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從隱藏結局回歸
“絕而復屬,死而復生。世有死而復生之人,人必謂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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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穿越,因為已經穿越過一次,所以,這只是回到了這片人間。
一條光輝燦爛的大河投影,出現在靈性的深處,在這片光輝的照耀下,呂晝的靈性迅速醒來。
“.....我回來了?”
“先河的投影還存在,難道我還能通過投影回去嗎.....這是不是認可了我作為先河真靈的一份子?”
“古老的先河,自亘古遙遠的時代就開始流淌,保存着歷代無數強者的真靈,連光陰都不能進入其中,歲月也不能找到它,它的存在,是為了應對世間的災禍.....”
呂晝的注意力從先河上離開,在先河的另外一邊,靈性的深處,那朵絢爛的花也悠悠搖曳,它那絢爛之光與先河的燦爛之光互相輝映。
而呂晝發現,自己回歸,卻成了一座“塑像”?
在先河中看到的,並不是自己的肉身,而是一座一模一樣的泥塑!這塑像方正高大,伴隨着自己靈性的回歸,散發出陣陣玄異的神道光彩。
天雷震蕩,晝夜更易!
自二百年前,太平道造反成功之後,曾經鼎盛的王朝迅速迎來了終結。
王朝潰散,化為列國;諸山興起,百教叢生。
由於這裏的太平道真的打贏了一場本不可能贏的戰爭,於是這個世界的修行者,尤其是原始道教一系的修行者,在那場奠定天下命運的大戰結束之後,他們的畫風產生了極大的偏移。
這裏的“道士”們,頂盔貫甲,身穿戰袍,看重武勇,自恃威風。他們稱將軍、司馬、大帥、虎賁、校尉,見王不拜,以俠自居,犯上作亂,帶着原始道教獨有的蓬勃生機和凌冽殺氣!
呂晝當年就是太平道的一位“將軍”。有腦海中那朵奇異之花的幫助,當年的自己不論學習什麼都異常的快速,常人要練上許多年才能熟練掌握的法術,在自己這裏只需要幾天,到了後面甚至只是仔細看一遍就能掌握到七八成。
當然,那並不是這朵花的真正能力,只不過是它自帶的“被動”而已。
那時候的它,是在幫助自己“適應”這個修行世界,並且讓它和呂晝自身,都以極快的速度融入這個世界。
“太平道國,梧山治地,臨池道府.....原來是這裏.....”
道國曾有六十片治地,每一座治地的行政登記與作用相當於郡,治地之下通常有四到六個道府或者道縣,每一座府縣的行政等級與作用,與舊朝廷時期的縣是一樣的。
然而,不知何時,道國也開始衰落,這片曾經的治地中,開始缺少太平道道徒的身影,有些道府之中,太平道常駐兵將的數量也不斷下降。
“正常的衰落么.....沒有不朽的時代啊。這片人間太大了,光是道國曾經的治地範圍,就遠比漢朝統治的那些地方要大的多,更不用說曾經一統天下的舊朝廷.....”
“越大的土地就意味着越高的治理成本,於是當它不堪重負的時候,崩潰的速度比起山崩地裂還要迅猛。”
呂晝查看塑像中殘存的香火信息,發出了悠悠長嘆。
自己之所以會死,是為了鎮壓一處地區發生的“災禍”....那地方就是這裏,兜轉二百年,重新回到葬身之地,其性質猶如龐統在落鳳坡使用死者蘇生。
在自己死後,太平道的人抵達這裏,數位強者聯手製造了這座廟,用來消除災禍剩餘的力量,使它們不再向著周圍蔓延,杜絕了後續本會因災禍餘波而產生的惡劣情況。
這座塑像之中被他們注入了大量的黃天神力,用來約束那些災禍餘波,不使它們擴散。
“不過餘波這種東西,根本無足輕重,當時災禍本體的規模超出想像,而且那似乎只是真正災禍的某種前兆而已.....”
只是前兆所造成的災難,就讓自己變成這幅樣子,如果不是花朵庇護,必然已經身死道消。那時候的自己,是第一次使用出花的真正能力——存亡。
花的名字就叫做存亡,這也是它的權柄。見終始之變,知存亡之由。
洞察結局與開端的變化,知道生存與滅亡的關鍵。
所謂的存亡,就是生存與死亡,非常的好理解。古人所謂“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就是即將面臨繼續存在還是直接滅亡的選擇,此時自身的處境已經十分危險。
但能預見結局,並且進行選擇的智者,世間是不少的,可這些都是站在現在的立場上去做的選擇。
而存亡花並不一樣。
“存亡花讓我可以提前見到指定事情的結局,並且把將要發生的此結局的‘形式’進行改寫!”
