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借錢不是目的，建立債務關係才是目的
黑暗教會聖女，安娜斯塔西婭……
原來你還活着！
韋恩驚訝看着眼前的魔法傀儡，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黑暗教會的聖女已經死了，萬萬沒想到，人家活得好好的，只是思維離體，搬家換了個小窩罷了。
聽名字，還是個毛妹！
這咋辦嘛，要不要把肉體還給人家？
韋恩眉頭緊皺，純路人，黑皮御姐的肉體已經被他玩出花了，莫說一百零八種姿勢，一千零八百種造型都擺過。
這時候把肉體還給原主，恐怕會害對方墜落深淵。
不能還，無仇無怨的，這不是害人嘛！
不過，對方看起來很糟糕的樣子，失去肉體整整十六年，只能寄宿在魔法傀儡體內，享受不到生而為人的快樂……
還是不能還，安娜斯塔西婭的肉體已經是他的形狀了，思維一旦進入，後果不堪設想，連人都不是，更別說生而為人的快樂了。
韋恩想了想，選擇沉默是金。
誠然，拿安娜斯塔西婭的肉體做實驗是他不對，但黑皮御姐是他的戰利品，到手的時候已經被污染過了。
即便沒有他胡作非為，安娜斯塔西婭拿回肉體也無法使用。
進去就變成古神眷屬的形狀！
找到說服自己的理由，韋恩勉強沒那麼虧心了，神色嚴肅道：“原來是黑暗教會的聖女，久仰大名，我來自倫丹，認識幾個太陽教會的朋友，聽說您死在了迷霧之海，所以才稱呼前任聖女閣下，希望你不要介意。”
“沒關係，我雖然還活着，但和死了也差不多。”安娜斯塔西婭緩緩道。
好消極的心態！
韋恩暗暗吐槽，不愧是黑暗教會的聖女，很符合‘黑暗’一詞的定義。
“安娜斯塔西婭，原來你還活着，很久沒聽到你的消息，我還以為你死了。”
賽娜來到韋恩身旁，上下打量人偶身軀，微笑道：“工藝不錯，很符合你的氣質。”
陰陽怪氣的一句話，擺明了有過恩怨，韋恩神色一凜，默默退後至梅根身側，期待的模樣彷彿在等待正義。
打起來，打起來！
沒看到當年的黑白騎士大戰，聖女/黑皮精靈/人偶vs神諭大祭司/龍血/觸手怪的戲碼也勉強湊活，他不挑的。
“賽娜……”
安娜斯塔西婭喃喃一聲，微微搖頭道：“我已經停滯了十六年，不僅沒有前進還倒退了很多，若是糾結曾經的勝負，現在算伱贏了。”
什麼叫算我贏了，你人還怪謙虛嘞！
賽娜心下不爽，小嘴一歪就要開腔，收到韋恩的思維傳音，悻悻作罷。
她代韋恩問道：“安娜斯塔西婭，你現在是什麼情況，究竟是活着還是死了，誰幫你打造的身軀？”
“和你有關係嗎？”安娜斯塔西婭輕飄飄道。
“……”
賽娜被嗆得不輕，若非韋恩攔着不讓，已經打着學習的名義手動拆卸人偶了。
迫於韋恩的命令，賽娜無法發飆，她深吸一口氣，生硬道：“怎麼說我們也是朋友，多年友誼，我關心你一下不行嗎？”
“朋友，你？”
安娜斯塔西婭輕笑，聽語氣，似乎還有些懷念。
韋恩趁機讓賽娜回憶往昔，自己則翻看了這段記憶，拋開口吐芬芳和儒雅隨和，兩人姑且算是良性競爭關係，有點私人恩怨，但不多。
安娜斯塔西婭和賽娜同齡，成為聖女之後，第一次和賽娜見面，同為天才，同樣高顏值高魅力，初見便想比個高下，談不上有多愉快。
之後二人各種比較，非要分出一個勝負……
在賽娜的記憶里，對安娜斯塔西婭的評價好壞參半，好的一面是認可對方的魔法天賦，壞的評價，全部出於傲慢、嫉妒、勝負欲，她非常討厭安娜斯塔西婭自命清高的嘴臉。
韋恩理中客作出評價，順便一提，沒有變身黑皮精靈的時候，安娜斯塔西婭也是一位顏值極高的美人。
兩人曾在深山老林約架，打完后在瀑布邊清洗傷口，順便比試了一下身材。
這段記憶十分清晰，足足比了半個小時，韋恩看了個一清二楚，暗道一聲幼稚，這有什麼好比的，他就沒見過這麼無聊的人。
順手做了壓縮包複製粘貼。
