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91章 姜問鈺是軟肋,更是盔甲

91.第91章 姜問鈺是軟肋,更是盔甲

裴珺的弱點。

石英想了想。

她跟裴珺打起來,雙方都是點到為止。

兩人實力不相上下,明顯的弱點,她並沒有發現。

石英道:“不清楚。”

姜問鈺一手漫不經心點着笛子,一手托腮:“我猜,裴珺的弱點跟周如令有關。”

石英坐姿端正,道:“裴珺不喜歡周如令。”

“不不不。”姜問鈺說,“人有七情六慾,男女之間不一定是愛情,還有很多感情。”

“裴珺作為裴家主,肯為了周如令抓李景恆,夜闖大理寺,還試圖劫獄。足以證明,她對自己的下屬尤為重視,或者說,她把下屬當成了家人一樣的存在。”

裴珺是個真性情女子。

行事雖橫行霸道,不計後果,卻重情重義。

石英:“裴珺確實護犢子。”

“是吧!”姜問鈺感慨道,“我也想在裴美人的紅綾上盪鞦韆。”

石英看着少女單純的模樣,心說把‘也’字去掉,你是第一個敢這麼想的。

“不過周如令,我覺得我應該見過他。”姜問鈺轉了轉眼珠子,“我第一次來玲瓏閣時候碰到李招夷見了一個面具男,那個面具男應該就是周如令。”

石英有些意外,但還是沉默不語看着姜問鈺。

姜問鈺換了只手托腮,問道:“鍾陵怎麼說?”

“他要見你。”石英說。

姜問鈺彎眉一笑:“意料之中。”

鍾陵算得上扶天閣的中流砥柱,不可能這麼容易倒戈。

石英問:“你要去見他嗎?”

“見呀!”姜問鈺水潤的杏眸望着她,天真爛漫道,“別人邀請見面,怎麼可以拒絕呢?”

石英:“……”

你這麼乖巧聽話,讓我不由得對鍾陵生出一絲同情。

“鍾陵過幾日見。”姜問鈺掩手打了個哈欠,“我們今晚先去夜探大理寺。”

石英愣了下:“你是想……?”

“我覺得這位周如令挺有用的。”姜問鈺沒騙她,老實道,“無論是整治北都國,還是裴珺,他都是一枚好棋子。”

石英並不知少女想做什麼,但還是頷首。

時間還早,姜問鈺借石英的地方,在軟塌上小憩了片刻。

夜幕降臨,燭光暗淡。

黑魆魆的走廊里,瑤光拿着兩件黑色兜帽披風,步履優雅地走到石英房間。

她剛抬起手,還沒敲門,姜問鈺便從裏面打開了。

少女笑顏如花,有禮貌接過,甜聲道謝。

瑤光目光往裏瞟了一眼,眼底劃過驚訝之色。

石英穿女裝了!

瑤光看向姜問鈺的目光又多了一絲佩服。

厲害啊。

夜穹昏黑,籠蓋四野。

大理寺牢獄,屋檐上的死角落裏,出現了兩個裹着黑色兜帽披風的身影。

石英不解道:“為何不直接穿夜行衣?”

姜問鈺說:“因為穿披風好看。”

石英心道:“行吧。”

“他們巡邏要多久?”姜問鈺朝下方走來走去的護衛抬了抬下巴,悄聲問道。

石英環顧四周,答:“一刻鐘。”

“這麼久嗎?那我們先聊聊天吧。”姜問鈺轉身,墊着披風坐了下來,姿態從容悠然。

石英突然覺得她是來玩的,一點緊張和害怕都沒有。

姜問鈺仰頭看天,開始跟石英閑聊,但她說了半天,對方依舊沒有主動挑起話題。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英英是啞巴。”

石英:“……”

“你說句話唄。”

“說什麼?”

“很多呀,星星月亮、山川河流、一日三餐四季,衣食住行……”姜問鈺雙手捧着臉,眉眼帶笑,“以及今日的我們很好看。”

石英心裏默念‘我是冷酷無情的刺客,不能笑’,最終沒忍住,別過頭,抿唇笑了。

“我喜歡你今日的衣服哦。”姜問鈺還在嘰嘰喳喳。

石英今日穿的是一身紅黑女式勁裝,原因無他,姜問鈺在一堆漂亮裙子和女式勁裝間讓她二選一。

“我能不能在你漂亮的臉蛋上為非作歹一下?”姜問鈺忽然問。

“?”

石英轉回頭,發現姜問鈺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個胭脂盒,正眼巴巴望着她:“可以嗎?”

“……”

正常人誰會帶着胭脂盒夜探大理寺?

