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138章 連軸

138.第138章 連軸

祺貴人就這樣當著眾人的面哭着,端妃想着這樣也不是個事情,就讓恭定公主和宮人們先在翊坤宮外頭玩,她和安玲容還要多敲打敲打祺貴人。

免得祺貴人日後跟皇后告狀,牽連了恭定公主就不好了。

於是乎,等到得了消息想來祺貴人宮中探望一番的襄嬪,進了翊坤宮的院中。

只見恭定公主跟着寶絹和寶萍正在玩鬧。

恭定跑着跑着便有些累了,賭氣道:“不玩了不玩了!什麼老鷹捉小雞,一點都不好玩。”

富察貴人正跨進院中,不覺怔了一怔,與宮女對視一眼,便立住了腳。

恭定回過頭來,正見富察貴人,便止了笑,淡淡施了個禮:“富察貴人早。”

富察貴人含笑回禮道:“公主有禮了,本宮看你和寶絹和寶萍玩得正得趣呢。”

恭定撇撇嘴,矜持道:“什麼玩不玩的,我是公主,得守着規矩,哪裏能整天玩呢。”

富察貴人見她硬要做出一副大人的樣子,也不覺好笑:“可不是,跟這些太監宮女有什麼好玩的,倒不如跟本宮去玩波斯國送上來的棋子。”

恭定不以為然地一笑:“貴人就是見識得少,棋盤上的東西也能當件事兒來說?何必去說波斯國那些不入眼的東西。”

富察貴人聽恭定推辭,有些掛不住臉面。

她裝作渾不在意的樣子,轉移話題。

“好了,祺貴人人呢?是還在裏頭待着,不敢出來么?”

寶絹忙道:“祺貴人在裏頭歇着呢,我家娘娘和端妃娘娘正和祺貴人說話。”

富察貴人便道:“那也罷了,原以為祺貴人和嬪妾得的是一樣的病,想過來看看她。

寶絹,我這兒這裏有一本寶華殿大師親手抄錄的佛經,每天念一念倒是很安神,你便替我轉贈給祺貴人吧。”

寶絹忙不迭謝過,皮笑肉不笑道:“富察貴人真是雪中送炭了,祺貴人得了這個,或許能安心些。”

富察貴人嫣然一笑,深深看了恭定一眼,轉身便離去了。

沒過多久,安玲容和端妃也走了。

到了夜間,祺貴人服下安神湯睡了,卻眉頭緊鎖,滿口胡亂呢喃,額上冒着豆大的汗珠。

佩兒守在一旁,着急喚道:“小主,您醒醒,您醒醒!”

祺貴人自驚夢中醒來,一摸身上,素色寢衣都汗透了。

佩兒道:“小主,端妃和安妃走了之後您便睡得不好,奴婢看您這麼辛苦,只得叫醒您了。”

佩兒說罷,便遞了一碗銀耳湯過來。

“銀耳湯寧神,小主喝一些吧。”

祺貴人嘴唇上都起了焦皮,勉強喝了一口。

抬首見香球照舊掛上了,不覺驚道:“端妃和安妃不是說裏頭的安息香有古怪么?怎麼又用上了?”

佩兒忙安慰道:“方才是替小主您診脈的太醫送回來的,說安息香無事,可以繼續用着。”

祺貴人點點頭,惶恐地抓住佩兒道:“我又夢到貴了了!佩兒!我又夢到死人了!”

佩兒慌兮兮道:“小主,您別說了!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身上這麼濕着,怕不好受呢。”

祺貴人吃力地頷首,揚聲道:“叫人備熱水!”

進來的卻是彩花,她福了福道:“小主,您有什麼吩咐?”

祺貴人詫異道:“倩兒呢?去了哪裏?”

彩珠有些為難,不知說還是不說,猶豫了片刻還是道:“倩兒被皇上身邊的蘇公公叫走了。

說她手腳不幹凈,趁着去養心殿送東西的時候不知摸走了什麼,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祺貴人動氣:“倩兒被蘇培盛帶走了?本宮怎麼不知道?”

