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88章 他對姜問鈺越來越貪得無厭了

88.第88章 他對姜問鈺越來越貪得無厭了

談殊不動聲色地追問:“笑得這麼開心,你是不是喜歡他?”

聞言,姜問鈺臉上的笑意深了些。

笑他的心思。

她茫然不解道:“世子都不認識他,我為什麼要喜歡他呀?”

“我認識,你就喜歡了?”談殊問。

姜問鈺:“不啊。”

談殊冷冷笑了聲,又問:“一點也不喜歡嗎?”

“對啊。”姜問鈺答得快,“一點也不喜歡。”

“你再認真想想。”談殊狀似漫不經心道,“你只是暫時住在寺院裏,沒出家,佛祖管不了你。”

“想清楚啦,世子認不認識,我都不喜歡。”姜問鈺故意逗他。

談殊還沒開口,又聽她笑盈盈道:“你問問我原因。”

談殊乾脆道:“不問。”

問了心煩。

姜問鈺:“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談殊沒答,只輕掀眼皮看她。

他的眼瞳漆黑,瞧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但是我想告訴你。”姜問鈺揚首,笑眯着眼望着談殊,“因為我現在有一點點喜歡你。”

她的話讓談殊的心臟驀地重重一顫。

“未來也有打算喜歡上你。”姜問鈺繼續道,“所以,世子你還是很有可能拿回笛子的。”

——我現在有一點點喜歡你。

——未來也有打算喜歡上你。

未曾想過的回答。

殺了他個措手不及。

談殊心跳無法抑制地加快,歡喜與期冀在心裏無限蔓延。

新奇的、微妙的、令人上癮的、興奮的奔涌而來,讓他在心裏反反覆復回味她說話時的語速和神態。

談殊的目光細細地打量姜問鈺,少女白凈的面容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盈滿了笑意,明媚閃耀,格外靈動。

她這幾日過得開心,整個人的狀態都是放鬆的、愉悅的,才會如此直白、毫無顧忌地說出這般令人心動的話語。

姜問鈺見他像被自己嚇傻了,沒再說話,視線下移,正欲低頭吃飯,寬厚的手掌忽然拊上她的後頸,將她往前拽。

姜問鈺還沒來得及感受灼熱的觸覺,咚的一聲,她掉進了男人幽深的黑眸里。

談殊緊緊扣住姜問鈺的後頸,兩人額頭相貼,四目相對,呼吸交織。

他眼底熱烈燃燒的愛意,霸道地侵略她。

談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心頭深處又多了一絲貪婪。

他對姜問鈺越來越貪得無厭了。

正站在蜿蜒曲摺枱階掃地的光頭和尚,回頭剛好看見談殊和姜問鈺額頭相抵的畫面。

難以置信。

那摁住小姑娘的男人竟然是鐵石心腸的談殊。

光頭和尚微眯起眼,目光落在姜問鈺身上。

從他的方向可以看見少女精緻的側臉,她還是那副柔弱單純的模樣。

蘇府表姑娘,來凈慈寺兩次,每次宏光方丈都要見她。

而且,接待她的人不是普通和尚,是方丈的親徒兒明安。

真的只是表姑娘這麼簡單嗎?

須臾。

“世子。”姜問鈺肚子餓得慌,她眨眨眼,輕聲道,“你弄亂我頭髮了。”

談殊斂起眸里情緒,不緊不慢地鬆開手,神色平靜看着她,一副泰山崩而不動的從容神態。

他淡聲問:“哪裏亂了?”

姜問鈺抬手指着腦袋一側被風吹起的碎發,一本正經道:“都飛起來了。”

談殊:“……”

他靜了靜,又莫名覺得好笑,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姜問鈺順了順碎發,側首往下方的長階望去,台階上空無一人。

她收回視線,拿起肉餅咬了口,問談殊:“世子,你知道悟真和尚嗎?”

談殊低頭把一碟栗子糕拿出來,眼也沒抬地應:“天竺來的光頭。”

“我看其他和尚偶爾會結伴同行,但悟真和尚每次都自己一個人遊盪在寺院各處。”姜問鈺單純發問,“他是不是不討人喜歡呀?”

