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流浪的撫靈人
回到小酒館，小右放下乾坤袋，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付遠清和林秋雨沒有跟着一起來，今天晚上這件事情是大事情，兩人必須去請示自己的恩師或者家族的成員。
蘭蘭見小右回來，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知道她可能遇到了煩心事。
他不願意輕易去打擾她，從以前還認識的時候，就是這樣。
小酒館裏坐着幾名客人，蘭蘭調着酒，小右看着這個木頭人若有所思。
“喂！你怎麼不愛說話的？”
“我不會說話，也怕說錯話，想說的時候是個話癆。”蘭蘭回應着。
小右不知道蘭蘭的身份，她始終將他當做一名普通的人類，所以很多事情也不願意與他說。就怕是說了他也未必能夠幫得上忙，不過不說又好像很奇怪，這個蘭蘭好像又不像普通人。
這個人來自蜀地，是生活在蜀地平原中間的城市，他對於食鐵獸應該會有所了解吧？
“木頭人，你知道食鐵獸是什麼嗎？”
蘭蘭抬起頭看了一眼小右，放下了手中的調酒器，看着小右笑着答道：“當然知道，在我們那裏家家戶戶都養着，孩子都騎着它去上學。”
小右聽了，一巴掌呼過去罵道：“你調侃老娘，活膩了是吧？”
蘭蘭只是一笑，這的確是在調侃她，像這種高貴的生物普通人家哪養得起？不過他沒有再說什麼，因為食鐵獸這種生物，說起來一點都不陌生。
“有機會帶你去見見什麼叫食鐵獸，不過你可別打這傢伙的主意，你會被全球的食鐵獸迷追殺的。”
小右努努嘴，拿出手機給師傅發消息，然後將今天晚上的所見告訴他。但是，等了一個時辰都不見他回信息，小右也就懶得等了。因為那個混蛋師傅說過在山中，可能會遇到手機沒信號的時候，也許現在他已經被食鐵獸咬死了。
就在這時候門口的風鈴響了起來，一人走了進來，那應該是一隻靈體。
靈體坐下要了一杯酒，小右親自為它調了一杯撫靈酒，靈體與小右攀談起來說著自己的故事。小右很慶幸這隻靈活了下來，沒有被那惡獸吞噬，所以她特別願意傾聽這隻靈的故事。
這隻靈很平靜，他死了，因為疾病。
生前總是熬夜，應酬，很晚才回家。沒有時間陪妻子和孩子，總是一出差就是十天半個月，最後查出了肝癌晚期。
說著他的故事，小右靜靜的聽，聽完一陣唏噓。
生活的壓力遠比愛情的引力大得多，大到你無法選擇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甚至無法很好的維持自己的婚姻和家庭。如果世間上人與人不用面對生活的重擔，那麼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吧？
那些人也不用與家人和孩子分隔兩地。
可是，生活總是這樣的，他是擺在每個人面前的一座大山一條鴻溝。
“你後悔過嗎？”
“當然後悔，我也曾抱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痛哭過，可是我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和妻子孩子住小房子，開一般的車。一家人永遠生活在一起，我錯了，我給他們留下了一大筆錢。”男子笑笑，接着抿了一口酒，表示很無奈。
小右將男子的酒杯拿過來，說道：“少喝點吧，你就是因此而患上肝癌的，你大可不必喝下這杯酒。”
男子看了一眼小右，他笑笑，凹陷的臉頰上笑容明媚。
“我知道我該上路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裏，我以為自己會去地獄。”
“地獄裏也有天堂，你是個好丈夫和好父親，你是為了他們過的更好而死掉的。”小右安慰着他。
“謝謝你，我能感覺到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等着我上路了。再見了，你是個好人，你會幸福的。”男子沖小右笑笑，揮揮手，準備走出門口。
“你有什麼話要我帶給你的家人嗎？”
男子回過頭，笑了一下道：“你替我告訴他們，我愛他們，下一世再見了。”
男子將家裏的地址告訴了她，小右送她到門口，她正好看見白羽的身影。她想要叫住白羽，他卻帶着男子消失不見了，只是一瞬間就從人間消失了。
一切恍若一場夢，真實又虛幻，這樣的夜總有幾分清冷。
面對生離死別的每天不只是醫生，小右想到自己所見到的靈那都是與人死別，不禁覺得有些凄然。
“怎麼，替他難過？”
小右抬起頭，他很詫異蘭蘭竟然目睹一切，因為在這裏靈是普通人看不見的。他們的談話就像是在另一個空間，正常人是不會看見的，可是這塊木頭看見了。
小右上前揪着蘭蘭的襯衫領口，瞪着他道：“告訴我，你究竟是人是鬼，不說老娘剁了你。”
蘭蘭將小右的手挪開，答道：“當然是人了，是鬼的話，外面那白無常不抓我了？”
“快說，勞資覺得你不對勁，什麼都看的到絕非普通人。”
蘭蘭笑笑，他接著說：“我也是撫靈人罷了，和你一樣，只是我是個流浪的撫靈人。”
“放屁，欺騙老娘，你以為我的智商只有三歲嗎？”
“信不信由你，當靈體有三天沒來我就猜到出問題了，我將弓帶來就是要解決這件事情。”蘭蘭望着牆上掛着的弓，一臉的嚴肅，這張弓陪着它度過了漫長又孤獨的歲月。
在沒有小右的日子，他沒有再用過這張弓，曾經在一起的那一段時光永遠那麼美好深深額烙印在生命里。
以至於她曾說：“五年前如果遇見你，我便不顧一切的跟你走了。”所以，他竟然穿越時空，不顧一切的想回到五年前。
也就是現在兩人所處的時空，不過蘭蘭不打算將這一切告訴她，也許時間會將她們帶到五年後也許不會。
師傅卻說，你也許會死在五年前，回不到現在。靈魂永遠被禁錮在那個空間，永世不得超生，因為那個空間那個時期的小右身邊並沒有你這個人。
你並不是去帶她離開的，你就是去送死的。
小右瞅着他，聞着他身上傳來的味道，沒有煙味也沒有汗味。
不抽煙，不喝酒，怎麼活到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