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你若安好，那還了得
第133章你若安好，那還了得
廢墟古城塌陷，眾人直墜深淵方向。
短暫漆黑過後，下方漸漸亮起紅色暗芒，紅光如同人體內部的血管，有粗有細，主動脈交匯之際分佈着大片毛細血管。
韋恩眼神好，看清那紅色光芒是河流脈絡，緩緩流動，向外散發忽明忽暗的光芒。
地獄版本的泰姆河嗎？韋恩暗暗驚訝，很快便成了驚慌，看清楚了，不是什麼地獄血河，分明是流淌的岩漿，所以才散發紅光。
他可不是六千度高溫下一言不發的高素質民族，一頭栽進去，十有八九要回歸女神的懷抱。
阿特利雙目綻開金光，背後聖光凝聚，化作一對白色光翼。
他拍打雙翼，振翅懸浮半空，單手揚起，托住下墜中的眾人。
肚子上長嘴的屍魔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遵循自由落地速度公式，下墜速度越來越快，不偏不倚剛好砸進了岩漿灼流。
幹得漂亮！
韋恩默默點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屍魔古怪的模樣明顯和煉金書上不符，應該是千眼魔暗中添加了某些材料，有大用，現在屍魔一頭扎進岩漿，千眼魔算計成空。
你若安好，那還了得！只有魔鬼不爽了，韋恩才會爽。
轟隆隆！破碎的古城先一步落地，揚起大片煙塵，眾人藉助暗紅灼流看到了一個更為遼闊的地下世界。
這是一片被岩漿河流浸泡的赤色紅土大陸，目所能及之處都是鮮紅，沒有植被也無生命。在岩漿的侵蝕下，大地凹陷，凸起巨大的石牆、石柱，還有很多類似拱門的巨大石橋。
美則美矣，但荒蕪死寂，放眼望去找不到任何生命痕迹，置身其中彷彿被世界遺棄，除了孤獨和無助什麼都感覺不到。
韋恩在聖光的托扶下緩緩落地，他下墜時掉出聖光囚籠，阿特利並未追究什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他不存在。
韋恩嗅了嗅乾燥的空氣，並未察覺到一絲炎熱，將腳邊的一塊碎石投下，石塊穿過紅色岩漿，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
假的！
沒有岩漿河流，或者說蜿蜒曲折的紅色灼河是立體投影，並非真實存在。
“好落魄的魔鬼，這麼瘠薄的領土……”
韋恩皺了下眉頭，分析手頭上的情報，猜測這裏才是千眼魔在地獄的領土，之前的廢墟古城只是掩人耳目的前哨。
“媽媽！”
山體轟隆撞動，屍魔張開紅唇大口發出滲人呼喊，手腳並用從紅河河流中爬出，嘴角的黑色污血滴落，騰起毒蛇般扭曲的黑煙。
阿特利一馬當先衝出，聖槍光芒萬丈，對着屍魔肚子上的大口扎了進去。
聖光注入！
口服！
灌了屍魔一嘴，也把它的肚子塞滿了。
令人驚訝的是，本該是地獄生物的屍魔並沒有聖光驅散，反倒將聖光視為食物，來者不拒統統咽了下去。
阿特利大驚失色，抽出長槍遠遠退開，挺槍一抖，震落槍尖上的黑色污血：“退開，他不是普通的煉金生命，是七魔王之一暴食之主的使魔。”
人的名樹的影，一聽是地獄七大魔王，韋恩也不管好奇使魔是什麼玩意了，一退再退將莫娜護在身前。
莫娜：“……”
“看我幹什麼，隊長說了退後。”
“不，我的意思是，現在不用演了？”
“有道理，以防萬一我先上個buff。”
韋恩抬手摸在頭頂，用為數不多的聖光之力給自己加了個金箍，風水輪流轉，假裝自己被莫娜控制成了對方的玩物。
莫娜眼前一亮，激動不已，是聖光，他果然是自己人。
轟！阿特利橫掃聖槍，勢大力沉，槍尖鋒芒暴漲扭曲成弧線殘影，魔法爆發，鋒芒直射延伸，瞬間化作超過十米的超大弧光。
他的力量極其驚人，或許是因為背後光翼的緣故，破壞力更上一層樓。
在狂暴槍鋒的裹挾下，地面煙塵衝天，無數碎石被勁風掀起，遠遠望去，似渾濁的河水呈扇形滾滾鋪開。
屍魔智商無限接近零，不知何為閃躲，被鋒利的弧光攔腰橫斬，切開了半截身子。
腹部的大嘴跟着撕裂，腥臭污血飛濺，腐蝕地面騰起詭異黑煙。
