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第193章 不合常理
數着日子，張氏覺得女兒應該快回來了，臘八一過就是大寒，到年關僅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整個通州縣都從暴亂后的雪災中恢復生機，每家每戶都在備年貨，什麼花酥和年糕以及祭祀用品都在這個時間開始準備。
做年貨最適合用大鍋灶，王家的大灶廚房是全村婦人最羨慕的一寸三畝地。
蘇大娘和張氏情如姐妹，早饞王家的大灶鍋，老早就過來和張氏商量借用一事。
張氏原來是富貴人家的夫人，正好不懂怎麼做年貨，便和蘇大娘一拍即合，一個灶鍋做三家的年貨，其中包括蹭到便宜的蘇桂花。
主廚是蘇大娘，蘇桂花和張氏在一旁打下手，主要是蘇桂花，張氏在廚藝的基礎實在太差，所以大部份就是觀摩狀態。
家裏三小孩自從到‘義學堂’念書後早和村裏的小孩打成一片。
下了一個月的雪未化，因尋雪障清得勤快，小孩出來玩個堆雪人倒也不打緊，方子口村但妨有小孩的，家門口都有孩子堆起來的雪人，孩子串門后，每天都會約幾個小夥伴一起堆雪人，只有元正一臉羨慕的看着，然後每天雷打不動必須去‘義學堂’找黎山長上私教。
王書顏是大方藥廠的東家，領着全村朝着發家致富的方向，所以黎山長對元正特別照顧這塊全村覺得合乎情理，並未多想；包括周頌卿天天往王家跑也有了默契的認知，畢竟里正和義絕婦張氏一個男未娶，一個未再嫁，沒有觸犯倫理，全當人家兩情相悅。
當然，關起門偷偷說幾句閑話是有的，互相串門的散播流言蜚語還真不敢，畢竟里正就差快住進王家了。
元正每天去‘義學堂’都是段離親自接送。
段離一到，元正和黎山長告辭后迅速上馬車，仰着長開的小臉問段離：“段叔叔，阿姊今天回來了嗎？”
來王家近半年，再加上和王書顏習武強身健體，不管是五官還是體魄都有了質的變化，站起來已經在段離的胸膛。
現在的他早不是當初全身鞭痕，可憐兮兮的小流犯了，現在身上穿着灰青色冬天的學子服，長身玉立如翠竹，面如冠玉，好一個姿蘭玉樹的少年郞。
段離頭大，拉着韁繩朝王家的方向趕，笑着耐心解釋：“大少爺，今天還沒有收到東家回來的信息，不過應該快了。”
三個孩子元正最大，他又不能叫小主，直呼其名也不合適，所以他和飛影只能按年齡稱呼，叫元正大少爺，二郞和三郞分別是二少爺和三少爺，張氏則稱做夫人，王書顏以‘東家’稱呼。
自然王書顏去邊境，元正就雷打不動的問一遍，二郞三郞都沒他問得勤快。
元正一臉失落：“都十天了，阿姊怎麼去那麼久。”
加上奉阿姊也回去了，耳邊少了吱吱喳喳的人，日子都覺得不夠熱鬧了。
推上車廂門，他拿出書本背書，黎山長讓他背《大學》。
元正撓撓頭，覺得背書太枯燥，還是和阿姊一起習武比較有趣，雖然站樁的時候也很無聊，但是他的身體長得更壯更高了，段叔叔有時候和他切磋時都說他現在保護二郞三郞絕對沒問題。
元正前腳剛到家，後腳周頌卿就來了，他笑着喊人：“阿叔。”
周頌卿長得剛毅嚴肅，笑起來又特別平近易人，他朝元正溫笑應了一聲‘誒’，將他上下打量后笑道：“元正是不是又長高了一些。”
元正朝他靦腆點頭笑道，“阿姊說我還會長更高。”
周頌卿看着元正，再次想起東伯候世子的話，心思百轉。
如果說王家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那個東伯候世子說的應該就是元正吧。
一個親戚家的孩子，沒理由不聞不問的扔在這裏這麼久的。
這不合常理。
元天就像是個遺孤被擱置在這裏。
東伯候世子到底在試探什麼？
仔細想想，他出現在這裏的時間好像就是在流犯村發生流犯被劫一事。
他想起了自己救下的那個貴人……
難道……
原來家門口堆雪人的二郞三郞注意到家門口停了兩輛馬車，立馬拋下小夥伴小跑過去。
三郞抱着周頌卿的大腿，仰着小腦袋小嘴叭叭問：“阿叔，你今天又給我們帶什麼好吃的？”
二郞皺着眉頭，真的好嫌棄三郞，“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愛果然是會消失的，不管三郞剛被拐走的時候多麼傷心，該嫌棄的時候還是照樣嫌棄。
周頌卿收起思緒，看着端着兄長作派的二郞爽郞發笑，接過阿勇手上插在稻草棒上的冰糖葫蘆，給他們三人一人一串。
原本陪着二郞三郞玩堆雪人的小孩也眼饞的跑過來，周頌卿也給他們一人一串，幸好他賣了十串，分給四個小孩子還有三串。
幾個小孩滿心歡喜的咬着冰糖葫蘆，周頌卿領着孩子進屋，段離和阿勇邊停馬車邊嘮嗑。
“東伯候世子請里正過去？”段離聽完阿勇的吐槽很是意外。
“對啊，可把我嚇死，我三爺壓根和他不交情，在里足足呆了一個多時辰呢，我都差點報官了。”阿勇叭叭吐槽。
段離笑笑：“里正沒說找他什麼事？”
阿勇搖頭：“三爺出來后就心事重重，給孩子買完糖葫蘆就回來了。”
段離給兩匹馬兒喂草，沒再說話。
燭火亮起，夜色已濃，在灶房忙活的張氏聽到周頌卿的聲音臉上堆上一抹飛紅。
蘇大娘和蘇桂花早在入夜前回去了，只有她在灶台張羅今晚的晚食，蘇桂花早就弄好了，她只要負責加熱就行。
阿勇把馬車安置后就進來很有眼力勁的下灶，段離和張氏打了聲招呼也回家用晚食，飛影不在，都是他天天值夜留守。
張氏一到正堂，就看到周頌卿被二郞三郞強行喂冰糖葫蘆的畫面，元正看到她現身立馬湊前，獻寶似的，“嬸嬸吃糖葫蘆。”
周頌卿看到張氏露出無奈一笑，吃完三郞的冰糖葫蘆又吃了二郞的，兄弟兩又給紛紛湊到張氏跟前，‘娘吃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