睜眼，想着給姜知魚一個教訓。
對面突然發力，眼皮還沒睜開。疼痛感瞬間襲來。
平靜的睜眼后，左眼正常，右眼只有一片紅。
嗯，右額頭有點骨裂飆血。
“師傅，您醒了。您沒事吧。”姜知魚悄悄退後幾步后，連忙語氣焦急的開口。
將腿從地上挪了挪，張懷義估摸着剛才至少下沉了三分。
手裏的關刀，套出的繩索已經不見了。沒有控制的金光被姜知魚打的潰散了。
張懷義和藹的笑道，“呵呵，好徒弟，師傅沒事。這次還要謝謝您嘞。”
“師傅，您客氣了。這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