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進化信賴者的回應，食肉蠅群來襲
兩天之後，全長十一公里左右的水渠的施工範圍總算是規劃好了，土質很適合挖掘，沒有特別堅硬的地方。
沿途每兩公里，也都搭建了休息的涼棚。
卡莫挑選出一些平日裏較為溫順的馬匹，讓騎士們騎着在修建水渠的道路上來回巡視，熟悉環境。
等到這些馬匹熟悉這裏的環境之後，再讓它們各自拉着小板車，運輸食物和水。
布萊斯那邊傳來好消息，他們附近糧倉的管理人員，願意遵守瑞恩的命令，提供食物。不過他們需要瑞恩簽署一道文件，上面估算好了工程期間所需的食物總量，還有一些特殊條款，未來幾年糧食收成之後，農民們要把這些糧食還回來。
七百多人大概消耗半個月左右的食物，分散開來償還，問題不大。
瑞恩簽這道文件的時候沒有任何心理壓力，他甚至沒打算還。
打地主分田地是他的天賦本能，兩年之內他都打算統一這個封建星球，然後想辦法和星際空間恢復聯繫。
要是一輩子都離不開這個封建星球，那麼他身上承載的光之力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工人們開始挖掘起來，鋪設水渠用的石磚構件是瑞恩親自用念力塑形燒鑄的，免去了開模的麻煩之後，鎮子的工廠只需要大力開工就好，根本不用考慮大小和拼湊問題。
水渠基底的平面和兩側的半U型貼合完美，在貼入河道之前，土層之中也保留了冗餘設置，避免天氣溫度變化導致的熱脹冷縮對其結構的影響。
要不然建築材料不小心垮塌造成了水患，那就弄巧成拙了。
在建設過程中，瑞恩隨口提到的操作規範或者施工安全之類的概念，也讓布萊斯聽得一愣一愣的，怎麼修個水渠還要先開個會，統計好大家要做的事情，每天要挖到多少距離，什麼時間休息，碰見沒燒好的石磚要怎麼判斷，如何返工或者退回上一個工序等等。
難道不是白天一睡起來就開挖，晚上太陽一下山就回家睡覺嗎？
瑞恩看着這些人們茫然的眼神，很是無奈，只好開始編寫簡易的作業規範，讓認字的人去解釋，他們只需要照着這些規範去做就好了。
要不然沒燒鑄好的石磚被強行鋪設進去，安全隱患很大，影響整個工程的質量。
工人們一刻也不歇息地工作，會有工作疲勞，造成損傷，就會進一步耽誤工作進度。
所以瑞恩實際考察之後，規劃好了合適的作業規範。
在工作時間方面，每天五點左右起床吃飯，六點開工到早上十點。
下午則是三點到五點，六點到晚上九點，中間的時間休息。
每公里的施工隊伍只需要完成自己當天規劃好的工作量就好，不必畫蛇添足。
在第七天的時候，就順利完成了三分之二的水渠鋪設，要開始後半段的挖掘工作。
在施工過程中，瑞恩還在水渠靠外一側鋪上了石板，作為馬車拉取物資的道路。馬匹和板車不用在顛簸的山路上前進，效率提升了不少。
瑞恩在這段時間裏一直在刻畫著各種水閥控制結構圖，讓布萊斯幫忙做出小型模型來試驗，選中了其中一套，就抓緊時間送去都靈的主城打造。
鄉下的石廠做做磚頭還行，打造精密些的器件，就做不到了。
至於不用幹活的卡莫，每天則是羨慕地看着這條石板路。
只有貴族的城堡內會鋪設這些道路，到了城外，就是一大片被壓實的平地隨便鋪了一些石子，走在上面磕磕絆絆。
把這些資源用來給這些偏僻地區的人們修一條後面可能用不上的路，合適嗎？
卡莫不知道合不合適，他只知道自己肯定沒有瑞恩大人想得深遠，既然自己想不明白，那就專心執行瑞恩大人的命令就好。
第九天，所有的水渠道路其實已經鋪設完畢，最後六天時間，是用來建設連接河流和水渠的控制水閥水庫的時間。
可以說前面的工程只不過是單純的體力工作，沒有任何技術含量。到了修建控制水閥的時候，才是關鍵所在。
瑞恩先讓工人們挖掘足夠空間的方形深坑，這就花費了兩天。
他們在邊緣修建了梯狀結構，鋪設石磚和欄杆，然後開始對整個深坑進行修整。
此時這個簡易水庫和瑪瑙河的距離僅僅只有兩米左右的土層阻擋，施工過程中甚至能夠看見一些薄弱的土層被水分突破灌進來，造成了不少的麻煩。
