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82章 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無論是從前的白瓊,還是現在的姜問鈺都不是被小心保護起來的花瓶瓷器。
但東方權覺得有哪裏不一樣了。
究竟是哪裏不一樣呢?
東方權慢步走在長廊上,手指摩挲下巴,皺眉思索。
忽然,有兩個字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
未來!
對,就是未來。
姜問鈺似乎有了衝破一切重塑自我的勇氣。
她有獨屬於自己的過去,也有隻為自己開創的未來。
想起少女語調輕快說‘我未來有打算喜歡上他’,東方權便覺毛骨悚然。
打算喜歡……
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無論姜問鈺是真心,還是假意。
只要讓神經病祝離楓聽到這句話,他肯定會發瘋抓狂。
祝離楓自小感情淡漠,不知害怕、恐懼、畏懼,且極其厭世。
為了避免他走極端,白紫皇后讓祝離楓跟在身邊,學文練武、研究醫術毒物……
少年也不負期望成為了一名戰功赫赫的常勝將軍。
他本該當好一條忠心的狗,卻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狠戾絕情的祝離楓是一位無比忠貞的信徒。
他所信奉的神明是阿瓊殿下。
神,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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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言行怎麼也沒料到,自己今天從牢裏被請出來到廂房用山珍海味招待,沒多久,又被綁回了牢裏。
幽暗的牢獄裏,談殊神色冷淡看着雙手被綁在身後的紀言行。
談殊站在紀言行面前,頎長挺拔的身姿擋住了光線,在地上落下一團黑影。
紀言行瞧不清青年的神情,只感覺到他渾身散發出的冷沉氣息壓迫感十足。
饒是見慣場面的紀言行也不由得眼皮一跳。
先是利用仲子扁的書信引談殊離開都城,后又跟仲子扁攛口供欺瞞談殊和姜問鈺。
這兩個無論哪一個,都足以讓談殊除掉紀言行。
談殊從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紀言行儒雅的面容頓時變得煞白,脊背如爬上一條毒蛇,寒涼刺骨。
“誰派你來的?”談殊目光輕點紀言行,偏冷的嗓音在寂靜的牢裏更顯冰冷。
“沒有任何人派我來。”紀言行盡量保持冷靜,聲線卻不自覺顫抖,“紀某雖不是名門貴族出身,但也有骨氣,一生只認一個主。”
不是祝離楓。
談殊眼珠微動,心裏生出一個答案:“白紫?”
紀言行說:“皇後於我有再造之恩,畢生難忘。”
白紫以新皇帝不能傷害原先的朝廷官員、無辜百姓為條件,跟敵軍談判,打開城門,讓敵人滅了瀛國。
新皇帝言而有信,但玄鷹門只忠於白紫和陸湛,一身忠骨,不願意臣服。
在白紫和陸湛死後,玄鷹門的人死了大半,剩下的小部分有譴責白紫打開城門、害死明君的,也有始終忠於白紫這個人的。
祝儲是前者,紀言行是後者。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他們的使命都一樣——
復國。
後宮失火,白紫的屍體可以辨認,但另外一副屍體卻無法確定是小殿下的。
紀言行一直堅信着小殿下沒死。
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他找到了。
談殊問:“既然你對白紫一片忠心,又因何在船上下殺手,把姜問鈺置於險地?”
談殊自認和白紫無仇無恨,白紫生前絕不會留下什麼要殺他的指令。
他跟白紫唯一的聯繫便是他喜歡她的女兒。
“此事我並不知曉。”紀言行道,“我與人做了個交易。引世子爺至此,對方便告訴我小殿下的下落。”
祝離楓利用紀言行引談殊到霖州,想趁機殺他,但沒想到,姜問鈺也會一同來。
書信一事,幕後黑手是祝離楓。那跟仲子扁打架呢?
“為何與仲子扁起衝突?”談殊問。
紀言行氣憤道:“陛下因國而亡,怎可允許莽夫隨意辱罵!”