阿特利隱隱察覺到了黑煙帶有毒性，張口吹開颶風，捲起黑煙遠遠散開，他雙臂奮起發力，聖光大槍開膛破肚，徹底將屍魔攔腰斬斷。
屍魔沒有就此倒下，黑色污血黏合劑一般將斷裂的身軀粘在一起，不僅如此，還為屍魔披上了一層堅硬的角質鎧甲。
阿特利暗道棘手，聖光對暴食的使魔無效，普通的物理攻擊又無法殺死使魔，而殺不死使魔的又會讓使魔更加強大。
“你們先走，這裏交給我來對付。”
阿特利大喝一聲，讓隊員們趕緊離開，他要開無雙了。
聽人勸吃飽飯，韋恩跑得最快，一個轉身將莫娜護在身後，幾步加速跳過紅色灼流，落在了另一塊孤島上。
灼流是假的沒錯，但發光意味着存在能量，千眼魔費盡心機將自己的領土從地獄搬到人間，不會只為了小打小鬧整點光污染，能不沾還是別沾的好。
幾個高跳過後，韋恩遙遙領先，漸漸消失在眾人眼中。
十秒鐘后，他以更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你怎麼又回來了？”莫娜驚訝道。
“那邊來了幾個更狠的，這條路走不通。”韋恩和莫娜錯身而過，換了條小道繼續狂奔。
三五秒鐘，再次折返回來。
沒路了，四面八方都是敵人。
韋恩的嗅覺、視力遠超常人，魔法師強化的感知都遠不如他，二十名小隊成員剛開始一頭霧水，很快就看到了所謂的敵人。
魔法生命！
身軀整體慘白好似屍體，頭部被黑色角質覆蓋，露出四條紅芒眼睛，雙腿纖細，雙肩臂膀寬厚，雙爪垂落在地，彈跳力驚人，起落之間來到了眾人面前。
另有幾個魔法生命緊隨其後，或是六眼、或是四臂，但都是統一的慘白軀體、兩條滑稽的短腿。
越來越多的魔法生命靠近，戰術小隊成員們以聖光魔法試探，發現這些魔法生命和暴食的使魔有着本質區別，聖光魔法可以造成殺傷，三三兩兩組隊開始了獵殺。
韋恩這邊，聽得身後轟鳴巨響，不想被開大的阿特利誤傷，甩手四把血色結晶飛刀，拉了個仇恨，和其中一頭魔法生命打了個難解難分。
一毛錢沒有，玩什麼命啊！他不相信教廷只出動了戰術小隊，附近還有高手，千眼魔一直沒現身就是最好的證明。
膽子大一點，千眼魔被十幾個傳奇法師堵在牆角，瑟瑟發抖求死不能，三角褲都被扒了。
————
溫莎圖書館。驕陽烈日炙烤大地，室外氣溫極高，燥熱氣息瀰漫，只有樹蔭下才稍微涼快一些。
特藏書庫，一條條千足蟲順着牆壁爬上頂樓，重組后，變作身穿黑袍的千眼魔。
他閉目感應了一下，很快便找到了‘布魯斯’設置的魔法陣，由象徵傲慢的蝙蝠之血勾勒而成，完美完成了他下達的任務。
幾條走狗中，西格瑪過早夭折、傑里夫難成大器，只有布魯斯從未讓他失望。
可惜，這麼好的一條狗，沒跨過美色那一關，淪為了教廷的俘虜。
“再等等，我會把你救出來，將你變成我在人間的使魔！”
千眼魔喃喃一聲，轉身看向身側，冷哼道：“出來吧，黃金法師的魔法造詣還不足以讓你在我眼前隱身。”
光線偏轉，一高一矮兩個身着教廷白色長袍的身影走了出來。
面白無須的中年人是聖保羅大教堂的大主教岡瑟，也是天父教廷在溫莎的最高負責人，一手操辦了此次圍剿千眼魔的計劃。
他身邊的少女梳着兩個金色馬尾辮，眸光清澈，正好奇打量着千眼魔。
天真無邪（√）
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都對。
少女十四五歲左右，臉上還帶着嬰兒肥，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容貌清秀可愛，絕對是某些LSP口中的潛力股。
當然了，對其餘的變態而言，初具規模的少女不具煉銅價值，她已經過期了。
“你應該就是大教主岡瑟吧？”
千眼魔忌憚看了少女一眼：“我很奇怪，我的計劃毫無破綻，你卻守在了我的必經之路，到底是從哪得到的情報？”
“情報都寫在了書上。”
岡瑟沒有半場開香檳賣隊友的習慣，揮手在面前推開一本聖經：“按照書中所寫，魔鬼的套路雖多，但翻來覆去主旨不變。先是思維降臨，而後通過倒五芒星陣打開地獄之門，降臨自己的領土，壯大自己在人間的力量，很容易推測，不是嗎？”
這本聖經通體黃金，來自教皇國，上書天使黃金律，持之可以溝通天堂，是天父教廷依仗的重寶。