安娜斯塔西婭回憶往昔完畢，看了賽娜一眼，想想自己現在的情況，嘆息道：“告訴你也無妨，黑暗騎士大人一直以來都沒有消息，我接到女神的神諭，代替他鎮守冰封大陸的封印，因為封印失敗，我的肉體遭到污染，不得不將其捨棄……”
“這具身軀由我自己製作，並藉助了穆拉、利奧、德萊恩三位騎士大人的力量，我的實力退步嚴重，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
“你居然有資格頂替黑暗騎士？”
賽娜臉色難看，聽到韋恩發問，講明安娜斯塔西婭的魔法天賦，從小就是天之驕女，並懷疑對方失去肉體之前，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她。
韋恩暗暗點頭，傳奇法師的實力和境界、聖女聆聽神諭的江湖地位、黑暗女神傳授的神術，這代黑暗教會聖女的確非常強大，只可惜……
精靈的生命等級遠不如古神，比古神的眷屬也不如，一個照面，被迫捨棄了軀殼。
然其思維能逃出迷霧之海，還能返回冰封大陸重塑身軀，已經證明了她的強大。
“你呢，賽娜，你來冰封大陸做什麼？”
“協助自然騎士封印古神眷屬！”賽娜不甘示弱。
“賽娜，你我都清楚，神選騎士能解決一切問題，如果不能，再多的助力也是無用，你沒有資格協助穆拉先生。”安娜斯塔西婭毫不留情道。
“不是現在的自然騎士，而是未來的自然騎士。”
“……”
安娜斯塔西婭聞言一愣，想起韋恩的自我介紹，好奇看了過去。
剛剛沒在意，這才注意到，黑髮黑瞳，笑容靦腆，是個讓人心生好感的年輕人。
以安娜斯塔西婭從小接受的教育，單是韋恩的相貌特徵，就能在她心目中獲得六十點基礎好感度。
信仰是這樣子的！
“賽娜，你怎麼協助韋恩先生，恕我直言，傲慢如你，恐怕沒法放下架子輔助別人吧？”安娜斯塔西婭疑惑道。
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朋友，而是敵人，兩人視彼此為競爭對手，和敵人沾點邊，都很清楚對方的為人。
賽娜評價安娜斯塔西婭傲慢虛偽，安娜斯塔西婭評價賽娜傲慢冷酷，她不相信賽娜會主動幫助韋恩，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參考韋恩自然騎士繼承者的身份，她大概猜到了原因，冷笑道：“不愧是你，連自然騎士的主意都敢打，我來猜猜，你是他的什麼人，關係曖昧的老師嗎？”
我倒是想！
賽娜心下暗恨，回以冷笑：“別拿以前的眼光看待我，這麼多年過去，我已經不是曾經的自己了。為了防止古神的眷屬蘇醒，我認可韋恩成為我的龍騎士，輔佐他抵達冰封大陸。”
安娜斯塔西婭震驚了，一瞬間，懷疑自己理解有誤。
捋了捋，的確是字面意思。
更不可思議了！
這還是她認識的賽娜嗎，那個傲慢自大又冷酷多疑的女人去哪了？
安娜斯塔西婭沒有龍血，但也清楚龍騎士對巨龍意味着什麼，側頭盯着韋恩打量許久，好奇這個年輕人有什麼資格把賽娜治得服服帖帖，只是自然騎士繼承者還不夠，肯定有別的原因。
“別想了，我這麼做是為了正義，為了神選大陸！”賽娜擲地有聲，不容置喙。
同時思維傳音給韋恩，扭捏表示，她和安娜斯塔西婭關係一般，不想輸給對方，希望韋恩給她留點面子，事成之後，隨便韋恩做什麼，她都不會反抗。
拉倒吧，現在反抗的人明明是我！
韋恩翻翻白眼，上前兩步道：“沒錯，賽娜老師為了正義才委屈自己，我非常尊重並欽佩她的為人。”
賽娜跟着點頭，就是這樣，而後思維傳音，希望韋恩遵守諾言，隨便做點什麼。
韋恩無視，假裝聽不到對方的想法。
安娜斯塔西婭依舊堅持己見，搖頭道：“賽娜，他稱呼你為老師，說來說去，你還是他關係曖昧的老師！”
“準確來說，是老師的老師，韋恩是我學生的學生。”賽娜解釋道。
那不是更糟！
