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只要寡人在，大秦，就翻不了天
咸陽宮，蘭池殿。
隨着嬴政將身上洶湧的氣勢收回，籠罩在咸陽宮上方的威壓也徹底消散。
說起來漫長，其實也不過是幾息的時間而已，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睡迷糊了，產生了錯覺。
但素衣青年卻不會因此質疑自己的感覺。
無論此刻他再怎麼不敢相信，事實都在告訴他一件事：
他侍奉的這位秦王政，成為了一尊威壓天下的武道天人。
猶豫了片刻，青年還是沒忍住，起身來到嬴政的寢宮外等候。
此時，寢宮之中，嬴政回想着突破天人時感應到的六道同境氣息，平靜的目光中有了一絲驚喜。
“沒想到，武安君竟還在世，如此一來，寡人的計劃，似乎可以更激進一些。”
若是有那位出面，可操作的空間就大多了。
腦海中回想着秦國諸方勢力的力量分佈，一個計劃在嬴政心中逐漸成型。
“外面的是蓋聶吧？進來吧。”
心裏想着，嬴政起身來到木案前，端坐下來，朗聲開口。
很快，在殿外等候的素衣青年便走了進來。
此人，正是鬼谷一脈的當代傳人之一，蓋聶。
他自鬼谷出山以來，遊歷諸國，劍試天下的同時，也在尋找志同道合的君王。
數月前，他來到秦國，恰逢嬴政招聘劍師，當即出手，敗盡眾多劍客。
自那之後，蓋聶便跟在了嬴政身邊。
此刻，蓋聶看着眼前的秦王，眼中兀自帶着久久不散的震撼。
與他周身縈繞的冷漠而凜冽的劍勢相比，有着極大的反差。
“怎麼，一夜不見，就不認識寡人了？”
嬴政看着欲言又止的蓋聶，打趣着說道。
相比起記憶中那個成熟穩重的中年劍聖，年輕時的蓋聶更加冷漠，身上的殺氣也更重。
不過，這才正常，若沒有年輕時候的殺伐，後來的蓋聶也不會有劍聖之稱了。
能讓天下人都信服的名號，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叫出來的。
“王上，可是成就了武道天人？”
猶豫了片刻，蓋聶還是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不錯。”
嬴政並未隱瞞，畢竟，這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
“轟……”
念動間，無匹的威壓自嬴政身上洶湧而出，向蓋聶籠罩過去。
“哼……”
霎那間，彷彿一座大山壓在身上，周圍的空氣都變得黏稠起來。
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周圍的空間盡數封鎖，與天地隔絕，讓他連活動都感到困難。
“天人法域……”
蓋聶的右手青筋暴起，死死的抓着手中的長劍，凝視着嬴政，艱難開口。
武道天人，周身自成領域，對天人以下的武者，反掌即可鎮壓。
便是大宗師，在天人面前，也不過是強壯一點的螻蟻。
“不錯，這便是獨屬於武道天人的法域之力。”
嬴政頷首，念動間，將籠罩在大殿內的法域收了起來。
法域，這才是武道天人能夠鎮壓天下的關鍵所在。
一人便是千軍萬馬，不懼冷箭，縱橫天下，無往不勝。
“蓋某恭賀王上，自此困龍升天，再無羈絆了。”
蓋聶聞言也不再多說什麼，拱手對嬴政祝賀。
擁有如此實力，秦國朝堂上這錯綜複雜的諸方勢力，對嬴政來說，已經不再是難題了。
飛龍在天之日，便在眼前。
“是啊，自此之後，再無羈絆了。”
嬴政感嘆一聲，看向蓋聶，
“你準備一下，之後一段時間，寡人要出去一趟。”
“額……”
“王上，您不會是真的要去韓國見韓非吧？”
蓋聶聞言，頓時遲疑起來，對嬴政拱手道。
秦王對人才的渴望，他是清楚的。
而韓非，在秦王心中，毫無疑問就是舉世難尋的傾世大才。
自其回歸韓國以來，先發五蠹之書，后破鬼兵劫餉之案，又先後挫敗夜幕的諸多詭計。
同時，他擔任韓國司寇，秉公執法，修繕法度，使韓國境內的風氣煥然一新，可大才。
但這並不足以作為秦王“親身犯險”的理由。
如今的秦國朝堂本就處於多方傾軋的地步，一不小心，就會引發大亂。
這個時候，若是秦王突然消失……
可以預見，秦國必定會發生大亂子，屆時可不好收場。
“韓非是要見，但不是現在，以後會有機會的。”
“這一次，我們去郿邑，見一個人。”
嬴政沉聲開口道。
“郿邑？”
“王上，若是可以的話，在下願意走一趟，將他帶回來。”
“您的安全我不擔心，但您身系秦國大局，一旦消失在世人面前，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蓋聶的神色坦然，鄭重地說道。
“其他人倒罷了，這個人，你還真帶不回來，他畢竟是和你師父一樣的存在。”
嬴政搖了搖頭，輕笑道。
“我師父？天人？”
蓋聶心中一震，秦國郿邑，竟然還隱居着一位武道天人？
不對，隱居在郿邑的武道天人，不會是……
“看來，你已經猜出來了。”
看着蓋聶越發震驚的神色，嬴政明白，對方已經有所猜測。
秦國出自郿邑的武道天人，自古至今，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武安君白起，他真的還在世？”
“他不是早就死了嗎？還是秦昭襄王親自下令，命其自裁……”
“不對，江湖之中，也有農家六長老率眾弟子圍殺白起的傳聞，這……”
蓋聶說著，忽然停了下來，如此看來，白起之死，確實有不少疑點。
“不用多想，等見到了人，一切就都清楚了。”
“你去準備吧，只要寡人在，大秦，就翻不了天。”
嬴政對蓋聶擺手道。
“是。”
蓋聶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拱手退了下去。
“武安君……”
“當年之事，疑雲頗多，不過，等見了面，一切就都明了了。”
目送蓋聶離去，嬴政暗自沉吟。
對於籠罩在這位傳奇人物身上的迷霧，他心中又如何不會好奇？
……
時過半晌，蓋聶歸來，外出的馬車已經準備就緒。
“如此，那便走吧。”
嬴政沒有多言，換了一身素色長袍，當即帶着蓋聶向咸陽宮外走去。
“嗡……”
天人法域籠罩周身，二人堂而皇之的在王宮中行走。
路上的侍衛和內侍恍若未聞，彷彿他們並不存在一般。
天人合一，和光同塵是最基本的能力了。
除非是嬴政想，或者有同階的天人存在，否則，誰也發現不了他們的蹤跡。
很快，二人便出了王宮，嬴政不由回首，看向這座住了八年之久的“牢籠”。
“等寡人歸來，便是真正的秦王了。”
深深的望了一眼咸陽王宮，嬴政不再猶豫，跟着蓋聶來到早已準備好的馬車旁，抬腳走了進去。
“出發吧。”
嬴政端坐在馬車之中，沉聲說道。
“是。”
蓋聶應了一聲，當即驅使着馬車離去。
在嬴政天人領域的作用下，二人一路上暢通無阻，徑直出了咸陽城，向郿邑的方向而去。
“郿邑，武安君……”
馬車內，嬴政閉目養神，呢喃一聲后，徹底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