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75章
“那您知道他去哪裏了嗎?”李清急忙問道。
她這個樣子,把老人嚇了一跳。
李清握緊拳頭,天氣這麼冷,她出了一身的汗,看着面前緊閉的門,一顆心忽上忽下。
“姑娘,要不你去找物業,讓他們幫你開門。”老婆婆提醒道。
李清反應過來后,朝婆婆道了聲謝便急匆匆去找物業。
起初物業的不願意開門,她索性直接把警官證拍在他們面前。
有了物業幫忙,李清帶着他們來到劉毅租住的地方。
“警官,這家的人該不會是做了違法的事兒吧?”物業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材有些發福,每跑一步都發出清晰的'咚咚'聲。
李清着急,看着中年男人不緊不慢的樣子,眼睛直冒火,若不是雙方差距太大,她恨不得直接扛些他走。
“大叔,人命關天的事情您能不能快點啊!”她忍不住催促。
“什麼?”
一聽人命關天,中年大叔的老鼠眼瞪的黑溜溜的,當下二話不說,直接加快了速度。
李清只感覺到一陣清風從身旁刮過,再看大叔的身影,已經跑遠了。
這難道就是隱藏的高手嗎?!
她顧不上想太多,也跟着加速,腳下的皮鞋恨不得磨出火星子。
再次來到三號樓一單元,大叔手裏拎着一大串鑰匙,熟練的找出鑰匙開始開門。
門的一剎那,李清閃身進去,不過她進去的快,出來的更快。
大叔愣了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給扯遠了。
空氣中飄散着濃濃的煤氣味兒,即便離了大老遠還是能聞到。
大叔一拍大腿,“壞了。”
樓上樓下的有聽到動靜過來看熱鬧的,李清示意大家後退,然後取下圍巾,深吸了口氣,她用圍巾掩住口鼻便往裏面衝去。
屋子裏天然氣味道更重,她快速的把所有門窗都打開,然後找到天然氣的開關閥門,把閥門關上,這才退出房間。
外面,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也有熱心群眾看到這種情形第一時間打了119。
中年大叔瑟瑟發抖,手裏拎着的鑰匙發出清脆碰撞的聲音。
他看到女警官出來,眼睛裏面像是點起了星星之火,“姑,姑娘,里,裏面什麼情況?”然後心裏在不斷祈禱千萬別死人,千萬別死人。
李清出來后鬆了口氣,長時間憋氣讓她有些暈。
她取下圍巾,知道這個大叔在擔心什麼,“應該沒事。”
剛才時間緊迫,但屋子裏面乾淨整潔,也沒有打鬥的痕迹,空氣中有天然氣的味道並沒有屍臭,她便鬆了口氣。
找不到人至少還有希望,也許劉毅沒事也說不定,李清這麼安慰自己。
很快,119便來了。
這次來的消防隊人員是熟人,雙方打了聲招呼便進去檢查情況。
李清是第一發現者,她擔心劉毅,想着屋子裏會不會有他留下來的線索便也跟着進去了。
房間裏還有未消散的味道,李清帶着防護面罩開始四處查找。
一番檢查后,倒是讓她發現了一些東西。
房間裏的監控被人清除了,連帶着內存卡都不見了。
這間房子是劉毅租住的,他肯定不會那麼做,唯一有可能的是有人悄悄潛入這裏拿走了這些東西。
可是,為什麼?
李清看着乾淨到一塵不染的房間,不好的預感再次湧上心頭。
打掃的這麼細緻,就算曾經這裏留下過什麼,現在也都沒了。
指甲嵌入手心,有點疼,卻讓她緊繃的神經,混沌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她暗暗咬牙,一雙眼睛迸發出驚人的光澤。
只要沒發現劉毅的屍體,她就不承認人沒了。
“哎,你去哪裏?”消防隊的隊長喊道。
李清勉強笑了笑,“我想起隊裏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隊長也沒多想,便以為她說的是真的,“過兩天有團建,你們要不要來一起玩?”