安娜斯塔西婭完全聽不懂賽娜在解釋什麼，不解釋還好，越解釋越亂。
懷疑龍血詛咒爆發改變了賽娜，降智性格大變，所以才願意被自己學生的學生騎在身上。
也不對，一個人再怎麼變，骨子裏的傲慢始終存在，龍血不會放下高傲讓人騎在自己身上……
猛然間，安娜斯塔西婭想到了別的可能，好奇道：“賽娜，你該不會喜歡上他了吧？”
“沒錯。”
“……”x3
三人沉默，光明正大偷聽的梅根不知該替希菲感到高興，還是該替維羅妮卡感到悲哀。
亦或者，兩者並不矛盾，可以一邊高興一邊悲哀。
“如果你真的喜歡上了一個人，我只能說，你的確變了。”
安娜斯塔西婭輕嘆一聲，話鋒一轉：“你變態了，他可是你學生的學生，他還是個孩子。”
“愛情面前沒有年齡之說，喜歡就是喜歡！”
“不，我說的不是年齡，你不考慮一下自己學生的意見嗎？”
“她不敢有意見。”
“……”
行吧，你開心就好！
安娜斯塔西婭服了，賽娜變了，但又沒變，還是那麼傲慢。
轉而一想，這或許是個不錯的看點，黑暗騎士到來，她沒有了繼續堅守的意義，如果能看到賽娜的笑話，或許能為她僅剩的人生添加些許調味劑。
這麼一想，不禁期待了起來。
她好奇看向韋恩：“那麼你呢，韋恩先生，你對賽娜是什麼態度？”
“我已經有未婚妻了。”
哦豁，更有意思了呢！
安娜斯塔西婭笑而不語，片刻后道：“賽娜，接下來幾天我會來拜訪你，說真的，你給我帶來了巨大的驚喜，我的未來或許要靠你支撐才能活下去了。”
幾個字意思，後半輩子全指望這個笑話活下去的翻版？
韋恩沒太聽懂，參考安娜斯塔西婭消極的人生態度，讓賽娜趁熱打鐵，再套取幾個情報。
“安娜斯塔西婭，你來這裏做什麼，找黑暗騎士嗎？”賽娜皺眉道。
“你今天的問題真多，我都不知道，你會這麼關心我？”
我才懶得關心你！
賽娜心下憤憤，轉而詢問韋恩，幹嘛這麼關心安娜斯塔西婭，黑皮精靈有什麼好的，多關心關心她呀！
退一萬步，想想自己的未婚妻、女朋友、情人、秘書、寶貝、初戀……
這麼多人，你還不滿足嗎？
怎麼跟主人說話呢！
韋恩心下冷哼，他沒饞安娜斯塔西婭的身子，畢竟已經在他手裏了，以防賽娜誤解他的人品，思維傳音大致解釋了一下。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她的身體在我手裏，機緣巧合，馬上就到冰封大陸了……”
竟然有這樣的事！
主人你好棒，愛死你了！
賽娜瞬間雙目放光，嘴角止不住揚起。
說了半天，敢情大家都一樣，安娜斯塔西婭和她肉體都已經被污染，區別是她已經沒救了，安娜斯塔西婭還有希望。
怎麼能讓你有希望，要死一起死！
賽娜不想只有自己倒霉，本着拖一個夠本，拖兩個血賺的心理，強烈要求韋恩將安娜斯塔西婭的肉體歸還。
沒別的意思，多年姐妹，她不忍心看到摯友魂不守舍，求主人大發慈悲，可憐可憐安娜斯塔西婭。
你可拉倒吧，你那是可憐嗎，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你下賤！
韋恩直翻白眼，賽娜將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寫在了心裏，他看得清清楚楚豈會不知。
韋恩拒絕了這一無理要求，並禁止賽娜向安娜斯塔西婭講述真相。
賽娜毫無辦法，主人讓她生她就生，讓生幾個就得生幾個，她思維受到約束，無法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只能懷着遺憾作罷。
另一邊，安娜斯塔西婭被賽娜劇烈的神色變化搞得毫無頭緒，嚴重懷疑她因為龍血詛咒瘋了。
妙啊！
女神在上，真是太棒了！
安娜斯塔西婭心情好轉許多，繼續剛剛的話題，說道：“我來此拜見黑暗騎士大人，移交工作，等待他鎮守封印點，等這次危機結束……”
一聲嘆息。
