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第265章 大結局(完)
“等等多吃幾個餃子,”周應淮摸摸江檀尖尖的臉,“檀檀最近都瘦了。”
江檀無奈的笑,“哪裏瘦了,我昨天稱過了,我最近又胖了。”
“是嗎?”周應淮不相信的繼續摸摸江檀的臉,“我怎麼覺得瘦了?”
哪裏是她瘦了,明明是周應淮心疼。
他心疼她,所以看什麼都是虧欠。
鄭珩在一旁看着,眼神不由自主的朝着廚房看過去,但只是一瞬間,彷彿錯覺。
他依舊平靜的收回視線,唇角是弔兒郎當的笑意:“我這可是蹺了鄭家的年夜飯,來了你們這裏啊,就只有一個餃子?”
“哪來這麼多要求?有餃子吃就不錯了。”蘇月笑罵:“咱們昭昭和江檀都是身價不菲的人,坐在這裏給你包餃子,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鄭珩的笑容,有一瞬間的黯然。
怎麼會不知足呢?
他分明已經知足了。
宋昭昭端着餃子從廚房裏出來,臉上是喜氣洋洋的笑容,“快!大家趁熱吃!”
宋昭昭說完,便將包了硬幣的餃子放在了江檀面前,“檀檀,先吃這個!”
江檀笑着拿起筷子,咬了一口,齒間感受到了硬幣硬硬的質感。
她抬起頭,笑得很開心:“咬到了。”
周應淮從始至終只是看着江檀。
餃子吃到了一半,外面突然有嘈雜的煙花聲響起。
江檀的視角,剛好能看見外面的煙花炸開。
好像在這一瞬間,江檀又回到了洋山港的夜晚。
周應淮從他身後抱住她,陪着她看了一晚上的煙花。
那時候,周應淮是怎麼說的?
他說:“檀檀,那我給你放個煙花賠罪好不好?”
而如今,他抱着她,眉眼比當初更加溫柔,他說:“江小姐,新年快樂。”
江檀發現了,周應淮比起喊她周太太,似乎更愛喊她江小姐。
她笑着望向他,在煙花的爆裂聲中,小聲地問:“為什麼是江小姐,不是周太太?”
周應淮說:“因為檀檀先是自己,之後才是我的妻子。”
江檀的眼睛頓時有些潮濕。
她在眾人的起鬨聲中,一把抱住了周應淮。
“那周應淮先是我的丈夫,之後才是別人的周先生。”
“比起周先生,”男人的語調絲絲繾綣,“我更想只做你的丈夫。”
眾人在明園,看了一場絢爛的煙花。
煙花落幕,便也就各自告辭了。
周應淮陪在江檀身邊,目送眾人離開了明園,才挽着她的肩膀,帶着她往回走。
江檀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心,似乎只要這個人在自己身邊,自己就真的可以,什麼都不怕了。
周小花小朋友是在次年的夏末出生的。
她長得其實更像江檀一些,大大的眼睛,有着溫軟和嬌憨。
周應淮第一次抱住周小花的時候,周小花小朋友已經在保溫箱裏住了一周了。
那一周,周應淮都在忙着照顧剛剛生產完的江檀,於是連一絲絲旁的心思都分不出來,只能讓寧含櫻來看顧着寧小花。
病房裏,江檀躺在床上,看着周應淮動作僵硬的抱着周小花,沒忍住笑了,“你別這麼緊張。”
“不緊張。”周應淮頓了頓,伸手戳了戳周小花軟軟的臉,眼中多了點溫柔,他說:“和檀檀好像。”
這大概是周應淮看見這個孩子之後,最欣喜的一件事。
一個長得像江檀的孩子,於他而言,簡直是不能更重要。
寧含櫻也笑着說:“是啊,長得和檀檀一樣好看,像小公主。”
江檀溫柔的看着周應淮,伸了伸手:“我想看看她。”
周應淮便將孩子放在了江檀身邊。
江檀這些日子一直昏昏睡睡,生產本就是件很不易的事情,此時,她看見襁褓中的周小花,眼睛不受控的便掉下了眼淚。
剛出生的嬰兒,看起來脆弱得很,糯米紙般嬌嫩的一張臉,已經能看得出美人胚子的輪廓。
江檀心中萬千感觸,聲音不由得哽咽:“長得真可愛。”
周應淮的手擦過江檀的眼角,他的語調分明是心疼,“不能哭,對身體不好。”
江檀說,知道的,就是一下子沒有忍住。
這個夏末,江檀擁有了一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
她長得像是從前的自己,江檀想,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平安長大,能夠不要受苦,只是快樂。
周小花的滿月宴,來了很多人,寧城所有的政商名流齊聚一堂,場面不知道有多熱鬧。
周應淮抱着孩子站在江檀身邊,而江檀喝着果汁,和過來的每一個賓客寒暄。
她如今可以獨當一面,可以自信的站在周應淮的身邊,並讓所有看見他們的人,都發自內心的說一句般配。
周應淮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笑,但是眼中的心愛,簡直滿的要溢出來。
誰都看得出,這是真的在乎喜歡。
至於周小花,她在周應淮的懷中沒心沒肺的睡着,正如江檀所期望的那樣,無憂無慮的模樣。
2024年的初秋,周應淮將明園的佛像送回了普渡寺。
那天楓葉霜紅,有着薄薄的晨霧,周應淮獨自一人驅車上了普渡寺,找到了方丈。
那時帶走佛像,周大少爺氣勢冷淡,連車都懶得下,只是叫人去取。
他有着頂級的資源,頂級的身價樣貌,區區一個佛像,哪裏配他紆尊降貴的親自去拿。
可是如今,他站在方丈面前,分明姿態謙遜。
方丈慈眉善目,看見周應淮,便笑着道:“施主當時所願,如今可成了?”