李清在警局屬於顏值超高一隊的,即便她對外說有男朋友,依舊抵擋不住大家喜歡她的心。
再加上,他們職業特殊,平常忙的腳不沾地,別說談女朋友了,能按時吃上飯就不錯了,一來二去就剩下了。
李清是個性格爽朗的姑娘,聞言,她說道:“好啊,到時候有時間的話我一定去。”
“那就這麼說定了。”隊長心裏美滋滋的。
“說定了。”
離開小區,李清再次回到了警局。
她找到小王,拜託他能不能把小區附近的監控調出來。
小王一臉為難,“你知道這不符合規矩……”
李清也知道這點,劉毅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她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慢慢找。
她深吸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我知道不符合規矩,但是劉毅現在的處境很危險,能不能求你看在大家同事一場的份兒上幫幫忙?”
小王沒說話,戴着黑框眼鏡的臉被電腦屏幕照的很亮。
他猶豫了片刻,最後才開口,“你確定嗎?”
李清很肯定的表態,“我確定。”她想了想,又說道:“這件事你先別告訴任何人。”
聞言,小王無奈的搖搖頭,“李清,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說完,他便開始操作。
李清沒說話,視線看着屏幕,心裏有一道聲音響起: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從來沒有過的清楚。
小王的技術很好,很快便把監控視頻給調出來了。
他站起身把位置讓開,“你慢慢看。”
李清感激的看他一眼,“謝謝,改天請你吃飯。”
小王擺擺手,拿着杯子去接水了。
李清看的很認真,監控里,劉毅兩天前確實回了家,可自從他回去之後就再沒出來過。
想起空蕩蕩的出租屋,她再次皺起了眉,劉毅沒出來過,人卻不見了!
她拿出手機,把進出小區的所有車輛都給拍了下來。
李清猜測,既然劉毅不在家,肯定是被人帶出來的,他那麼大一個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帶出來只有用車子。
這時,小王一邊喝水一邊走過來,“怎麼樣?”
李清搖搖頭,神色黯然。
小王看了眼視頻,說道:“別自己嚇自己,也許劉毅有事出去了,沒準兒等你明天來警局就能看到他了。”
“但願如此!”李清最後看了眼監控,語氣有她自己都沒察覺出來的沉重。
小王嘆口氣,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兩天後。
柳日暮把崽崽和江思年送到學校便去了張太太那裏。
不過這次打開門的不是李阿姨,而是一個無論身高,長相幾乎都無可挑剔的漂亮青年。
柳日暮驚訝道:“小墨,你怎麼在這裏?”
墨瀾葉微微一笑,側身把路讓開,“先進來。”
“好。”柳日暮點點頭。
客廳里,童斐和張長憶都在,看到她出現,招呼着請她坐下。
李阿姨則是端出泡好的茶送過去。
童斐的視線落在葉子身上,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是件好事。
柳日暮落座。
墨瀾葉坐在她的左手邊。
她看着夫妻二人相處的氛圍,溫柔的笑道:“張先生恢復的速度比我以為的還要快!”除卻心理上的治療,張長憶自身也很努力配合。
“這都要多謝柳姑娘,你很厲害。”張長憶溫潤有質感的嗓音緩緩響起。
柳日暮淡笑道:“如果張先生不願意配合,醫生的技術再好也沒用。”
童斐這幾天一直陪在老公身邊,知道他的情況越來越穩定,一顆心也放下了不少。
“柳姑娘,你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說著說著便紅了眼,她無法想像失去丈夫后的自己會是什麼樣。
張長憶攬着她的肩無聲安慰。
一旁的墨瀾葉抽出一張紙巾遞過去,“童姨,別難過,以後你和姨父的日子還長。”
“柳小姐日後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張長憶目光真誠的說道。
見狀,柳日暮也不再客氣,點點頭,說道:“好。”
又聊了一會,柳日暮便和張長憶去了書房。
佈置異常精緻的客廳只剩下童斐和正在喝茶的墨瀾葉。
“童姨,您有話想和我說?”他看過去,漂亮的桃花眼宛如質感極佳的一抹天空藍。
童斐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姨父和我說,你姐姐已經搬回去了。”
墨瀾葉輕點了下頭,這事兒他知道的要更早一點。
“委屈嗎?”童斐問,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訝,似是明白了什麼,她說道:“童姨不是替別人來勸你的,我啊,只是心疼我們的小葉子。”
墨瀾葉垂眸,指腹摩挲着杯身,這段時間他覺得很奇怪,每個人都很奇怪,姐姐要回來,他同意了,可是為什麼身邊的人還要勸他?
