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二泰拉行業協會和實驗小學

搞基礎建設需要錢，瑞恩剛剛準備把目光放在那些土豪貴族身上，要狠狠敲一筆的時候，第二泰拉的石廠有了大訂單。

領主大人率先規劃了從貝利河和瑪瑙河修建引水渠到都靈主城的計劃，貴族們體驗過自來水的舒適暢快之後，對於原本的生活體驗就顯得很不滿，能夠便捷生活的設施怎麼能單獨只讓那些普通人們享受到呢？

所以他們並不吝惜財物才修建這些水渠，購買配套的水閥設施等等。

而瑞恩只有兩個要求，先款，以及按照他編寫的工作制度來施工。

要不然的話，石廠只會優先提供材料給那些願意遵守要求的區域。

瑞恩這麼做的目的也很簡單，那幫貴族們看起來文質彬彬體貼近人，但是面對平民的時候可就不是那副平和的面孔，說不準還會要求晝夜施工推進進度，讓人們儘快修建完畢。按照自己的工作制度來施工，至少人們能夠得到足夠的休息。

距離第二泰拉較近的兩個貴族領地分別是高爾伯爵和歐曼特伯爵的領地，兩人都是伯爵，比那些侯爵地位低一些，不過當初也參加了水渠啟動的儀式。

曼陀羅公國雖然在拉攏貴族針對威爾家族，卻也不會率先拉攏他們兩個起不到多少作用的家族。

高爾和歐曼特家族決定直接從第二泰拉修建的水渠繼續延伸施工，就能滿足他們領地的用水需求。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總水閥位於第二泰拉控制，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第二泰拉就能限制他們的用水。

不過這兩個家族似乎沒有想到這一點在未來會有多麼重要，只是覺得沒有了水渠供水，大不了又維持之前的生活罷了。

有了錢之後，瑞恩就抓緊時間開始第二泰拉的建設。

布萊斯把第二泰拉四座主要城鎮和周邊三十餘大大小小的村莊的人口報錶帶了過來，嘴裏還嘟囔道：“大人，真的要按照這種表格的形式填寫嗎？每變換一種調查類型，刻雕印版的工人就得重新刻一遍再印刷。”

瑞恩瞪大眼睛，飛快地說道：“忘給你們說這個了，你們可以把上面的類型空出來，或者把雕印板對應的位置切開，製作數個不同類型的鑲嵌塊，到時候用哪個安裝哪一個就好。”

布萊斯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記下這一條，接着彙報道：

“大人，第二泰拉一共有兩萬餘人口，其中15-40歲之間的男性自耕農包括沒有土地的人口有七千二百多人，即便水利系統有所改善，我們也需要四千人來進行耕作，能夠用於城市建設的人口只有三千人左右。至於您需要的手工業者，都在這張表格上。”

瑞恩接過文件，仔細地審查着，他說道：

“所有的鐵匠哪怕包括學徒，都需要參加學校的基礎課程，並且通過考試。布萊斯，幫我找那些技藝最為熟練精妙的師傅們，我要和他們談談。”

布萊斯眼神閃爍，試探着問道：“大人，您這是要說服他們，把自己的技藝傳授給所有的鐵匠？這恐怕有些困難，很多手工業者的技術都是他們吃飯的本事，自古以來都是家族傳承，或者只收一兩個徒弟，從來不敢外傳太多。”

布萊斯自己也是出身於鐵匠家族，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困難所在。

瑞恩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思索片刻，隨後說道：“我們可以成立一個行業協會。所有的滿足一定技藝條件的鐵匠甚至是所有手工業者，都可以從行業協會得到證件。同時，想要學習這些技藝的學徒們，需要從行業協會學習並且定期繳納一定的學費。市政部門可以通過協調和其他領地的訂單需求，來分配任務，支付傭金，維持協會發展。”

布萊斯有些不安道：“大人，這種模式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再說了，鐵匠的市場其實並不大，除了農具和提供給貴族的武器鎧甲之外，我們生活中沒有太多需要金屬製作的物件。‘

瑞恩露出笑容，道：“很快就有了。單單是火槍的產能需求，就足以滿足第二泰拉兩三年的所有冶鍊需求。更不用說還有很多東西是你沒見過的，金屬材料在很多方面能夠完全碾壓石材和木材，你以為我拜託領主大人調查金屬礦產是為了什麼？你不應該擔心市場需求，更應該擔心未來我們培養新的鐵匠的速度能不能跟得上。不過無所謂，等到我找到能夠作為冶鍊機器的金屬的時候，鐵匠也不需要那麼多了，或者他們可以改行叫做鋼鐵工人。”