她前面的話,聽得談殊輕抬眼皮,神色莫測看着她,心想她放着他不盯,卻要盯着一個光頭,腦子是不是被挖走了。

結果,後面那句又讓他聽笑了。

“沒有你討人喜歡。”談殊輕笑聲道。

姜問鈺:“我很討人喜歡嗎?”

談殊點頭,姜問鈺又問:“那為什麼悟真和尚不喜歡我?”

話落,她就撞到了談殊冷淡的目光,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覺得他好像沒有出家人的慈悲為懷。”

更明確一點,是悟真和尚對姜問鈺隱隱藏着一種惡意。

這種惡意就連姜問鈺都沒搞明白是什麼情況。

她跟人打聽了悟真和尚。

天竺遠道而來的高僧,因不善言辭,幾乎不跟人交流,只喜歡自己一個人待着。

是個沉悶、一心禮佛的掃地僧。

“悟真曾經是位匪徒。”談殊不疾不徐道,“在某場戰役里,他斬殺了敵軍大帥的頭顱,將軍見他英勇不凡便讓他隨軍殺敵。”

姜問鈺好奇道:“那後來怎麼做和尚了?”

“殺戮過重,出家贖罪了。”談殊神色淡淡說。

姜問鈺抬頭看他,怯生生問:“這麼可怕嗎?”

“是啊。”談殊弔兒郎當地笑道,“要不要殺了他?”

姜問鈺微愣。

他這話可不是開玩笑。

她頓了頓,甜聲問:“世子,你跟他有仇嗎?”

“殺了就有了。”談殊答。

殺了悟真,悟真死的時候恨他,仇就結上了。

姜問鈺眼眸映着青年玩世不恭的神色,少頃,她轉過身,背對他笑了。

“轉回來。”談殊說,“只給人看後背,多沒禮數。”

姜問鈺心情好,不跟他計較,她轉回頭:“世子,你知道外面怎麼說你的嗎?”

談殊冷嗤道:“誰管他們。”

他這副散漫自信的模樣,倒是讓姜問鈺看得一怔。

談殊目中無人,行事又極會把握分寸。

北都國的皇位他若是想要,估計也輪不到李招夷下蠱毒。

姜問鈺腦海不由自主浮現起之前在客棧里,談殊坐在屋檐上的畫面。

她突然明白,為何從他身上察覺到了與世隔絕的氣息。

武侯爺大半生在沙場奮戰,是為了天下安定,海晏河清。

談殊闖江湖、上戰場,大抵只是因為骨子裏的漠視和傲慢。

他似乎沒什麼想要的。

姜問鈺咬着栗子糕,思緒錯亂中,又想起了殺戮過重的悟真和沒辦法殺敵的蕭元頌。

一個太有害,一個太無害。

他們兩個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姜問鈺眨眨眼睫,重新看回談殊時,發現他輕垂眉眼,不知在沉思什麼。

姜問鈺換了個話題。

明安最近很苦惱。

因為他的觀音草被吉祥鳥啄成了一盤荒野。

明安非常不解,喜慶的吉祥鳥怎麼跟師兄一樣可惡,專挑觀音草禍害。

姜問鈺給他提供了一個思路:

現在知道你的師兄為何如此古怪了嗎?

明安恍然。

因為師兄他不是人!

“一個叫明安的小和尚已經開始懷疑同門情誼了。”姜問鈺溫聲軟語道,“世子你得抽空,去維護一下岌岌可危的師兄弟感情了。”

“同門情誼?”談殊喉間壓着笑意,語調悠悠,“這東西我可從來都沒有,去哪裏維護?”

姜問鈺:“沒有嗎?”

談殊答得乾脆:“沒有。”

此時,正在被吉祥鳥逗的明安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姜問鈺轉了轉眼珠,心想世子真會口是心非。

後面,閑聊中姜問鈺跟談殊提了句她明日回蘇府。

談殊點了點頭,任由她來去自如。

山上有間小木屋,明安在那裏等着姜問鈺,她吃飽喝足便要回去。

姜問鈺止步,回頭看談殊:“世子,不用送我了。”

談殊見她玩得開心,便停了步伐,看着少女小步小步爬上斜坡。

雖說姜問鈺現在身手輕盈,輕功也沒問題,但她不使。

一是因為避免被窺見,二是她任性,偏不用。

談殊立在原地,雙目注視着姜問鈺。

視線內的少女忽然轉過身來,小跑返回。

“怎麼回來了?”談殊低頭看她。

姜問鈺雙眼亮晶晶,彎眉笑道:

“世子,舉一下手,我給你送個禮物。”

禮物?