不過在人們的努力下，水庫部分還是順利完成，只需要從都靈運來做好的控制水閥結構的器件，連接在水庫和水渠中間，就可以破開圖層，讓瑪瑙河流入水渠之中。
水渠工程的順利讓瑞恩甚至覺得實現未來那個宏大目標也許都無比簡單，但他知道這裏是被黑暗諸神注視的世界，那四個貴物說不定此時此刻就在注視着這裏，隨時準備着讓自己失去一切幸福。
“大人，您看着天上幹什麼？”
布萊斯捶着自己的腰，看着站在人群外的瑞恩，現在應該是慶祝的時候才對。
這些工人們從來沒有參與過這種工作體驗，卻顯而易見地順暢完成了如此工程，這一切都是瑞恩的功勞，是偉大太陽的賜福。
瑞恩大人有如此能力，為什麼，神色間還是如此嚴肅憂慮，是在擔心什麼什麼事情嗎？
瑞恩深呼口氣露出笑容，說道：“沒什麼，只是在擔心太陽會不會有一天熄滅，然後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黑暗露出猙獰的獠牙，將我們吞噬。”
布萊斯擦着額頭的汗，說道：“大人您又說笑了，以後這些話還是少說為妙，我們這裏都是粗人，不在意這些。可大人您是貴族，要是在別的貴族面前說這些話，會有麻煩的。再說了，您能出現在這裏，就是偉大太陽賜給我們的禮物，偉大太陽無所不能，怎麼可能會讓黑暗把我們吞噬。您瞧，太陽不是每天早上都會照常升起嗎？”
瑞恩點點頭，沒有在這個問題多糾纏，而是看向卡莫，這位騎士大人已經和自己的管家差不多了，他大喊道：
“去把附近村鎮所有的啤酒都買過來！花費寫一份報銷單讓領主大人報銷，我要最好的啤酒，不要那些清淡如水的。”
他又看向布萊斯，囑咐道：“我要徵調近一周來所有的獵戶捕獵的收穫，把肉類都搬過來，你說得對，現在是慶祝的時候。今晚我會寫信給領主大人，後天一早，他會親自抵達，觀看水渠貫通的儀式。”
布萊斯忙不迭點頭稱是，急忙跑出去吩咐手下的人們執行瑞恩的命令。
大家都能意識到今天晚上可以大快朵頤，喝得盡興，情緒越加高漲起來，齊聲大喊着瑞恩和高加特領主的名字。
瑞恩剛來到這個世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時候，聽到的第一句話，也是人群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只是如今的境況，和往日的情形完全不同，儘管兩者之間只相差了十幾天時間罷了。
入夜時分，在水渠的起點，最早搭建的涼棚位置，人們擺好簡陋的桌椅，很多都是從家裏搬過來的。
工人的家人們也被邀請過來，小孩子們被單獨設置了一個區域，放置在最安全的內部。
同時瑞恩也在這裏，他坐小孩那桌，為的就是孩子們爭搶食物搶不過他。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合適的對手能顯得自己更為偉大。
一方面也是不想和一群糙老爺們拼酒，搞得自己渾身髒兮兮的。
不過在人們眼中，瑞恩老爺和他們的孩子們坐在一起，是他們孩子的榮幸。
如果這些孩子能夠學到瑞恩老爺十分之一的聰明，甚至得到老爺的賞識，做一個騎士扈從，他們一家未來便吃喝不愁，以後走在鎮子裏，腰桿都能挺直咯。
但瑞恩見到這些孩子們，可不是想着讓他們去做騎士扈從，給貴族們打下手做僕人的。
還沒長大的孩子們是未來，肩負着比這一代人更為可怕的責任。
因為老農們這一輩子都沒有可能離開他們的故鄉，但是這些孩子們，卻因為自己的到來，有可能會真正地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真實的戰爭，踏入那場永不停息、黑暗、冰冷，唯有血與火的遠征之中，甚至沒有資格成為帝皇的貨幣。
他們大概率連炮灰的資格都沒有，只是成為某個以星系尺度為前線構成的陣地之中的微末，就是他們最好的未來。
瑞恩想要改變這個未來，他喝下一大口啤酒，思維越發清明，注視着場間愈發歡快的氣氛，人們發自內心的笑容。