就連他的父母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透着擔憂。
很討厭啊!
他討厭這種感覺。
童斐眼神溫柔,雙手交扣放在膝蓋處,神情透着看盡世間百態的滄桑,“如果童姨還是以前的童姨,或許會勸你,但是如今我明白一個道理,不是每一個孩子都是懂事,善良的,有些人,生下來就帶着惡魔的種子,無論父母如何勸導打罵,都是無用的。”
墨瀾葉慢慢喝着茶,他想說點什麼,或者擺出此時此刻該表現出的情緒。
可最後,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喝着茶。
書房裏。
柳日暮做完檢查后,目光沉靜的看向對面的張長憶。
“其實你並沒有好,對嗎?”她平靜地問道。
張長憶臉色一變,看着對面已經洞悉一切的人,辯解的話一時間說不出來了。
他無力的坐在椅子上,那張俊美的臉充斥着頹廢,疲憊與痛恨。
已經病入膏肓的人哪裏會那麼容易的療愈自己。
“是為了你太太,對嗎?”柳日暮目光柔和,平緩的聲音彷彿能撫平世間一切瘡痍。
無聲的沉默,也代表了張長憶此時的心思。
柳日暮輕嘆口氣,“有件事我沒告訴你。”
她看着對面的男人,道出一個殘酷的事實,“我給張太太診斷過,她有中度抑鬱症。”
像是狂風大作的暴風雨天,一道道雷聲和閃電從天際劈下來。
張長憶只覺得耳邊嗡嗡的,他聽不見對面的人在說什麼,就連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柳日暮靜靜地坐着,書房裏寂靜無比,空氣中隱隱能聽到急促的心跳聲以及沉重的呼吸聲。
一向優雅,內斂,高貴的男人此時滿身狼狽。
眼鏡下的那雙眼睛是刺眼的猩紅,他的雙手緊緊扣着桌子的邊緣,整個人就像溺水的魚快要乾枯了。
也許是五分鐘,也許是十分鐘,也許更久。
書房裏,誰也沒講話。
柳日暮就那麼靜靜地坐着。
這時,一道嘶啞無力的聲音響起。
“多久?”
明明簡單不過的兩個字,卻沉甸甸的猶如千斤重。
柳日暮注視着他,“多久?很久了吧!你太太知道自己的情況,但為了你,還是選擇了隱瞞。”
張長憶摘下眼鏡,這麼驕傲的一個男人此時竟紅了眼。
“她很堅強。”柳日暮淡聲道,換作任何一個人,家裏出了這種事,就是不瘋這日子怕是也過不下去了,但童斐硬是咬牙扛過來了,不過她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世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張長憶重新戴上眼鏡,說道:“謝謝你,柳小姐。”
柳日暮挑眉,真不愧是一個大公司的一把手,恢復的還真快。
“不客氣,畢竟你太太也是付了錢的。”她淡聲道。
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張長憶突然開口,“請等一下。”
“張先生還有什麼事?”
“我太太那邊,請你多費心。”
柳日暮看着他。
“你放心,酬勞方面不是問題。”他說道。
聞言,她重新拉開椅子坐下,右腿輕搭着左腿,雙手放於膝蓋上。
“張太太那邊我會盡心,但我不想要你的報酬。”她說道。
“柳小姐有要求可以儘管提。”張長憶大方的說道,其實他大可以給妻子再找一個心理治療師,但事關童斐,他不敢冒險,再加上妻子和她相熟,相處起來會更沒有壓力。
柳日暮也不瞞他,索性開門見山,“張先生應該找人調查過我,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