談殊眉梢微微提起,聽話地輕抬起手。

下一瞬,靜謐得只剩下些許風聲的山林里,響起了一聲不輕不重的‘啪’聲。

姜問鈺跟他擊了個掌。

“送完啦。”

談殊怔了怔,待他回過神來,她已經跑上坡,背影歡快。

談殊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掌,眼睫輕顫。

兩人擊掌,肌膚相貼的一瞬,美好得不真實。

-

是夜,月黑風高。

大理寺牢獄。

兩道如鬼魅黑影神不知鬼不覺地落在看守官差身後,伸手,悄無聲息一擰脖子,官差暈厥倒地。

動手之利落迅速,沒一會兒,已倒成一片。

空氣中飄着沉悶潮濕的氣息。

裴珺聞到一股餿味,身軀不由往後仰,忍不住跟石英道:

“讓我待在這裏,還不如讓我去死。”

被美人拽來幹活的石英連個眼神都不給她,用佩劍抵開一間牢房,走了進去。

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坐靠在牆壁,閉目休息,聽到動靜,他睜開眼,驀地瞧見兩個黑衣人。

無比熟悉的臉龐。

裴珺手心掩着鼻子,嫌棄地走進。

黑暗裏男子的面容愈發清晰,因被關了一段時間,他瘦了不少,原本溫雅如玉的五官變得有了稜角,但渾身氣質仍是儒雅斯文。

裴珺皺眉看去:“周如令,你怎麼把自己混成了這副鬼樣子?”

周如令站起身來,腳上的鐵鏈隨他的動作在死寂的牢裏發出聲響。

“周如令見過裴家主。”周如令拱手道。

裴珺眯着眼睛打量他一圈,越看越嫌棄。

裴家下的扶天閣人士基本沒什麼宏大的志向,大多都是經營小生意、平安無事地渡過一生,小販、商戶、山旮旯縣居多。

周如令是個例外。

他是躺平堆里的卷王。

清正廉潔、心懷仁厚,一心要做社稷之棟樑。

周如令如願成為李招夷的幕僚,結果因為過於積極進諫,指出李招夷的問題,被對方惱羞成怒抓了。

“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趟渾水。”裴珺側睨他,“找死也沒你這樣找的。”

周如令慢條斯理道:“男兒生於世間,該有一番天地。”

“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什麼叫男兒生於世間,該有一番天地。女子生於世間,也有一番天地。”

周如令垂首認真聆聽。

裴珺又懶洋洋道:“人生於世間,該有一番天地。不對,我要是沒有一番天地就不配做人了嗎?應該是人生於世間,應當遵從本心,想做甚便做甚。”

石英抱着佩劍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

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裴家主在外是個渣遍天下俊俏郎君的瘋美人,在內卻是個極其護犢子的說教派。

裴珺繼續說:“只要不找死,做乞丐也是一番天地,也能問心無愧。”

周如令卻道:“倘若我問心有愧呢?”

“有愧?”裴珺冷笑一聲,語氣森森,“生路你不走,非要往死路。”

“經天緯地之才,匡扶社稷之能。”周如令不為所動,仍然恭敬道,“願以綿薄之力,輔助明君,雖死而無憾。”

裴珺聞言,優雅笑道:“那你就死在這裏吧。”

周如令又拱手做了禮,在充斥着血腥味的牢獄裏,稱得上是一股清流。

裴珺冷眼瞧他一眼,遂後轉身,頭也回地離開了。

她走得極其迅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熏的。

真女子從不回頭看男的。

石英不慌不忙跟上去。

兩人出了大理寺,石英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裴珺:“?”

裴珺:“你去哪裏?”

石英沒什麼情緒說:“無可奉告。”

聞言,裴珺不輕不重地笑了聲,抬手間,紅綾已出,殺氣騰騰地奔向石英。

“不說,那就打一架。”

石英身子一偏,躲過攻擊的同時,聽到熟悉的驚嚇聲:“啊!”