帝皇讓人類可以在這個黑暗的宇宙生存下來，那麼就由自己，來讓人類有尊嚴地在這個宇宙生存。
“大哥哥，你的胸口在發光誒！”
孩子們很快沒有了拘束感，看見瑞恩的胸口亮起，於是高聲叫喊起來，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不像大人們對瑞恩的貴族身份還有些顧慮。
瑞恩若有所感，看向自己身前，那把之前自己無法呼喚而出的進化信賴者此刻已經宛若實質的光芒流動組成，只要自己伸出手，就能將其拔出。
諾亞，光啊，你是在回應我的意志嗎？
（變化圓環：？？？最近好像都是我在幹活嘞！）
嗡嗡——！
嗡嗡嗡——！
瑞恩猛然站起來，神色忽然嚴肅起來，讓剛才還亂糟糟的孩子們瞬間嚇得閉上了嘴巴，害怕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喊叫，惹得這位貴族老爺不高興了。
但情況顯然更比瑞恩生氣糟糕，因為就在剛剛，他聽見那個熟悉的食肉蠅翅膀飛行的聲音。
“卡莫，讓所有人聚集到棚子裏來！老人婦女和小孩在最中間，大人們在外圍，騎士們給我拿起武器頂在最前面！”
雖然不知道瑞恩為什麼這麼著急下達命令，但是人們已經習慣了聽從瑞恩的命令去做事，本能地按照之前工作時候的分組，全部聚集到了棚子內。
卡莫警惕地抽出劍，他麾下一共有七名騎士和對應的十四位騎士扈從，各自都攜帶了一把輕便的單手直劍。
瑞恩更是站到了最前面，警惕地看着東南方向，他的耳朵能夠識別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但是其他人們卻好像是根本聽不到那種震動聲，還在小聲交流着，瑞恩老爺到底發現了什麼危險。
“卡莫，食肉蠅的絞合口器在內側，所以只要不被它們咬到身體部位，就不會受傷。而它們本身的身體強度不高，長劍命中的話，應該可以一擊必殺。我大概能判斷這些食肉蠅的數量有一百多隻，應該就是之前襲擊我的那一批。騎士們主動衝鋒的話，能最快殺死多少？”
瑞恩語氣急促起來，消滅食肉蠅其實根本不難，只是這些傢伙到處亂飛，不像蝗蟲那樣有明顯的移動痕迹，所以追尋起來很麻煩。
瑞恩都要以為這種奇怪的生物已經離開了都靈的領地。
現在看來，它們根本沒有離開，而且趕在工程施工完畢，人們聚集起來的時間襲擊，這背後絕對有人在搞事。
前期施工那麼順利，哪怕是徵調糧食都沒人阻攔，可能就是為了麻痹自己，讓他忽視可能會發生的各種危險。
然後趁着自己鬆懈的時候，前來襲擊這些人們。
幕後之人應該清楚食肉蠅可能無法傷害到身為“魔法師”的自己，還有騎士們。
但是普通人們確實可以輕易被食肉蠅捕食，動作迅捷到就像是人吃瓜子一樣，頃刻間就變成無頭屍體。
“三十隻左右，劈砍和回身揮砍命中的話，每個騎士都能消滅兩隻，騎士扈從只能殺一隻，可能還會有危險，他們技藝有差距。”
卡莫冷靜地回答道，騎士們身着鎧甲，就像是個鐵罐頭，那些食肉蠅們根本不會襲擊他們。
但是他們無法阻止食肉蠅繼續前進，襲擊人群。哪怕他們可以花時間把食肉蠅全部殺死，但是在這些時間裏，至少會有四十多人不可避免地被食肉蠅捕獵殺死。
卡莫知道，瑞恩是不願意見到任何一個人死亡的。
“這樣啊，我的念力可以同時滅殺四十隻食肉蠅，但之後我會陷入虛弱，只能使用肉體武力戰鬥。”
瑞恩喃喃自語，那就還剩下三十多隻，要怎樣在它們觸及人群之前殺死它們呢？
此時，胸口的光芒越發強盛，進化信賴者的劍柄已經呼之欲出。
瑞恩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拔出進化信賴者的時候，傾瀉而出的光輝，徹底凈化了瘟疫行屍，那麼如今這一次拔出進化信賴者，可以殺死這些食肉蠅嗎？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無論如何，他都要頂在最前面，保護好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