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方老師佈置的作業
第357章方老師佈置的作業
原來,在上一節課結束后,方明華佈置了一份作業:讓每個學員分析閱讀的那六篇小說中任意一篇。
除過在課堂上重點講述的《牆上的斑點》《太陽終將升起》。
要分析小說的結構、寫作手法,如何運用意識流寫作等等,誰寫好以後可以直接拿給他看。
這個兩個姑娘就為此事而來。
見此情景,方明華也不急着寄信,招呼兩人進屋,拿起她們寫的文章看起來。
陳虹分析的是劉以鬯《對倒》,而李虹穎分析的是方明華寫的《路邊野餐》。
劉以鬯《對倒》的有兩個版本,1972年寫的長篇,後來作者又濃縮為一個短篇小說,方明華讓他們看的是短篇。
小說寫的是一個是上海移居香港,在回憶中懷舊的中年男子;一個是香港土生土長,在幻想中憧憬的青春少女,他們互不相識,各自遊盪在70年代的香港街頭,帶着各自的見聞和感受迎面而行,又背向遠去,僅有的一次邂逅,也是擦肩而過。
方明華先拿過陳虹寫的文章,認真看着。
在文中,陳虹詳細分析了《對倒》寫作手法,指出:小說採取雙線並進,純主觀視角展現變化,並且經常男女對調。
男表達對女的看法,女發表對男的看法,共同表述對所見所聞的看法,暗示意識流動,形成種奇妙的互動,整體形成複雜的心理結構
還不錯,看來是真的看懂了。
方明華看完以後抬起頭問道:“陳虹,你為什麼要選這篇小說作為分析對象?”
“因為我是申城人,小說中回憶舊申城那些時光我感覺很美,很親切,如果拍成電影肯定好看!陳虹回答道。
方明華聽了點點頭。
沒錯,十多年以後,香江的墨鏡王拍成了《花樣年華》。
他又拿過李虹穎寫的文章。
姑娘分析的是《路邊野餐》。
“我是重慶人,你小說中描寫的雖然是黔省的一個地方,但我覺得環境和我們老家非常相似,小說中描寫的人物風土人情,我感到很親切。”
方明華沒說話,李虹穎主動解釋起來:“這點我和陳虹想法一樣,當然,這是方老師你寫的小說,我喜歡看啦。”
呵?
後面這個理由?
方明華沒有回答,而是認真讀起來。
《路邊野餐》是方明華將電影改變成小說,這部電影最大的特點就是時間線看上去有些紊亂。
時間,存在於電影的每一個環節。牆上的鐘、倒着開動的火車,只是一種象徵式的表現方法。而時間更多時候的流動,都是在不覺之間,而這恰恰就是意識流小說的特點。
在李虹穎的文章中,很明顯也抓住了這點,分析得絲絲入扣,比陳虹理解的還要深刻。
看來姑娘對意識流創作很有靈性。
“伱喜歡意識流小說?”方明華看完問了句。
“嗯,我喜歡這種天馬行空的寫法!”李虹穎很堅定的點點頭,突然又問道。
“老師,你這篇小說會有人改編成電影嗎?”
會,N年以後。
當然也有個可能幾年以後。
方明華笑着說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就看到那個導演看上。
“李虹穎,你喜歡看意識流小說,我再推薦你看一本。”方明華說著從書櫃裏拿出一部雜誌正是第一期的《延河》——反正《延河》每期他都要保存好。
“這本里,莫岩寫的一篇小說叫《歡樂》,也採用了意識流手法,你可以拿回去看看。
“好啊,謝謝。”李虹穎很高興的接過雜誌。
等兩個姑娘離開后,方明華這才從抽屜里拿出寫好的信,慢慢悠悠離開宿舍向郵局走去。
第二天中午,方明華睡完午覺,洗了把臉坐在電腦正在《雪中悍刀行》,又聽到有人敲門,過去一看是李虹穎,手裏拿着昨天給的那本《延河》。
“你看完了?”
“嗯。”
方明華讓姑娘進了宿舍,並沒關門,問道:“怎麼樣?”
“我有些接受不了小說的某些描寫。”
李虹穎說話很直接了當。
方明華笑着回答道:“先不說寫作內容,你對這篇小說的寫作手法有什麼看法?”
“單純論寫作手法,我覺得這篇小說寫的非常好。”李虹穎的情緒變得有些興奮。
“他採取了非常罕見的第二人稱和集體敘事視角“我們“,使讀者“與主人公之間失去了舒適和諧的審美距離,從而被迫直面主人****的心緒和慘烈的人生。時空的變換、人稱的跳躍、幾乎是不加節制的意識流。”
“分析的不錯。”方明華很讚賞的點點頭。
“方老師,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李虹穎突然說道。
“你問吧。”方明華坐在椅子上,看着坐在沙發上的李虹穎。
“你在幫陸遙寫《平凡的世界》第三部,我覺得陸遙的小說和莫言的小說完全不同,簡直是兩種不同世界觀,從哲學意義上說,陸遙估計相信“人本善”,看他的《人生》和《平凡的世界》裏面幾乎沒有一個純粹意義上的壞人。可莫岩恰恰相反。”
“他的這本《歡樂》裏,幾乎沒有好人,而你對這兩種小說似乎都不排斥,一個幫寫,一個還隆重推薦,為什麼呢?”
面對姑娘問的這個問題,方明華一邊給姑娘倒水,一邊回答道。
“人性本善或者本惡.這是個古老的哲學問題,我不是哲學家也不太想展開論述,我也不想從雜誌社主編的角度解釋這個問題,我只想說的是:
說到這裏,方明華頓了頓看着姑娘。
“李虹穎,如果市面上只有類似陸遙這樣的小說,或者只是莫言寫的東西,你是不是感到文壇顯得過於單調點?國家不是也提倡百花齊放嘛。”
對於方明華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李虹穎似乎有些不滿意,他剛準備問方明華這兩種不同類型的小說他更喜歡哪種,就聽到傳來敲門聲。
回頭一看,門是開着,門口站着兩個人。
一個是余樺,另個穿着軍裝長的有些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