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輪迴轉世
蕭炎微微皺眉，只是覺得有些不對勁——若是他沒有聽錯的話，他又能幫菩提古樹做什麼？
聽菀兒說，菩提古樹曾經也是斗帝級別的存在，如今卻依然退化為斗聖，苟延殘喘，令人唏噓。
可即便是如此，斗聖也依舊是斗聖，終究不是斗尊境界所能夠企及的。
蕭炎自己雖然已經逐漸摸索到了通往半聖境界的門檻，但是這也並不等於蕭炎如今有資格出現在斗聖級別的位列之中。
對此，蕭炎自然是愛莫能助，一邊搖了搖頭，一邊說道：“給你留下這份創傷的人太過強大，我也無法治好你——恐怕就連菀兒也無能為力。”
雖然蕭炎的確是想要菩提心，但是這也並不代表他能夠為了菩提心哄騙菩提古樹，做出些誇下海口的蠢事。
何況菩提古樹又豈是那麼容易哄騙的？
蕭炎便是再想要菩提心，也不會找死。
只是蕭炎話音落下的同時，眼前菩提古樹的巨大樹冠也隨之發出了一陣輕微的樹葉間與微風碰撞的沙沙聲。
助我——消除——天大好處給他——
只是菩提古樹貌似遠比蕭炎所想像的還要倔強，任由蕭炎好說歹說，也只認死理。
便是蕭炎也沒見過這樣的情況，不禁說道：“那你說，我該如何幫你消除？”
似乎就是在等着蕭炎這句話，原本那一枚菩提子頓時光芒大盛，直射蕭炎眉心，引得蕭炎一時驚愕，下意識地想要避開這菩提子，卻發現壓根無法躲開，當他嘗試攔截那一枚菩提子，卻僅僅只是觸及到了自己的額頭之時，蕭炎便已經知曉來不及了。
但是還不等蕭炎抱怨，他便透過那枚菩提子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不適感。
蕭炎很清楚，那便是惡念造成的影響。
只不過那究竟是誰造成了如此恐怖的惡念？蕭炎卻不得而知，而很快，透過這一絲不適感，蕭炎也通過菩提子了解到了菩提古樹所說的解決之法究竟是什麼。
通過他與菩提古樹如今的聯繫，以菩提古樹的輪迴之能，轉世輪迴，涅槃重生，一次一次地剔除掉菩提古樹身上那深重的嗟怨創傷。
這創傷太過於深重，以至於連同菩提古樹也無法自愈，只能憑藉自身的輪迴之能，剔除掉古樹之中的惡念。
只是古樹雖然別名智慧輪迴樹，但如此強大的生命迎來涅槃又該是多麼巨大的工程？又有多少個千年可供它揮霍？
菩提古樹深知這一點，因此才會選中蕭炎，以他作媒介，相比之下自是事半功倍。
“……輪迴轉世，嗎？”
腦海之中反覆閱讀着自菩提心中傳達而來的信息，蕭炎不由自主地輕輕呼出了一口濁氣。
他此刻的確陷入了一絲無法避免的遲疑和猶豫。
他怎麼會不清楚輪迴轉世呢……
就算過去了這麼多年，也總不至於都忘了。
但是……
輪迴轉世，涅槃重生，本就是菩提古樹除去菩提心與菩提子以外的最後一寶，雖然沒有幫助蕭炎一舉突破斗聖的奇效，卻也同樣是妙用無窮，傳聞中曾有強者在菩提樹下一朝悟道，自此一飛衝天，天高海闊，任他遨遊的傳聞。
蕭炎自是清楚，修復此法，是兇險，卻也是屬於自己的機緣。
想明白了這一點，蕭炎心頭的那一絲猶豫與躊躇也跟着煙消雲散，消失不見了。
蕭炎輕輕點了點頭。
“幫你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蕭炎說道：“她們還被困在幻境之中吧？放了她們，我要確保她們能夠平安無事。”
她們——？
哪怕是源於最為直接的神念交流，菩提古樹那彷彿是有所遲疑的傳達也讓蕭炎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愣。
——她們已然先後突破了幻境，你與她們緣分深重，輪迴之中，自會相見。
菩提古樹的回答倒是讓蕭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看樣子，貌似是自己白擔心了？
不過只要她們平安無事就好——至於菩提古樹最後所說的——
或許只是自己實在忘不了她們，所以在自己的輪迴之中，還是無法避免與她們接觸。
不過只要他們平安無事就好了……
蕭炎的心中輕聲呢喃着，究竟如何回答、作何抉擇，菩提古樹也已然通過蕭炎體內的菩提子了解到了。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那就開始吧。”
蕭炎沉默了一陣，隨後說道，目光也隨之跟着變得越發堅定。
得到了蕭炎的首肯，菩提古樹也自然不會再有任何猶豫。
伴隨着蕭炎眼前一陣扭曲，眼前的晦暗之下，蕭炎所見被重組，重構，一切也隨之重歸於混沌。
輪迴轉世……其實哪怕是到了現在，他的心中也沒有太多的真實感。
他只是一直活着，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而已。