“英英,我們也算是生死之交,肝膽相照的好朋友了。”姜問鈺可憐兮兮道,“我死之前能見見抹了胭脂的你嗎?”

她本就長得一副溫順無害的模樣,此刻裝柔弱扮可憐,看起來更讓人心軟了。

刺客沒有感情可言,但她叫她英英欸!

於是,大眼瞪小眼片刻,石英像個木偶人般點了下頭。

姜問鈺立即眉開眼笑,纖白的指尖拈了一點胭脂,輕輕塗抹在石英的嘴唇和臉頰上。

石英的五官本就英氣端正,現在染了點紅,讓人眼前一亮,好似一尊清冷的神像有了靈魂,活過來了。

“點睛之筆。”姜問鈺目光讚歎看她,“月色不及你半分。”

不等石英反應過來,姜問鈺又道:“扶天閣的女刺客都跟你一樣嗎?”

“他們說,好看的女子都是軟弱好欺的,只能等別人來救。”石英低垂眉眼,緩聲道,“扶天閣的女刺客都被教導做一個男刺客,不施妝,不穿女衣,對外皆自稱男子。”

姜問鈺若有所思:“怪不得扶天閣會沒落。”

聽這意思是要整頓扶天閣。

石英瞥眼看她:“那群人心狠手辣,可不好對付。”

“沒關係呀。”姜問鈺說,“我是閣主,誰敢罵我?”

她一副我是閣主,我最大的天真模樣。

石英卻信了。

就算姜問鈺表露出害怕,石英也相信她一定可以做得到。

-

巡查護衛換崗的縫隙里,有時間可以溜進去,兩人趁此,躍進了牢房裏。

石英輕車熟路弄暈看守的官差,用劍推開牢房的門。

姜問鈺在旁看得抬起雙手,無聲給她鼓了兩聲掌。

石英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刺客的自我修養。

周如令以為是裴珺又來了,起身行了個揖禮卻發現不是。

他望向石英,滿腦子疑惑。

石英冷漠臉,不搭理他。

周如令看向溫良無辜的少女,出聲問:“姑娘是……?”

姜問鈺白皙的手從袖口穿出來,舉起令牌,展現在周如令面前。

周如令一瞧,態度立即變得萬分恭敬,拱手行禮:“周如令見過閣主。”

姜問鈺無聲噢了下,看向石英,眼神彷彿在說,他叫我閣主欸!

石英抬手捏了捏眉骨,有點哭笑不得。

在這種陰森牢房,詭異環境裏,也只有她能露出這種表情了。

“閣主如若是想救我出去,請恕我不能接受好意。”周如令以為姜問鈺跟裴珺一樣,是來劫獄的。

“誰說我是來救你的?”姜問鈺疑惑道。

周如令愣了愣:“那閣主是來?”

“我只是來看看,扶天閣有名的純直之臣是什麼樣子的。”姜問鈺慢條斯理道,“他們都說周如令性情堅毅,如青山屹立。”

周如令謙虛道:“過譽。”

“確實是過譽。”姜問鈺毫不客氣道。

周如令頓住了。

顯然在問,這人不是慕名來看他的嗎?

“你說你一心要輔助明君,卻連明君、昏君都看不出來。”姜問鈺聲音清亮,不緊不慢道,“一口一個匡扶社稷,做的卻凈是把百姓推進水火的事情。”

周如令臉色變得煞白。

有人罵過他清高、榆木腦袋、一心找死,但從沒有人懷疑過他對黎民百姓的愛護之心。

眼前的少女是第一個。

“閣主,周如令雖無經天緯地之才,但一顆為社稷,為百姓的心卻是真真切切的!”周如令聲音微提,爭辯道。

“哦?”姜問鈺手拿着笛子上下指了指周如令,“你為了一個無才無德的儲君,要把自己作死在這裏,如何證明你的心是真真切切的?”

無才無德的儲君

周如令怔住了。

“擇明君,擇的是一個明字,而非儲君的君。”姜問鈺說,“你的眼沒瞎,心卻盲了。”

周如令沉默。

皇家向來以嫡為先,但嫡子李招夷就一定是明君嗎?

周如令等着姜問鈺繼續說,然而姜問鈺忽然摸了摸肚子,朝石英看去。

“我餓了,我們走吧。”

周如令猛地回神,想喊住她:“閣主!”

“不用送。”姜問鈺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也別過來,我說了我不是來救你的。”

周如令只好對着她們的背影,拱手行禮道送。

石英沒想到姜問鈺來一趟牢房,就這麼走了。

面對石英欲言又止的神情,姜問鈺一本正經道:“我是閣主,我可以罵人。”

“……”石英忍不住問了句:“他會如何選擇?”

