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惱意
大年初三,家家戶戶開始走動。和陳春花相熟的幾個婦人都來了,幾個人圍在一塊聊聊家常。
“牛娃你和小丫不要到處亂跑,就在院子裏玩!”阿蓮嫂子帶了娃兒來,陳春花瞧着喜歡,給他們兜里放了些瓜子和果脯。
“春花,瞧啥呢,要是喜歡,自個生!”二嬸子看着陳春花打趣道。“娃兒也皮的很,擱俺屋裏小牛,成天往外邊玩,喊都喊不回。”
陳春花聽二嬸子這麼一提,不好接話。“都幹啥呢,看着也不動!”陳春花說著推了推桌上擺放的吃食,道。“杏花,你事兒都定好了,俺瞧着嬸子身體也好。”
“唉,好着呢!”
這大年初三的日子,老大就出門忙活了。老二跟着二柱子去了鎮上,老三也一塊去了。屋裏就陳春花一個人在,說好的東家,跟二嬸子這頭說著,想是這兩日該上門。
幾個人聊了一會,也沒在陳春花屋裏留飯,扯道了兩句,看她們實在不好留下,也不在留着。
“你們慢走啊,俺就不送了!”
“送啥送,看你一個人在屋裏,要不上俺屋裏去吃個飯。”杏花拉着陳春花說道。“大嫂子,走,上俺屋裏,今兒俺大哥也出去了。”
“是啊,春花,你就去陪陪杏花,她在屋裏待不了幾天了。”二嬸子在一旁搭着話,阿蓮嫂去叫牛娃和小丫了。
“成,俺吃了響午飯就上你屋裏。”
送走二嬸子她們,陳春花進屋收拾收拾,吃了響午飯,正打算出門,外邊來了人。
進來的是個中年婦人,穿着青色的大襖子,身後邊跟着一個姑娘。陳春花就這樣看着她們,她們也看着陳春花,硬是沒開口。
等了半響,陳春花道。“你們是?”
“你是誰?”婦人問了一句便繞過陳春花進了屋,那姑娘略帶着羞澀跟着一塊。
陳春花當下就有些惱意,這大過年的也不好甩臉子,從廚房倒了甜水端上桌。“這位嬸子,你可是來找俺屋裏老大他們?”
“你屋裏?姑娘,你是哪位啊?”婦人也沒看陳春花,倒是一直打量着屋內,端起桌上的甜水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道。“這是甜水?咋沒啥甜味呢?”
“糖擱少了些!”不甜?這是要吃多少糖才夠?陳春花本想拿些瓜子糕點出來招待招待,現在想想,乾脆不拿了。
“俺聽說,俺侄子娶了媳婦,看你這摸樣,身板小的很,咋就找了這麼個玩意。”
婦人略帶着刻薄瞧着陳春花,接着站起身進了裏屋。
陳春花一愣,趕忙跟了進去,道。“嬸子,你可是冷,俺去給火盆添點火,這屋裏也沒燒炕。”
婦人站住身,扭頭看着陳春花道。“俺上那還用你說道,想當年俺在這疙瘩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這話說的意思明顯,雖然是鄉下人,但這點禮貌還是懂的,現在這屋是她住的,憑啥讓她進去?
“嬸子,俺不懂禮,等俺男人回來,再給說道說道!”陳春花擋住了婦人的去路,硬是不相讓。
嬸子嘿了一嘴,擰着眉頭,那摸樣就是想破口大罵。陳春花也不怕她,就這麼看着,相互瞧了一陣,嬸子突然推了陳春花一把。
陳春花防不勝防,就這麼給倒了下去,後背砸在炕頭邊上,疼的她直咬牙槽。婦人也是沒想過陳春花會這麼容易被推倒在地上,看着她道。“啥玩意,稍稍一碰就給摔了。”說完,便走出了裏屋。
聽了這話,陳春花的爆脾氣差點沒給上來,陳姐說了,她的脾氣十足的像素未謀面的父親,脾氣硬還倔。最終,她還是忍住了,撐着腰從地上站起來,身上的灰塵也沒去管。這走出來,就看見婦人從柜子上拿下了糕點和瓜子,毫不客氣的往嘴裏塞。
那姑娘倒是沒有起手拿吃食,瞧着陳春花倒是挺不好意思的,低着腦袋坐在長凳上沒吭聲。
陳春花還不知道眼前這婦人是誰,也不好動怒。不然,以她的脾氣,敢在她的地方撒潑,非甩她幾個耳光。
不是她眼淺自己買的這些糕點瓜子,實在是對事不對人。這人要是客氣點,她還能計較這點東西?
婦人坐在長凳上,沒管陳春花,自個吃着喝着,像個主人。
陳春花還想着去杏花屋裏,現在可好了,去沒去成,還被人動手了。這挨了不說,還不能還手還嘴,要不是聽她說侄子兩個字的份上,還能讓她在這裏優哉游哉的坐着。
她不開口,不代表婦人不開口。嗑了瓜子吃了糕點,甜水也喝了。婦人把碗往桌上一放,道。“給俺再倒點。”
陳春花撐着腰,後背那塊一定是淤青了,撞在炕頭邊角上面這還算輕的。這婦人說是推了一下子,那勁足的很。“俺這有些不好使,要不,嬸子自個去廚房倒些水喝!”
“哎喲,這還就碰了一下子搞得要死不活的摸樣,給誰看啊?”婦人臉色變了,撇了一眼陳春花,嘴裏的調調讓人很不爽快。
杏花吃了響午飯,等了好一陣都沒等來陳春花,想着屋裏也不忙活,給自個娘餵了飯,關上院門便給過來了。
這剛進院子想喊陳春花,就聽到了屋裏傳來的話。杏花快步進了屋,瞧着屋裏的人,道。“俺說這聲音咋這耳熟呢,原來是表嬸子來了。”說著,看向了陳春花,瞧着她不對勁,道。“大嫂子,你這是咋了?”
杏花來了,陳春花才鬆了一口氣。朝她招了招手,杏花趕忙走了過去。“杏花,俺這後背摔了,扶俺去坐着!”
杏花點了點頭,扶着陳春花去坐,陳春花這一動,後背就扯的痛。看這情況,婦人扯了扯嘴角,道。“喲,杏花,這好些年沒見,這日子,是回娘家來了?”
杏花聽了這話,抬頭看向了婦人,道。“表嬸子,這麼些年,也沒見你走動,今兒咋啥得來了?”這老大哥屋裏的表嬸子就住在隔壁村,她嫁沒嫁人不說趙家村,隔壁村也曉得,這說的話,可不是打人臉呢?
婦人聽了這話也不吭聲了,許是被杏花的話給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