“我的思維脫離肉體太久太久，即便三位騎士大人幫忙，也只能緩解我的痛苦，那份煎熬將我折磨得心力交瘁，我厭倦了每天都在衰弱，是時候離開了。”
“你有資格進入神國？”賽娜質疑道。
“沒有，我失去太多，已經無法進入虛空，找不到去往神國的道路了。”
“那就是死咯？”
“是解脫。”
“……”
賽娜沉默，思維聯繫韋恩，擺事實講道理，不能見死不救，接着又是一堆吹捧安娜斯塔西婭人格魅力的讚許。
什麼憐憫慈悲、什麼善良高尚、勇敢忠誠，吧啦吧啦說了好幾千字，着重強調安娜斯塔西婭現在的境遇。
她之所以變得這麼慘，是為了守護正義，她是個好人！
快救救她，好人不該淪落這種下場！
所以呢，這就是你要拉她同歸於盡的理由？
韋恩：你自己現在什麼情況，心裏沒點數嗎？
賽娜：我很快樂，未來一片光明！
韋恩頭都麻了，撇開賽娜說道：“聖女閣下，人的一生有很多意義，不能盲目將求死掛在嘴邊。”
“不瞞你說，我認識一個朋友，他的叔叔說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你能代替黑暗騎士鎮守冰封大陸，能力之強毋庸置疑，你不該否定自己人生的意義，還有很多人需要你。”
韋恩試圖灌雞湯，效果一般。
“太痛苦了。”
安娜斯塔西婭輕輕搖頭：“韋恩先生，你不清楚思維脫離肉體的痛苦，我失去了平衡，失去了進步的可能，每活一天都在經歷絕望，我已經十六年沒有休息過了……”
“作為人我無法呼吸，只有一具冰冷的軀殼，無法享受生命的快樂。作為魔法師，我無法修鍊，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不斷衰弱，距離自己的信仰越來越遙遠……”
“堅持到現在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或許有很多人需要我，可掙扎了這麼久，我希望自己可以任性一下。”
“……”x3
韋恩無言以對，賽娜則極力勸諫，太慘了，她都快哭了。
你分明一直在笑！
韋恩惱怒至極，直接閉了賽娜的麥，再看眼前的安娜斯塔西婭，遲疑道：“聖女閣下，有沒有一種可能，你還能找回自己的肉體？”
“不可能了。”
安娜斯塔西婭早就想通了，淡淡道：“太陽騎士利奧大人的扈從完成了任務，迷霧之海的封印穩固，我的肉體已經凋零，即便能夠找回，也因進化不可逆轉，不再適用我的思維。”
“如果我以思維適應肉體，我將成為古神眷屬的一部分，那時的我不再是我，不如保持自我的意志就此消散。”
“這樣的我，還是我！”
“我不這麼認為！”
賽娜板着一張美人臉，站在好姐妹的立場說道：“你憑什麼斷言自己的未來，你都沒有嘗試過，憑什麼說你的思維會因肉體而改變，你曾經的強大心態呢？”
“我認識的安娜斯塔西婭不會放棄，她會堅信自己的思維能夠改變肉體，奪回自由，永遠保持自我的意識！”
好死不如賴活着，不能因為前面是坑，就斷定坑裏一片漆黑，你先跳進去看看，真看到了坑裏的黑暗再說不遲。
安娜斯塔西婭頗為動容，驚訝道：“賽娜，你真的變了，以前的你絕不會對我說這種話，你只會鼓勵我去死。”
是的，她的確在鼓勵你去死，還是同歸於盡的那種。
韋恩默默吐槽，再次詢問道：“聖女閣下，你真的心懷死志，做好了就此消散的準備？”
“我恨不得現在就得到解脫。”
安娜斯塔西婭看向黑暗騎士，她等這一天很久了，整整十六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堅持過來的。
既然你想死，那就成全你！
韋恩打定物歸原主的念頭，反正都是死，不如死在他手裏。
往好的方面想，那個誰說過，安娜斯塔西婭雖然失去了自由，但她得到了生命，活得很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