“不曉得。”姜問鈺把兜帽掀下,露出圓圓的腦袋,“他若是繼續癱在牢裏,那便證實了,男人就是喜歡作死。”

石英:“他若是振奮起來呢?”

“則證明了——”姜問鈺說,“男人就是欠罵。”

石英:“……”

扶天閣那群人肯定說不過你。

是她白擔心了。

-

蕭元頌聽到一點風吹草動,立即馬不停蹄跑到武侯府。

“長妄兄!”

“長妄兄!”

蕭元頌從門口喊到了書房,終於見着他最好的朋友了。

“長妄兄!”蕭元頌跨門檻火急火燎走進去,“你知道嗎,我聽到了一個非常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

談殊輕撩眼皮看他。

在談殊耐心告罄前,蕭元頌道:“姜姜姑娘是亡國瀛國的公主殿下!”

談殊漆黑的眼珠轉了轉,眼尾上揚:“厲害。”

他的反應如此平淡,讓蕭元頌都驚了。

這是厲不厲害的問題嗎!?

“長妄兄,你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蕭元頌坐在椅子上,“姜姜姑娘倘或真是瀛國的公主殿下,那她不太可能嫁給你做世子妃的!”

“無所謂。”

“你要入贅啊?”

談殊說:“也不是不可以。”

蕭元頌聽得差點一頭從椅子栽下來。

入贅?贅個頭啊!

國都亡了,入土還差不多!

蕭元頌不敢相信地看着談殊,忽然問:“你之前就知道姜問鈺是瀛國公主殿下,知道她跟祝離楓的關係了?”

談殊懶聲道:“知道。”

蕭元頌:“你早就知道,還瞞着我!?”

談殊:“對。”

蕭元頌:“……”

見色忘義的混蛋!

想起什麼,蕭元頌面色古怪一瞬,困惑看向談殊,問道:“對了,你怎麼突然想掌管虎賁軍了?”

“該不會是要造反吧?”

談殊懶散靠着椅背,冷嗤了聲,大言不慚道:“我若想造反,還用得着等到現在?”

“也是。”蕭元頌撓了撓眉骨,問道,“那你想做什麼?”

要知道,他最好的朋友對權力這種東西,半點都不感興趣。

蕭元頌看向談殊,只見他神色冷淡,漆黑的眼瞳瞧不出任何想法。

沉思片刻,蕭元頌神色有異道:“跟姜問鈺有關?”

談殊答得漫不經心:“她不一定需要。”

姜問鈺不一定會需要,但是至少能給她多一個選擇,多一條退路。

“你活着時候,拿着兵權可以保護她。”蕭元頌似不可聞地嘆息聲,“萬一你.把兵權給姜問鈺,他們可不一定聽她。”

談殊長指輕叩桌面,抬眼直視蕭元頌。

蕭元頌微怔,遂后不可思議道:“你要讓我輔助她啊?”

“我死了,你輔助她。”談殊淡聲道,“我活着,用不着你。”

蕭元頌握着摺扇的手收緊,凝眸盯着談殊,聽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若是談殊死了,兵權會在姜問鈺手裏。她若想為王,國便是她遼闊的領土;她若不想為王,國便是她最堅固的後盾。

若是談殊沒死,她想在朝廷,他便權傾朝野;她想在江湖,他便恣意江湖。

無論哪種情況,姜問鈺都能活下去,而且是自由自在地活下去。

誰都沒辦法勉強她做她不喜歡的事情。

蕭元頌愣怔看着談殊,深吸了一口氣。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蕭元頌了解談殊,知曉他一旦喜歡一個人,便只會喜歡她。

只是,做到這個地步,蕭元頌還是低估了他最好的朋友。

如果說談殊是一把鋒利的劍,那麼此刻的他,有了劍魂。

那個魂,來自於姜問鈺。

從前的談殊是桀驁不馴、無堅不摧的,現在的談殊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擋的。

姜問鈺是軟肋,更是盔甲。

蕭元頌心中一嘆,道:“我知道了,無論發生何情況,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不過這東爻皇族為何要對一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趕盡殺絕啊?”蕭元頌納悶道,“姜問鈺這麼乖巧可愛的小姑娘明明半點威脅都沒有!”

談殊漆黑的眼瞳無甚波瀾,嗓音冷冽說:“他們找死。”

蕭元頌惋嘆道:“姜姜姑娘被你纏上本就很可憐了,還要被人追殺,憐加憐啊!”

談殊:“沒人能殺她。”

他不允許。

“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蕭元頌拿摺扇敲了下腦門,“祝離楓要來都城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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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每天都在扮演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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