談殊大致能猜到仲子扁怎麼罵陸湛皇帝的,窩囊、懦弱。
紀言行這人,在姜問鈺的面前,一口一個仲神醫,背地裏卻罵仲子扁莽夫。
紀言行和仲子扁打架被官差抓純屬意外,至於紀言行為什麼不提前走呢?
無非是覺得仲子扁被抓,說不定姜問鈺會來。
紀言行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他只不過是想見小殿下一面。
想到姜問鈺,紀言行便不由自主欣慰道:“小殿下不愧是皇后和陛下的孩子,出落得亭亭玉立,讓人見了便歡喜,同兒時一般。”
談殊心道,這麼明顯的事用得着你說?
不過,同兒時一般,這倒是讓談殊難得生出了點好奇:“你見過她小時候?”
“自然。”說到這個,紀言行眼神放空望着半空,回憶道,“小殿下小時候不僅長得粉雕玉琢,惹人喜愛,還頗具帝王風範,年紀雖小卻從不怯場,一舉一動皆是落落大方。”
“我到現在還清晰記得有一年中秋佳節,她見着我,小跑過來給我送月餅。”
姜問鈺揣着月餅,揚起笑臉,歡快地朝你奔來。
談殊想,這沒有人能拒絕。
“在皇后和陛下的教導下,小殿下德才兼備,若是大瀛不亡,定是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帝。”
說到這個,紀言行又開始感嘆了。
“白紫皇后從來都算無遺策,滅國后,知曉我們不願意為新皇帝賣命,特地安排我們假死,給予我們新的身份,可她自己卻……哎!”
聊到小時候的姜問鈺,讓談殊心情變得愉悅幾分,加上紀言行是白紫的忠臣,基於對心上人母親的敬意,他沒再為難紀言行,隨口問幾個問題便叫司徒榮把人放了。
這老頭,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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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殊回來時,仲子扁結束了狼吞虎咽的進食,正和姜問鈺面對面坐在桌子邊,查功課。
“你師伯真不是個東西,連這都能忘了教你。”仲子扁罵罵咧咧道,“下藥一百二十五種,為佐使,主治病以應地,多毒,不可久服,欲除寒熱邪氣,破積聚愈疾者,本下經。”
姜問鈺雙手捧着杯子,點點頭。
她表面聽得認真,心裏卻在想:
不止別人認為仲子鵲是她的師父,就連仲子扁師父本人也覺得仲子鵲才是她的師父。
“說了那麼多,有不懂的嗎?”仲子扁拎起茶壺,給自己斟滿,又眼神示意姜問鈺把杯子遞過來,給她倒茶。
姜問鈺:“有的。”
“很好。”仲子扁說,“留着回去問你師伯。”
姜問鈺:“嗯!”
姜問鈺乖巧捧着杯子喝水,餘光瞥見懶散倚靠在門上,好整以暇看着他們的談殊。
她側首,望過去:“世子,你回來啦。”
姜問鈺看過來的時候,談殊彎唇笑了一瞬,隨後神色如常地朝她走過去。
仲子扁斜瞥談殊一眼,哼了聲,還沒開口說話,司徒榮便大步走來。
“你、你就是仲子扁神醫?”司徒榮握住仲子扁的手,激動地語無倫次,“天吶,神醫竟在我身邊!”
仲子扁雲遊四海,到處行醫,人雖然破破爛爛,但名聲打得很響亮。
談殊垂眸看着姜問鈺,想起先前紀言行的話,心有些動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走吧。”
“師父呢?”姜問鈺指了指被司徒榮纏住的仲子扁。
“稍後會有人送他回去。”談殊說。
姜問鈺點點頭。談殊做事,她還是放心的。
兩人跨過門檻,並肩往外走。
姜問鈺好奇道:“世子,你跟那個權二是怎麼認識的呀?”
“下藥一百二十五種,為佐使,主治病以應地,多毒,不可久服,欲除寒熱邪氣,破積聚愈疾者,本下經。”
出自《千金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