布萊斯有些聽不懂瑞恩提到的很多新概念，但是他有個優點就是聽話，把這些東西牢牢記在心裏。

他說道：“大人，我想我們需要開個會討論一下行業協會建立的規則。”

瑞恩一拍腦門，“壞了，我想起來我還有很多圖紙沒完善，過幾天就是學校第一堂課了，我得回去好好準備。”

開玩笑，他最討厭開會了。

即便是他把開會這個玩意普及到了第二泰拉，但目的是為了優化人們的工作流程，這幫人只要集思廣益不大打出手，還是可以搞出來一些合理的規章制度的。

讓他自己去開會，那還是免了。

據說有的新部門開會的時候，還會給他留一個位置，代表着對第二泰拉行政官瑞恩·威爾的尊敬。

以後這個傳統一直保留了下來。

不過瑞恩還是被布萊斯軟磨硬泡帶去了關於行業協會的相關會議，很多行業觀念的變化需要一個強力的鐵腕手段來完成，瑞恩是擔任這個角色最好的人選。

萬事開頭難，很多在瑞恩腦子裏很稀鬆平常的觀念，對於這裏的人們來說就如同天方夜譚一樣，需要瑞恩解釋清楚。

在瑞恩的框架設計中，無論是任何手工業者，都被分為學徒、助理工程師、工程師、研發工程師和總工程師五個等級。

因為他們很多都要在不久後過渡到機器生產的階段，單純地用他們原本的職業來稱呼有些過時，需要提前扭轉他們的觀念。

其中學徒每個學期需要參加學校教育，等到基礎教育普及之後，大部分學徒都只能從學校中招收，這樣能夠從基礎上提升整個行業的底蘊，一代又一代，積累更多的知識水平。

從助理工程師開始，行業協會會發放基礎工資和對應的績效獎金，早期財政直接由市政部門介入管理。

會議剛開完，財政部門就跑過來哭窮，城鎮鋪路的工人們要發工資，學校建設和打印課本要花錢，更不用說瑞恩最關心的衛生建設，要尋找各種他們聞所未聞的材料，更要花錢。

石廠的訂單賣出去的那些錢，沒撐多久就要花光了。

瑞恩只好把目光看在了離他們最近的高爾還有歐曼特兩個伯爵大人身上，反正到時候第二泰拉擴張就要從你們開始，那就先從你們身上割點肉吧。

既然水渠都是從第二泰拉接過去的，那麼收點水費合情合理吧。

就是現在就要想辦法把計量水表搞出來，要不然對面容易賴皮。

行業協會開始建設之後，瑞恩就把自己關了起來，重新審閱已經寫好的所有課本，這些東西關繫着第二泰拉的未來，都是重中之重，絕對不能出錯。

同時也是為了避免那幫財政部來要錢的人成天堵在自己門前叫苦連天，像是自己掰了他家饃饃似的。

人口統計完成的第六天，第二泰拉第一實驗小學開學了。

學校建築是瑞恩把原本的城鎮官邸徵用過來使用的，一共三層，每層各有一個教師辦公室，和六個教室。

每個教室能夠容納三十名學生教學，目前只能分為三個年級。

教學用的黑板是用模具切割粘和的平整木板上面覆蓋了一層黑色塗料，瑞恩現在還搞不定墨綠色的保護漆，只能用這種來代替。

至於粉筆，只能用天然石灰石磨成對應的形狀來使用，粉塵很大，等以後能把石膏粉塵粘合得更緊，就能極大的改善粉塵擴散的問題，現在只能先委屈委屈教學的老師。

學校只開設了物理、算術和文字三科。

第一批學生有三分之二都是行業協會成立后被認證為學徒的孩子們，他們之中有鐵匠、有裁縫甚至還有粉刷匠。

一些助理工程師和工程師職位的工匠也很好奇學校到底會教授什麼，為什麼要他們的學徒先學習學校知識，再學習他們的技藝。

在他們看來，只要多多跟着自己磨鍊，多幹活，自然而然就會自己的本事了。

至於學校，那不是專門學習各種文縐縐的橋段，或者神學典籍的教授們呆的地方嗎？

第一堂課是瑞恩來上，物理學科。地點是學院建筑前的廣場，這裏能夠容納四百多人坐下。

還有更多的人擁擠在座位間隙站着，或者擠在牆角，甚至是趴在牆外露出頭，等待着第一堂課開始。

瑞恩走上台的時候，人們都安靜下來，不管心裏對於這個所謂的學校是疑惑、看不起亦或者是期待和敬畏，第二泰拉的人們對於瑞恩本人是無比尊敬的。

至少每家每戶都能夠用上的自來水極大地改善了他們的生活體驗，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一根鋪設進自家裏的水管，就能夠給原本的生活帶來那麼大的便利。