彩珠道:“小主方才睡著了,蘇公公說了,不許驚動小主。”

佩兒着緊道:“倩兒伺候小主這麼久了,就算有什麼,小主能不能求求皇上,饒了她這次,她可知道咱們不少事情呢。”

祺貴人一張臉本就熬得乾瘦,顴骨高高凸起,此刻更是煞白可怖。

她背靠着床喘息着道:“快扶我起來,我去養心殿瞧瞧。”

佩兒忙勸道:“可是小主,外頭天都黑了呢,怕是……怕是……”

她的話雖未出口,神色卻已提醒了祺貴人。

祺貴人嚇得渾身一顫,眼珠子骨碌碌望着四周,也顧不得人沒了。

她忙縮在了床腳,顫聲道:“那我,我便明天去吧。”

次日趁着日色明亮,祺貴人顧不得身子,一早便趕到了養心殿。

蘇培盛在滴水檐下迎候着,十分恭謹。

“祺貴人且先回去吧。倩兒的事,怕是求也不中用了。”

祺貴人如何碰過這樣的軟釘子,當下不悅道:“倩兒犯了什麼事,連本宮的話也不中用了?”

蘇培盛笑吟吟地道:“回貴人的話,倩兒手腳不幹凈,趁着您吩咐來養心殿送東西時,順走了一塊先帝爺用過的玉佩,按着皇上的旨意,已經叫亂棍打死了。”

祺貴人氣得嘴唇哆嗦。

蘇培盛皮笑肉不笑,揚了揚拂塵道:“奴才們的事再大也入不得主子的眼,貴人不必揪心,再挑好的來伺候就是,就好比……”

他一頓,笑得燦爛。

祺貴人,一時心神大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眼前金星亂冒。

她勉強扶了宮女的手走了幾步,身子一晃,逕自暈了過去。

安玲容聽着養心殿外的動靜,捧了一盞杏露蓮子羹到皇上跟前。

他接過杏露蓮子羹,看了一眼道,“是杏露蓮子羹?好端端的,怎麼給朕備了這個?”

安玲容脈脈睇他一眼,溫然含笑:“蓮心苦寒,過於傷身,臣妾已經剔乾淨了,只剩下清火的功效。

杏露入口清甜,正好潤燥安神。

臣妾想,皇上此時的心情,喝這個最好不過。”

皇上想了想,還是沒有辜負安玲容的好意,端起來慢慢喝了下去。

安玲容沉默片刻,輕聲道:“宮中傳言四起,臣妾重罰過祺貴人,固然不能不怕。但富察貴人也被謠言驚動,畏懼至病。”

皇上冷哼一聲:“富察貴人和祺貴人怕成這樣,心中定是有鬼。”

安玲容立在皇上身邊,似乎這樣切近才能讓她安心說出甜蜜的謊言。

“不過端妃娘娘也有讓奴才們多執夜,免得兩位貴人又受到了驚嚇。”

皇上嗤之以鼻:“那些奴才素來姦猾,能少做事就少做事,不過這樣以來也好,多守夜些朕也好睡得安穩些。”

安玲容只得默然不提,又道:“只是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嬪妾希望皇上嚴查此事,免得讓前朝的人聽到後宮鬼神之亂的傳聞。”

皇上靜靜聽着安玲容說完,牽了她的手在榻上坐下,溫言安撫道:“朕知道事情不查得水落石出,便是委屈了你和端妃先張羅着。

可是容兒你要知道,許多事盤根錯節,若弄得太清楚,便會到了連朕都無法收拾的地步。

朕登基才這些年,不能有任何動搖國本的事出現,免得人心浮動,江山不安。”

安玲容低低垂首,伏在皇上肩上,眼波似綿,絲絲媚然,綿里卻藏針。

“皇上的心胸里有江山萬代,臣妾的心胸里卻只有皇上,所以,臣妾聽皇上的。”

皇上的手搭在她肩上,有溫熱的氣息從他掌心隔着薄薄的春衫緩緩透進。

“還是你懂朕,深得朕心。”

安玲容纖細的手指一點點攀上皇上的胸口,澹澹兒薄的衣衫下有滾熱的心跳,帶給她罹亂中些許安定之意。

“臣妾不在意名位,只在乎皇上的用心。”

外頭春光初綻,如一幅錦繡畫卷,初初綻放華彩。

皇上便在這朝陽花影里,輕輕擁住她。

“朕能許你的,便是用心了,朕知道你喜歡香料,明日就讓內務府多送些來。”

安玲容的笑里含了薄薄的喜悅:“多謝皇上體恤。”

皇上看着安玲容桌上,給阿哥們讀書用的筆墨紙張,又慨嘆道:“其實你再喜歡弘曆,他到底不是朕和你親生的。

朕一直很想和你有自己的孩子,才當是朕的用心,有了最能着落的地方。”

二月的春光是枝丫上新綻的一點嫩綠的芽,一星一星地翠嫩着,彷彿無數初初萌發的心思,不動聲色地滋長。

孩子?