天父教廷掌控權力巔峰千年，權力不受制約，不知幹了多少缺德事，在最黑暗的時代也沒被推翻，靠的就是這一手降靈術。
換言之，叫家長，打不過就喊天使降臨。
岡瑟身邊的少女名叫蕾娜塔，和韋恩在龍心島遇到的女僕奧佳一樣擁有聖靈體質，岡瑟通過黃金律，可以讓天使在蕾娜塔身上完成降臨。
這個步驟非常複雜，前搖時間誇張，所以，岡瑟敢明目張胆帶着蕾娜塔現身，說明降靈術已經完成了。
千眼魔也知道這一點，看着腳邊的魔法陣，再看看一臉智商欠費的蕾娜塔，冷笑道：“準備得不錯，作為天使在人間的僕人，伱們能屢次破壞我們的計劃，的確稱得上經驗豐富。”
千眼魔並沒有懷疑岡瑟的話，事實就是如此，魔鬼的豬隊友太多了。
最早趕着投胎的那一批簡單粗暴，仗着實力強大懶得動腦子，幾個來回過後，人間漸漸掌握了驅逐魔鬼的經驗。
想起自己還有腦子的時候，人間已經把魔鬼的套路摸清了，難度一次比一次大。
“不過嘛，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既然來了就沒準備回去。”
千眼魔有恃無恐，陰仄仄笑道：“經驗是相互的，你們了解了我們的行為習慣，我們又何嘗不是。”
“說得沒錯，教廷這次也沒準備讓你回去。”
岡瑟神秘一笑，不等千眼魔發問，身邊的蕾娜塔雙眸綻放金光，背後亮起一對白色光翼。
雙翼展開的瞬間，化虛為實變作真正的羽翼。
天使降臨！
沒有天地變色，也無盛大光芒，風輕雲淡沒有掀起絲毫波瀾。
按照教廷和王室簽署的協議，教廷可以肩負驅逐魔鬼的使命，但動靜絕對不能鬧大，為此，岡瑟特意施展魔法，偏轉了整棟大樓的光影。
普通人沒有看到天使降臨的身影，對教廷而言是一筆損失，反之，普通人沒看到魔鬼，也就不會因為好奇主動尋找並接觸地獄的信仰。
言歸正傳，蕾娜塔手握聖光大槍，周身綻放聖文鎧甲，現身的瞬間便以強大的光芒壓迫千眼魔的肉身無法成型。
克制大過天，根本沒法玩。
千眼魔另有儲備計劃，一計不成，轉身就走，思維分散於密密麻麻的千足蟲，順着牆壁爬向四面八方。
陡然間，聖潔的光芒衝天而起。
蕾娜塔高舉聖槍，一面黃金牆壁在其身後立起，牆壁介於虛實之間，刻畫了天使斬殺魔鬼的圖像，另有諸多複雜玄奧的文字，充斥着古老的神聖氣息。
無形之力散開，蝙蝠血勾勒的魔法陣被聖炎焚燒一空，一條條千足蟲被無形之力托起，盡數送入黃金牆壁。
千眼魔驚訝不已，教廷這次的驅魔手段變了，沒有讓天使粉碎他的思維，而是選擇了封印。
很奇怪，封印必然有打破的一天，將魔鬼留在人間對你們有什麼好處？難道和最近天堂的大動作有關？天堂又要征討地獄了？千眼魔想了很多，放棄逃生，主動將自己的思維送入黃金牆壁。
將計就計，在這個瞬間又延伸出了數個計劃。
“陪你們玩玩……”
黃金牆壁將所有的千足蟲捲走，蕾娜塔舉槍刺入其中，十字架聖痕散開，封鎖千眼魔的思維使他無法逃離。
岡瑟念出黃金律法言，黃金牆壁緩緩收縮，最後變作一塊石板懸浮半空。
石板上，刻有半人半蟲的邪神，周身被鎖鏈纏繞，並被一柄大槍釘在地面。
“雖然只是部分思維，但也足夠了。”
岡瑟將石板送入黃金律，對着蕾娜塔點點頭，後者揮舞聖槍，撕開一道空間裂縫，兩人雙雙步入其中。
教廷準備充分，還聯手了自由法師聯盟，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會出意外。
————
“我怎麼感覺要出意外？”
不知道幾號據點的廢墟古城，自由法師聯盟的三位傳奇法師尋找進入下一層的通道，普朗克對兩名隊友道：“或許是錯覺，一切都太順利了。”
“並不順利，你看前面。”波恩略有不悅，暗道一聲烏鴉嘴。
蟲群密密麻麻匯聚而來，重組為三道身影。
“自由法師，我等你們很久了，有誰想要我的信仰魔法嗎？”x3千眼魔意味深長看着三位信仰自由的法師，自由，不知有多少罪惡以此為名，掀開光鮮亮麗的外皮，裏面的齷齪勾當他一魔鬼看了都直呼魔鬼。
想來，這三位不會也無法拒絕他！
“桀桀桀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