那麼瑞恩老爺要做的其他事情，也一定有他們預料不到的好處。

瑞恩滿意地看着這些人們的眼神，至少還帶着一些好奇和渴望，而不是麻木不仁。

他讓布萊斯推上來一輛板車，上面是一個木箱子，外面掛着一顆金屬打造的半根大拇指大小的雙頭鷹的標誌，這也是第二泰拉的標誌。

避免以後哪個星際戰士戰團墜機到這裏，一見面先把第二泰拉的人當做異端突突了。

瑞恩思緒有些飄亂，咳嗽幾聲，讓自己專心起來。

他開口道：“只是打造這麼一個小小的金屬物件，你們覺得需要多少時間？”

人們目光疑惑，屬於鐵匠的那些學徒們竊竊私語，片刻，才有一個學徒舉起手，語氣緊張、小聲說道：“有模具的話，一天能打造二十到三十個。如果灌注鐵漿的工人夠多，應該能到五十個左右。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模具，我的師傅說那些金銀飾品甚至不能使用模具，都要手工雕刻。那樣的話，就更慢了。”

瑞恩點點頭，說道：“但有一種方法可以在一個小時內，冷卻上百上千個這樣的飾品。”

“這不可能！”

遠處傳來鐵匠們不可置信的呼喊，如果有人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做出這麼多產品，那豈不是代表着他們這些人要失業了？

瑞恩打開箱子，裏面是四百個同樣精度的雙頭鷹的金屬飾品。

人們瞪大眼睛，鐵匠之間更是急切交流起來：

“這幾天我們沒有接到這個任務啊。”

“是不是你們城西單獨做了這些東西？”

“怎麼可能，我們的主要產能都被用作金屬水閥和那些特殊的金屬管子上，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爐子來做這些。”

鐵匠們只好看向瑞恩，表示他們無法理解瑞恩是怎麼做到的，如果是藉助瑞恩魔法師的能力，那麼這種能力並不具備可以推廣的性質。

瑞恩嘴角抹起一絲笑容，轉過身去在身後的黑板上畫了兩個東西。

一個是成片一百一組的模具，只要一次性流動覆蓋足夠的鐵漿，冷卻后就是一百塊飾品。

另一個，就是對應的挖好了流動孔的覆蓋板，和模具的孔位完美切合，覆蓋板覆蓋模具之後，只需要從上方的孔位傾倒鐵漿，然後拉斷孔位的隔板，即便鐵漿倒多了，也不會影響已經倒入模具的鐵漿成型。

如此，只需要來回十遍，一千個飾品就被做好，只需要後續颳去每次作業殘留的金屬殘渣就好。

人們總算是理解了這種批量作業的形式，但還是發出疑惑，問道：

“瑞恩老爺，底層的模具可以原地不動，但是上方的覆蓋板太重了，人力抬不起來。您是魔法師可以隔空攝物，但我們來抬這些覆蓋板的時候，就得有好幾個人一起動作，還有可能導致孔位對不準。這麼下來，還是花費較多的時間。”

瑞恩解釋道：“但至少比以前一個個燒鑄快很多。而且這趟物理課的目的，就是為了給你們解釋，如何讓一個人到兩個人來控制上層的覆蓋板。”

瑞恩話音剛落，拍了拍手，在人群背後，那套冶鍊的模具就被推了過來。

讓人們驚訝的是，模具上方的覆蓋板背後吊著一組鐵鏈，被固定在上方的一個圓盤上。

而那個豎著的圓盤則是被固定在兩對交叉的懸臂上，交叉的懸臂交錯在模具兩側延伸出來的四根柱子上。

鐵鏈從圓盤上延伸而出，又經過了兩個小型的圓盤，不會直接落在覆蓋板上方，而是順着其中一根柱子垂落到了模具之外，上面包裹着一層隔熱布，似乎可以用人手拉動。

人們很快意識到，這條鐵鏈延伸出來的意義，一個人站在外面，就能拉動這條鐵鏈，將整個覆蓋板抬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