所謂結局形式,並不是指事情的內容,而是事情最終的定義,是好結局,是壞結局,是意外結局,是反轉的結局,是開放結局,是悲劇結局,是中斷結局,甚至是爛尾結局。
比如指定為“反轉結局”,那麼死亡會變成存活,但與此同時,你身上臨死前的正面增益卻有可能變成負面的,比如“回血狀態”會變成“大出血”。
但不要擔心,因為你的結局是必定存活,所以即使你大出血,那血是壓根和無限一樣流不幹凈的,只是看着比較驚悚,並且還能幫你達成“醫學奇迹”的成就。
呂晝當時本來是應該死去的,但是成功的使用了存亡花的力量,對自己死亡的結局進行“反轉”。
理論上來說,應該是沒有事的,但呂晝第一次使用這朵花的力量就翻車了。
那個災禍還是太厲害了,它的影響超越自己的想像。因為那種災禍竟然能逐漸影響未來,也就是不論把結局的定義修改多少次,它都能強行再改回來,在好結局的後面,無限的添加壞結局,如此無限套娃.....
但好在與之對抗的過程中,意外進入了先河,這也算是打出了一個“隱藏結局”吧。
“如今回歸人間,肉身可以用泥塑當做媒介復原,這大地的黃土就當做我的血肉,而三魂七魄也會以真靈為中心,再度從靈氣之中塑造出來。不過因為我是真靈太強了,以至於好像沒有魂魄倒也不受什麼....”
“有人來了....?”
香火中殘餘信息顯示,這裏一直以來只有道府的府主敢進來燒香,因為災禍餘波的影響並沒有完全消退,只有強大的修士才能進行抵抗,這像是一種讓人逐漸衰亡的詛咒,法力不夠的修士或者是普通人,很容易就會因餘波的影響而莫名其妙暴斃。
但呂晝此時感覺到的,是六個人。
六個小孩。
廟宇其實很大,其規格也更類似秦漢的宮殿,說是廟其實不太妥當,更像是一座小宮。所以外面還有一片空曠的場地,那前方的正門門扉巨大而沉重,此時卻被幾個孩子用力推開了。
幾個孩子都具有修行的境界,為首的是一個年長的女孩,有第二境的修為。她受了重傷,生機正在不斷的流逝,但此時卻精神熠熠。
當一個人的身體受了傷,但同時又處於緊張、興奮等極端情緒中時,很難感受到身體上的疼痛。這是腎上腺素在起作用,當這個效果消失之後,劇烈的疼痛將會與死亡一起襲來。
孩子們推開大門,又將大門關上,跑到了廟宇的裏面,呼哧呼哧的喘息,身上流着血與汗。
“看!”那個稍微年長的女孩此時抬頭,她指着呂晝的塑像,對其他孩子道:
“他就是我的先祖,威武吧?我曾經聽府主說過先祖的故事,他曾經鎮壓了世間的災禍,是道教的大將。天下的神鬼都聽過他的威名,死在他手上的神鬼更有一百三十個。”
“所以天下的神鬼都不敢進入這座廟,只要我們在這裏躲避,一定能夠避開它....”
孩子的話讓呂晝突然一怔。
自己並沒有娶妻,所以也沒有血緣後代。她說自己是她的先祖.....難道她是自己此世兄弟的旁支後人嗎?
呂晝在暗中觀察,沒有立刻現身。
孩子們則是交談起來。
“災禍,我也聽過。但我卻聽說這裏是禁地,進來這裏的人都會死掉,會被這個將軍所詛咒的。”
一個孩子顫顫巍巍的說話,他從過去這裏的年長者口中聽說過這座大廟的事情,當地人都很畏懼這裏,因為過去在這廟宇附近死了太多人。
而年長的女孩搖頭,向他解釋:
“我以前在道府之中研讀道書的時候,老府主就和我說過,進入將軍廟的人之所以死去,是因為那災禍的力量並沒有完全消失,雖然被我的先祖鎮壓,但它的影響卻一直存在,從二百年前一直瀰漫到現在。”
“所以不是將軍詛咒了我們,而是這裏的災禍餘波並沒有消失,它不斷影響着附近的環境,直至近期才開始消散,然而只是開始消散而已,它還是存在的。”
“只是,現在我們進來這裏還能有一線生機,如果出去的話就是必死無疑。”
“我們畏懼這廟宇,它也同樣畏懼這座廟宇,它是絕對不敢進來的!”
它?
呂晝的眉頭微皺,塑像由於逐漸被呂晝的真靈融合,所以那眉頭也微不可查的擠壓了起來。
敵人是此世的存在,而且畏懼災禍,說明不是災禍衍生的產物。
是天魔,是妖怪,是鬼神?
如果是天魔的話,這幾個孩子恐怕是不可能活着來到這裏的,如果是妖怪或者鬼神的話.....
而很快,一股巨大的陰世抵達了呂晝的感知之中,這也讓呂晝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了。
“害,果然不是天魔,只是個鬼神啊。”
只是個鬼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