蕭炎的心中並無遲疑，轉而很快便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即將的輪迴轉世之上。
而很快，他心頭睡意漸濃，意識也難以維持。
直至最後，連同他自己都一併歸入混沌之中。
…………
帝都蕭家，族長的第三子呱呱落地。
蕭戰為其取名為蕭炎。
蕭炎天賦極好，年紀輕輕便突破了斗者，與納蘭家的大小姐指腹為婚。
“我為什麼非得要以後和你成婚啊？”
“不知道，我爹說的，你要是不喜歡，回頭把這門婚事退了就是。”
尚且年幼的二人心中藏不住多少話，如此交談。
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卻因為各種原因，又被迫分開。
“為什麼要去烏坦城啊？”
“不知道，父親說，我們可能以後一直都要在那裏了。”
“不能回帝都？”
“我不知道。”
“伱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算了，那到時候我去找你。”
烏坦城中，不見那青梅竹馬的精靈少女，唯有關心自己的兄長與父親。
原本的天才一朝之間鬥氣散失，境界跌落，淪為廢人。
三年光景，磨去了蕭炎原本的一切銳氣，直至納蘭嫣然前來尋他時，卻見他那已然頹廢的模樣。
尚且稚嫩的少女心頭頓時湧現了無盡的怒火，將蕭炎打翻在地。
“你幹什麼？！”
“你在幹什麼？！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離開之後，你怎麼會變成這幅樣子了！”
納蘭嫣然從未如此生氣過。
“你當我想變成這幅樣子嗎？你以為這副樣子是我心甘情願的嗎？！不明白我遇到什麼事情的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這麼說！”
蕭炎憤怒地和納蘭嫣然廝打在了一起，雖然納蘭嫣然如今的修為略高一些，但到底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也打不過蕭炎。
“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要是失望就儘管去退婚，反正這婚事本來就不是我想要的，你不喜歡被我拖後腿，那就隨便你上哪裏去！”
納蘭嫣然從未想到蕭炎會說出這種話來，憤然地摔下了帶來的東西，恨恨地看了一眼蕭炎之後，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去。
待納蘭嫣然走後，蕭炎也逐漸冷靜了下來，他確實有些被自暴自棄的情緒沖昏了頭腦。
而當僕人拿起了納蘭嫣然帶來之物，並且將之打開之時，蕭炎看到的是三枚名為聚氣散的丹藥。
不算什麼爛大街的東西，也不算什麼稀世難求的珍寶，但也是她如今少有能夠拿得出手的好東西了。
直至此刻，蕭炎才意識到，似乎是自己錯了，他將自己遭遇到的不平發泄在了本是關心他的人身上。
但覆水難收。
他默默收下了這三枚聚氣散，未曾服用。
直到十五歲那年，納蘭嫣然來退婚了。
沒有什麼高聲宣揚的車隊，敲鑼打鼓着宣告雲嵐宗少宗主來臨，唯有長老與少女前來。
“嫣然覺得，我與蕭炎並不適合，還請伯父，取消婚約。”
納蘭嫣然看都不再看蕭炎一眼，只是對蕭戰說道。
“我小時候說過，你要自由，我就還你自由，從今往後，你我兩不相欠。”
蕭炎知曉自己覆水難收，更清楚她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又經歷了怎樣的思考，但既然她這麼選了，就肯定不會反悔。
既然如此，那也沒必要再糾纏下去了。
納蘭嫣然終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眼裏有些錯愕，她也沒有想到，蕭炎的回答，會這麼乾脆利落。
他也覺得自己礙他眼了？
納蘭嫣然咬緊了牙，憤恨又不肯服氣。
更不願意在這種時候低頭給他個台階下。
在這方面，他們兩個的性格倒還是如出一轍地倔強。
“既然如此，昔日這一紙婚書，也就沒必要留着了。”
納蘭嫣然拔劍，將二人昔日的婚書一分為二，不再猶豫，轉身離去。
蕭戰雖是無奈嘆息，但看著兒時兩小無猜的二人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卻也無可奈何。
然而就在蕭炎已然選擇如納蘭嫣然那樣斬斷過往前塵之時，命運卻跟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斷崖之上，自己的黑色戒指之中傳來了一陣蒼老的笑聲，一道蒼老的挺拔身影浮現。
“小娃娃——你想成為煉藥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