周應淮說:“成了,所以將佛像送回來。”
他語調溫淡平和,從前的不信神佛,如今卻懂得了謙卑。
周應淮自己知道,這是因為他有了惦念。
很多事情,未到苦處,不會相信。
他如今有了檀檀,有了小花,於是也相信了所謂的舉頭三尺有神靈。
“還願的話,僅僅是送上來可不夠。”方丈笑着說:“這院落里的楓葉,施主也一併掃了吧。”
周應淮淡淡地應下,沒說半個拒絕的字眼。
當時倨傲冷淡,以為世間萬物都在股掌之間,於是驕傲冷淡,什麼都不放在眼裏。
現在方丈這般說,多少是有教訓的成分。
佛家管這叫做因果,如今便是償還。
周應淮便真的一個人拿着掃帚,將普渡寺打掃了一遍。
是周末,四面里來的香客也多,很多人看着周應淮在那打掃,都難免側目。
畢竟男人的衣着,實在是不像做這種活的人。
方丈一直遠遠看着,等到天色漸暗了,周應淮才將整個寺院打掃完畢。
方丈走到了周應淮面前,給了他一串檀香佛珠。
“檀香靜氣,雖說如今,施主大概用不上了。”方丈笑容和善:“只當一場善緣,結個善果。”
周應淮的表情輕鬆了些,從方丈的手中接過佛珠。
“多謝。”
“不用謝。”方丈頓了頓,道:“您的妻子在偏房等你很久了。”
周應淮表情有些微的怔然,之後才朝着方丈指的方向走過去。
偏房裏,江檀一身職業裝,坐在簡陋的桌椅上。
她撐着腮,對着周應淮笑,問他累不累。
“不累。”周應淮走到了江檀身邊,“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我今天提前下班,看見你不在家,就問了趙杞你去哪了。”江檀輕嘆了口氣,道:“沒想到周先生在還願,所以就過來了。”
周應淮笑容溫淡,“這麼遠,辛苦你跑一趟。”
江檀說不辛苦,又說:“你那時候來普渡寺的時候,我還在國外吧?周應淮,你那麼早之前,就在惦記着讓我回來了?”
周應淮笑容加深,他承認的足夠坦然:“惦記了很久,那時候放不下臉面,不想做那個先低頭的人。”
江檀想,周應淮確實足夠坦誠。
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拉長了語調:“那現在呢?”
“現在只是後悔,後悔那個時候,怎麼就那麼要面子,早點低頭就好了,也不至於後來求了那麼久,你才回到我身邊。”
江檀聽完,滿意的笑了,“是啊,就該讓你後悔。”
普渡寺的傍晚,香客散盡。
周應淮牽着江檀的手,走在安靜的寺廟裏。
寺廟正殿的中央,有一棵掛滿了紅綢的姻緣樹。
江檀在樹下站定,抬起頭看着那樹,眼神有片刻的恍惚。
“在看什麼?”
江檀說:“沒什麼,就是覺得這棵樹,長得好大啊!”
“好像有三百多年的歷史了,據說很靈驗。”周應淮笑意溫雅,輕聲道:“要求點什麼嗎?”
江檀說,我現在還有什麼可求的呢?
她沒有告訴周應淮的是,她曾經求過。
那年的寧城大雪彌散,江檀獨自一人來過普渡寺,煙熏火燎,人潮漫漫。
她逆着人流而行,走到了這棵沒有名字的姻緣樹下,掛上了紅綢。
彼時,江檀所願很簡單。亦或者是她怕貪心太過不靈驗,於是連愛都不求,只說喜歡。
她希望這個叫周應淮的人,每天都能多喜歡自己一點。
而如今,秋日黃昏風聲簌簌,江檀抬起臉看着周應淮帶着笑意的眼睛,喊他名字,“周應淮。”
“在的。”
“說你愛我。”
“江小姐,我非常愛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