裴珺和石英循聲望去,只見不知何時出現的瑤光被地上石頭絆倒,跌坐在地上。

裴珺收起紅綾,揚眉道:“瑤光,見着我也不必如此激動。”

瑤光:“.”

她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眼前忽然閃過一片紅影,視線不清,便摔了一跤。

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裴珺的,以後還是不要出門了。

石英走過去,將瑤光扶起,目光看向她手裏的東西:“這是何?”

“城樓貼的告示。”瑤光說。

石英拿起,掃了眼。

告示上畫著一個艷麗張揚的美人圖像,底下寫着:

此人刺殺朝廷命官,罪大惡極,特此通緝,如有提供其行蹤者,賞銀子五十兩,如有捉拿其歸案者,賞銀子一百兩。

“裴家主,”瑤光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你值一百兩銀子呢。”

裴珺鳳目微眯:“哪個王八蛋敢把我畫得那麼丑?”

瑤光腳下一踉蹌,差點又摔了。

正常人看到通緝令第一個反應是慌張害怕,她卻在譴責。

石英轉過頭,望向裴珺:“你做了何事?”

“什麼也沒幹。”裴珺面不改色道。

裴珺能做什麼?

她只不過是誤闖王府,把李景恆當成死狗拽拖了一路而已。

何錯之有?

石英自是不信裴珺的話,但也沒問,姜問鈺拜託她的事,還沒做。

見石英側身就走,裴珺欲轉手出紅綾,卻猝不及防被瑤光握住了雙手。

“裴家主。”瑤光一雙漂亮的狐狸眼盯着裴珺,言語懇切,“我把你交出去,先賺一百兩銀子,你再逃出去如何?”

裴珺:“.”

扶天閣就沒一個正常人。

“我要是逃不出去呢?”裴珺皮笑肉不笑道。

瑤光倒沒想過這個,裴珺自己逃不出去,但她身後可是整個裴家人,不可能會死的。

思索片刻,瑤光說:“那我就獨吞銀子。”

裴珺冷笑道:“你倒是會打算。”

“自然。”瑤光接受她的稱讚。

裴珺目光森森。

瑤光又道:“裴家主想知曉石英的腐草毒是誰醫好的嗎。”

裴珺精緻的細眉一挑:“何人?”

瑤光伸出手,笑容如沐春風:“先把毀壞屋子的賠償給了。”

“.”精打細算得令人髮指。

裴珺爽快地丟了個錢袋給她,眼尾微勾:“說。”

“姜問鈺。”瑤光淺淺笑道,“是個有趣的小姑娘。”

她的聲音溫婉如清風,眼底的笑意卻帶着精明。

扶天閣也沒幾個蠢貨。

當初瑤光找仲子鵲,是因為仲子鵲乃都城的名醫。

甫一見姜問鈺,她以為對方只是仲子鵲的徒弟,看完傷勢會回去跟仲子鵲說,再來解毒。

姜問鈺直接解毒完全在她意料之外,後面不要金條,只問畫影的事情,更讓她生出了好奇。

“姜問鈺?”

裴珺思索了下,沒聽說過,正在她困惑時,又聽瑤光說:“扶天閣的新閣主。”

裴珺鳳眸閃過詫異,神色微凝重:“不是白瓊嗎?”

關老說的明明是白瓊,姜問鈺又是哪裏冒出來的。

“白瓊破繭成蝶,”瑤光輕聲笑道,“成為了姜問鈺。”

裴珺斂起平日浪蕩不羈的氣息,眉眼間儘是冷肅和殺意。

東方權這小子竟敢耍她!

……

前些日。

“白瓊在東爻國,你們兩個要不要先跟她見一面啊?”東方權邊撓脖子,邊賤兮兮道,“白瓊跟白紫一樣,都不是好糊弄的蠢貨,你們確定不先去籠絡一下?”

“一介女流之輩,國破家亡之徒,”司空樓眉頭緊皺,壓着嗓音怒道,“不配做我扶天閣閣主!”

裴珺一記刀眼飛過去,冷森道:“一介女流之輩?”

