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第164章 溫情小意

“守縣門的人見雪太大，所以趙監使讓他們回屋了。”衙役回道。

“人都還在就好，唉，保命要緊。”顧縣令暗鬆口氣，幸好，死的全是榮王兵。

雪一大，寒意都似透着窗欞和屋門的縫隙四面八方的鑽進來，所以一大早，王書顏是被冷醒的，這棉被根本不夠厚，裹着棉被探頭一看，原來火盆里的炭火早就滅了，難怪屋裏這麼冷。

她一動，身旁的二郞也醒了，冷得直縮脖子捂住被，朝她嘟囔一聲：“阿姊……冷……”被擾醒後有些不滿。

昨晚因為家裏留宿的人多，便讓二郞跟她睡，三郞和張氏睡一屋，阿勇跟元正睡一屋，奉多行和多筍睡一屋，周頌卿自己一個人睡一屋。

王書顏幫二郞掖好被子，輕輕拍兩下哄道：“你繼續睡吧，我去添點炭火。”

二郞還想睡覺，懶懶應了一聲，小臉幾乎都縮進被子裏頭，這天真冷啊，總感覺有人在他的脖子吹涼氣似的。

王書顏趕緊下床套上厚襖衣，打算生火加炭，套上狐裘去開門。

門一開，門堆的白雪把她看傻眼，這雪都已經深得蓋過門檻，外面傳來聲響，她探頭一看，竟是周頌卿和阿勇在掃雪。

“阿叔……”王書顏朝人喚了一聲，估計人家也是被冷醒的。

看了看天色，應該未到辰時。

周頌卿朝她應了一聲后嚴肅道：“都別出來，等我和阿勇先把雪清一下。”

他修長的身影掩埋在雪簾中更顯挺拔，正堂門口的雪被他掃堆到後院，阿勇則在掃灶房和茅房的雪障，不過掃了快半個時辰，整個人都凍僵了，都只能掃出幾步遠，主要是這雪太厚了。

多筍想着自己是丫鬟應該出來幫忙也被周頌卿阻止了：“都先在屋裏獃著。”

周頌卿要掃張氏房屋門口的雪堆時，張氏緊閉的門突然打開，她是被外面的動靜吵醒的。

張氏看到大清早拿着掃把的周頌卿有些錯愕，待看清他在做什麼，忙道：“里正，這雪太大了，你別掃了，咱們全部都在進屋就行，等雪停了再掃吧。”

周頌卿卻搖頭：“現在還在下就一定停不了的，你們在屋裏別動，我讓阿勇在灶房隨時做點吃的了，做完了再到正堂吃。”

他主要是怕孩子的腳一踩上去凍得生凍瘡。

張氏看着在外頭忙活的周頌卿，心裏暖暖的，心頭的冰牆彷彿在逐漸融化，聽到周頌輕的話有些不悅，哪裏真的不動，把青絲利索的用玉簪子綰起來套上頭巾就出去幫忙。

王書顏也不想大冬天掃門前雪，但是對周頌卿的效率實在看不過去。

“用掃把不行，阿叔，工房裏有鏟雪的工具，很快就能剷出來，你稍等，我給你拿。”說著，她小跑到工房找出木鏟子，擼起袖子就一頓猛干。

材質是用木板做的，上面就釘着一支木條，她用力插進雪裏奮力向前推，即刻平了一大片，效率比掃把好使。

見狀，苦哈哈用掃把掃雪的周頌卿和阿勇神色頓亮，這個好。

雖然雪下得大，但是用木鏟子鏟雪快啊，正好有三人，和阿勇一人一個，三人一人管一道，果然效率高了不少。

張氏到正屋生完炭火，拿個鍋子裝雪燒些水凈面和做早膳。

這天氣，竹管水龍頭的水早成冰炷子，好在，昨天一下雪周頌卿就提醒她要備雪，眼下廚灶里的儲水池都是昨天儲存的雪水。

多筍和奉樂行也坐不住了，兩人衣面整齊后都到廚房幫忙。

小元正和二郞三郞想幫忙，周頌卿不讓，王書顏卻覺得男孩子就該多歷練，大手一揮同意了，小元正和二郞三郞三人一起抓着大木鏟就鏟着雪，嘻嘻笑得窮開心。

在喂馬的王書顏搖搖頭，果然小孩子的快樂簡單且純粹。

原來的竹屋改成馬廄后，王書顏就讓飛影和段離在房頂搭上茅草，原先開荒割下來的草全被扛到這裏，根本不用在外頭割草。

打掃完馬廄，王書顏在裏頭燒起炭，在砂鍋里盛一鍋雪架上火爐燒開，也不等燒開，化了再加雪，摸了摸溫度覺得差不多能入嘴，就倒入馬喝的竹桶里。

兩匹馬試探性的舔了舔，接着埋頭喝水。

屋頂的雪最乾淨可以用在吃食方面，王書顏從工房搬出竹梯子架上，爬上最頂的梯子穩穩站住，讓元正和二郞三郞頂着空竹桶過來接雪儲水用。

人一旦勞動起來就幹勁十足，全身也不覺得冷，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

周頌卿看着忙前忙后的每個人，心越來越柔軟，溫俊的笑容暖洋洋的。

張氏站在廚灶門口扯開嗓門喊：“開飯啦！”目光正好與周頌卿對上，兩人先是一定，緊接着笑容燦似嬌陽，彷彿能融化白雪。

所有人朝張氏應了一聲，阿勇樂得不用下灶，雪鏟得那叫一個賣力，人都不自覺的哼起小調，拿起簸箕往茅房的儲水池倒去，地上的雪化開后就可以沖馬桶用，在火爐上置炭溫一鍋子水，後面進來的人洗手也舒服。

在張氏第三次叫吃飯的時候，所有人都漸漸停下手上的動作陸續到茅房凈手準備吃飯。

周頌卿一進屋，張氏就朝他遞了一條熱帕子，其實每人都有，他的則是她自己親自遞的。

“先擦擦臉。”張氏嫣然笑得很明媚動人。

周頌卿笑着應了聲‘誒’，這樣的溫情小意讓他有些恍惚，好像他在這裏早已生活了許久。

王書顏接過奉樂行手上的熱帕子，看向周頌卿和張氏，兩人相視一笑。

吃食很普通，只是普普通通的野菜雞蛋麵疙瘩，但是圍在一起吃又是另一種心情，就覺得很熱鬧，並不覺得冷。

吃到一半，有人叩門。

張氏狐惑：“我已經讓桂花今天下雪的話就不用來了，這丫頭又趕過來不成？”

王書顏：“應該是段離他們，我去瞧瞧。”

門一開，沒想到是村長。

“村長阿叔？”王書顏讓他快進屋。

村長也不進去，急火火道：“昨日樑上士讓人送話過來，讓我們今日把軍需送到驛站，我昨晚忘記跟你和沈確說這事了。”

他原本是想着今天雪停了再請人過去也不遲，但是雪不停，軍爺又是讓村裡送上門，事態緊急，所以他才直接過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