安玲容眼下不需要孩子,至於弘曆,也只不過是個暫且可以投資的人兒罷了。

因此安玲容以輕柔之音相對:“那麼,臣妾也用心彈奏一曲,回報皇上,如何?”

皇上素性雅好器樂,養心殿暖閣中便有上好的宋琴龍吟。

安玲容原是彈得慣了,便取下輕攏慢捻。

琴音宛若春雨打破一池春水,漸彈漸高落後琴音漸漸舒緩,愈來愈低好似女子在花樹下低聲細語,相對言笑。

皇上閉目須臾,輕聲道:“是李之儀的卜算子。”

“是。”

安玲容素手輕揚,衣袖的起伏若碧水三尺,飄飄若許。伴着琴音潺潺,她輕聲吟誦。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皇上睜開幽深的眸,憐惜地望住她:“朕與你並無相隔,何來這樣日日思君不見君之意?”

悠長的羽睫垂下如扇的淺影,遮掩着綿綿不可言說的心事。

安玲容低低道:“前頭的都不要緊,臣妾只在乎一句。”

她微微凝神,正欲言說,皇上卻也同時道:“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這一瞬的心意相通,讓她稍稍有些安慰。

“臣妾知道皇上有太多人太多事,臣妾亦不敢妄求貪多,只求這一句便好。”

皇上的眼中有深深的情意,如同最溫暖的泉水,將人都溺了進去。

“朕或許寵幸你不是最多,那是因為朕是皇上,朕也無法做到最多或是最好。

但是容兒,朕希望和你長長久久地走下去,那才是朕真正不負了你的相思意。”

琴聲裊裊,浮上心頭的情意,亦是裊裊。

皇上言畢,錚錚琴音已然奏起。

她的雙手游移於琴弦之間,修長潔凈的指,指節分明的骨,緩緩彈奏吟誦。

“車遙遙,馬憧憧。君游東山東復東,安得奮飛逐西風。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月暫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復,三五共盈盈。”

唇齒間反覆吟誦,尋覓着依稀可知的溫情,藉以安下自己飄搖不定的一顆心。

她投入他懷中,眼中暫時有了溫煦的熱意。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回到殿閣中已經是三更,侍寢后的疲倦尚未消除,安玲容泡在浸滿玫瑰花的黃楊浴桶中,以溫熱的水來疏散身體與心思的疲乏。

槿汐一勺一勺地替她加着熱水,安玲容閉着眼靜靜道:“寶絹,辛苦你了。”

寶絹細長的手指撈起片片殷紅的玫瑰花瓣,反覆替安玲容按着雪白的肩,口中道:“奴婢只是裝神弄鬼,哪裏比得上娘娘費心籌謀辛苦。”

安玲容將身體浸得更深些,讓熱水漫到了下頜,才舒然鬆了口氣。

“我的辛苦不過是找一個人的軟肋,富察貴人和祺貴人最在乎身份與恩寵,如今恩寵斷絕,身份只成了空銜。

她們一生心高氣傲,卻也膽小得緊,自從被你嚇了一回,便再沒有神志安寧過。”

“娘娘是找她的軟肋,奴婢不過是照着她的軟肋打下去罷了。

寢殿裏鬧鬼火,那星許磷粉是摻和在蠟燭裏頭的,每到夜半,蠟燭燒了一半的時候裏頭的磷粉也會跟着燒起來,不用奴婢去扮鬼,她們也相信是麗嬪的鬼魂去過兩人的寢殿了。

還有奴婢扮鬼時那些鬼火,都是燒了一點點磷粉在手爐里藏在奴婢袖子中,用時撒出去就好了。”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不把自己扯在渾水裏頭,反而不好獨善其身了。”

安玲容讚許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只是含笑不語。

氤氳的水汽撲騰上來,將安玲容的臉蒸得嫣紅如霞。

安玲容伸着三寸長的水蔥似的指甲,划著黃楊浴桶,那輕微的觸碰聲如她不能平復的心境。

眼下,祺貴人和富察貴人的事情已經告一段。,

接下來,她要考慮對付的人兒,就只有曹琴默和甄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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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安陵容后,當卷王被冠寵六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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