司空樓心下顧忌她,收了些怒火:“莫非你想讓白瓊回來?這個十年前就已經死了的人。”

“是又如何。”裴珺坐在木椅上,給自己倒了杯茶,不緊不慢地勾唇道,“我裴家又不忌憚。”

“白紫在世時,我們做事可畏手畏腳,毫無出頭。”司空樓冷聲道。

“扶天閣都是認令牌為主,”東方權撓完脖子,開始撓臉,“還有你們別忘了,這扶天閣的閣主本來就是姓白的。”

“姓白的。”裴珺挑眉笑了笑,“司空樓,要不你去自宮,再扮女相,改姓白吧。”

“扮女相也沒用啊。”東方權指着司空樓說,“他長得又不漂亮,白瓊可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裴珺笑出聲來。

司空樓黑了臉,怒吼:“你們兩個少給我幸災樂禍!”

司空樓問東方權:“你同白瓊認識時間最長,此次又是第一個與她會面,你覺得她如何?”

裴珺收起笑,也看向東方權。

“白瓊啊……”東方權認真想了想片刻,弔兒郎當道,“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裴珺嫌棄道:“東方權你還能再噁心點嗎?”

司空樓上前,一把拽住東方權的衣領,惡狠狠道:“誰他爹問你這個,老子問你她的本事如何!”

東方權不惱,微笑道:“你沒說清楚,怪我?”

司空樓憤然鬆手,瞪着他:“現在清楚了嗎!”

“當然清楚了。”東方權好整以暇整了整衣領,語調悠然,“白瓊的本事啊,你猜猜?”

司空樓正要動手,眼前閃過紅影,東方權已被裴珺的紅綾綁住了。

“東方權,我可沒有時間在這裏跟你廢話。”裴珺警告道。

“姑奶奶。”東方權立即求饒道,“我說,我說,你先把我鬆開。”

裴珺這才收回紅綾。

“你們知道上一任家主都如何形容白紫吧。”東方權說。

裴珺和司空樓點頭。

白紫是個奇女子,經天緯地又匡扶社稷,是真正的扶天人。

“任人為賢,賢人為忠。”東方權道,“從一群人里精準挑出一位能人,這是識才。讓能人甘願為你賣命,這是魄力。白紫之所以成為閣主,是因為她兩者兼具。”

“白紫有識才的眼界,也有讓人臣服的魄力。她所在之處,從不缺擁護者。”

“而白瓊……”東方權頓了頓,“如果說白紫是後天的主帥,那白瓊便是天生的主帥。你們說她可不可怕?”

司空樓神色冰冷:“白瓊當真有如此本領?”

東方權聳肩:“愛信不信。”

裴珺漫不經心地將紅綾纏繞在手腕,沉思片刻,抬眼朝東方權看去:

“只有本領,一人也無法敵萬人,有何可懼?”

“禍福相依,你們別忘記了。”東方權賊笑了下,慢悠悠道,“白瓊被追殺的原因。”

聞言,裴珺和司空樓皆是一愣。

原因……她的身份和所代表的權力。

前朝公主,扶天閣閣主。

這兩個身份,對上位者來說都代表着一種威脅。

白瓊是亡國瀛國的公主殿下。

愛屋及烏,曾經追隨白紫和陸湛的人對白瓊會心生憐惜。

而白瓊又能把人歸為己用。

倘或她平平無奇,隨便挑個日子,輕而易舉就能把她弄死。

可白瓊偏偏不是。

她若成長起來,便是天底下最難搞的敵人。

“既如此,白瓊為何還不回來?”裴珺問。

“我又不是白瓊,”東方權抬手活動頸肩,“你問我,我問誰?”

司空樓沉聲問:“她如今在東爻皇城?”

“喲,司空樓你越來越聰明了。”東方權譏諷道,“我剛說完,你就忘記了,真是個大聰明!”

司空樓怒氣沖衝起身,便要上前揍東方權,後者預料到他會暴躁,拔腳就跑。

……

“裴家主,我挺喜歡這個小姑娘的。”瑤光把錢袋子塞入懷,“人美聲甜,乖巧可愛,明媚又溫柔。”

裴珺的思緒被拽回來,聽着她的用詞,緩緩蹙起眉來:“乖巧?聲甜?”

“還溫順無害。”

“溫順?無害?”

“很單純很無辜。”瑤光點頭。

裴珺不可置信:“單純?無辜?”

這怎麼跟東方權那狗東西說的完全不一樣。

“是的。”瑤光微笑道,“她是全天下最討人喜歡的女孩子。”

裴珺皺着柳眉,眯起雙眼,眸里滿是怒火。

東方權!

狗東西!

膽敢欺騙姑奶奶,找死!

“哎?”瑤光望着裴珺躍至高牆的倩影,喊道,“裴家主,你要去哪裏?”

“去砍人!”裴珺說。

砍誰?

瑤光抬頭看了看灑墨般的天,蛾眉輕彎。

能幫她賺到銀子的女孩子就是最討喜的。

裴珺從不砍女孩子,所以她肯定不是去找姜問鈺。

至於是哪個倒霉鬼要被砍。

瑤光可不關心。

-

此時,遠在霖州的東方權還不知道自己即將成為裴美人的刀下狗。

酒樓內,喧嘩熱鬧,嘈雜的人聲里混着縷縷悠揚的絲竹管弦聲。

二樓廂房裏,東方權雙手抱胸,斜靠桌邊,神色淡然盯着仲子扁對面披着輕紗的女子。

仲子扁閉目把脈,霜白的眉毛動了動,轉過眼珠瞥向面前人。

見狀,東方權問道:“仲神醫,如何?”

仲子扁看了眼他,似在猶豫要不要當著病人的面直接說。

青衣少女出聲道:“無妨,神醫可直言。”

她的聲音極其沙啞,宛如被沙礫摩擦過。

“脈浮虛,藥石無醫,只能開幾服藥,延長壽命。”仲子扁說,“但也只能延長三五年。”

東方權眉頭一皺。

青衣少女和氣道:“多謝神醫,三五年也可了。”

仲子扁看看她,在心裏嘆了口氣。

東方權送仲子扁到另一間包廂用膳,臉色沉沉問:“當真無法醫?”

“你這小子難不成懷疑老夫見死不救?”仲子扁慍怒道。

東方權不吭聲。

仲子扁知他是擔心,就沒跟他計較了。

“老夫沒有辦法,或許有人會有辦法。”仲子扁意有所指道。

東方權抬眼:“您是說……”

“雖說老夫跟徒兒相處時間不多,但她的醫術我是了解的。”仲子扁坐下來,身軀前傾瞧了瞧都有什麼飯菜,“當初老夫收她為徒可不是看在白紫的份上。”

東方權低垂眉眼,似在思索。

“三五年的時間,姜姜肯定能找到辦法。”仲子扁說,“這丫頭比她母親還要有毅力。”

“涅槃蠱毒之事,多謝神醫幫我隱瞞。”東方權言語平靜,“至於是否要找姜問鈺,容我再考慮。”

仲子扁睨了他一眼:“你們年輕人就是顧慮太多了,有什麼東西能比命重要?尋醫還要考慮這考慮那。”

東方權抱拳道了聲謝,便離開了。

他返回原來的廂房。

青衣少女正在拿帕子捂嘴咳嗽,東方權看見她帕子上沾了血,焦急走過去。

“璇兒!”

璇兒抬頭,笑着安慰他道:“咳習慣了。”

東方權給她倒了杯茶,把方才仲子扁的建議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璇兒飲一口茶,不假思索地拒絕:“我暫時還不能見她。”

東方權擰眉:“為何?你的命不比姜問鈺……”

“東方權!”璇兒厲聲喊道,“擺正你的位置。”

東方權輕垂眼皮,神情極其不悅。

“時機一到我自會見她。”璇兒又恢復了柔和的語氣,“你不用操心此事。”

東方權蹙眉看她,薄唇抿得死緊,良久,才開口:“我知曉了。”

-

翌日,天色由黎明的淡青色逐漸變成淡藍色。

伴隨着寺院的悠揚鐘聲,姜問鈺收到了隼鷹送來的信。

關老告訴她,祝離楓作為東爻國的使者要來都城。

不日便到。

姜問鈺將信紙攥在手心捏成一團,抬頭一笑。

滅鼠遊戲,即將開場。(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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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每天都在扮演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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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88章 他對姜問鈺越來越貪得無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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