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如花美眷
第61章如花美眷
第56章如花美眷
他勉強應酬了一曲,撫額笑道:“大家盡興。本王有點醉了,想去歇息。”
他一揮手,從場中退下,回到筵席之上。
“七叔,司恬呢?”
“她說有點醉了,先告退。”
商雨略一思忖,附在七叔耳邊低聲道:“七叔,我想過幾日登基大典冊封她為王后,你看如何?”
七叔放下酒杯,忙道:“不妥。”
“為何,是因為她母親不在?”
七叔看了一眼場中的蒙里翰父女,低聲道:“那倒不是。你當日拒絕蒙里翰,用的理由可是你聘了大梁的公主。如今冊封司恬為後,豈不是欺他?如今朝局剛定,萬不可讓蒙里心裏有什麼芥蒂。”
商雨無奈的嘆了口氣,擰眉不語。他從奪下王庭的那一刻就在考慮這個問題,理智上他和七叔的意見一致,但從私心上,卻萬分期盼着能攜她之手同登大寶,當眾給她名分。可是,眼下他不再是蘭周山的商雨,而是倉讕王裳於昊,不能任性妄為。該如何對她說起這件事呢?她可否理解他的苦衷?
“司恬是個明理的姑娘,你去向她說明苦衷,讓她耐心等待一段時間。”
商雨沉吟片刻,幽幽道:“我總是有些遺憾,不能攜她之手同登王庭寶座。”
眼下,也只有先等待,他站起身朝帳篷走去,心裏後悔方才不該故意惹惱她。醋是醋了,沒想到醋的這麼厲害,他倒是忘了,她以前是司家大小姐,終歸是有清高傲氣的一面。
司恬回到帳中,一想到方才那篝火晚會上,蒙裏海棠拉着商雨共舞的情形,真是醋的心尖都要酥了。他笑的那樣開懷,她還拉了他的胳膊。她再也看不下去那畫面,裝大度裝豁達,她發現自己竟然做不到!
她氣呼呼的脫了外衣,徑直挑開被子睡覺。這帳中雖然燃了碳火,卻還是不夠溫暖。她縮在被子裏,也不知怎麼,眼淚竟掉在了枕頭上。想到自己關山萬里隨他到了倉讕,本以為會是一番幸福安樂的異域生活。不料來了就受這種窩囊氣。被蒙裏海棠奚落一頓不說,商雨對她的身份也是半明半暗的不肯明示於人。蒙裏海棠虎視眈眈的盯着商雨,偏生商雨又沒有當眾挑明她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順的,她對蒙裏海棠明目張胆的挑釁也無法淡然處之。
而商雨,更是奇怪,和自己幾次曖昧的同宿一床,卻又守着規矩,莫非真的是自己沒有女人的吸引力?他追求自己,究竟是因為想和裴雲曠一爭高下,還是另有緣由?喝了一點酒,腦子有點昏有點亂,再被海棠這樣一氣,她開始胡思亂想起來,真是越想越覺得委屈,眼淚遏止不住,無聲無息的將枕頭上的絲綢滲透了一大片濕痕。
突然,她聽見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她趕緊將眼淚抹了,一動不動裝睡。
商雨走近來,輕輕俯下身子,心裏有點奇怪她今日怎麼這樣早睡,突然發現她的枕頭上一片水印,他立刻趴在她的肩上,手指撫摩着她的臉蛋,柔聲問道:“你怎麼哭了?”
濕痕仍在,掩飾不住。她也裝睡不成,含淚說道:“我想母親了。”
他笑道:“你這年紀自己都快要當母親了,怎麼還這樣?”
她哼了一聲:“不要你管。”
“我是你的丈夫,自然要管。”
“你不是。”她說話有點嗆,這態度分明不象是思念母親,倒象是在生氣。
她果然醋了,醋勁還很大,他忍笑推推她的肩頭:“你也知道吃醋的滋味了?”想起以前,他為她喝了多少的醋,她沒事人般的置身事外渾然不覺,如今,他終於覺得自己熬出頭了,心裏有點甜滋滋的味道。
她死不承認:“誰吃你的醋了,你只管去找那些豐滿高挑的倉讕女人去。”她一向自尊自愛,縱然心裏再是彆扭委屈,卻不肯輕易承認,只悶着一肚子氣,覺得他實在可惡。
商雨笑嘻嘻站起身,道:“好,難得你這麼大度體貼,那我去了。”
他大步走開去,她聽着他的腳步聲,又聽見他在帳外一聲吩咐:“司姑娘睡了,你們守好了,誰也不要過來打擾。”
她心裏又氣又痛,眼淚狂涌而下。他竟然真的去了!
突然,她的被子一掀,身後貼過來一個火熱的身體。
她驚了一跳,慌忙去抹眼淚。
他從後面將她緊緊抱在懷裏,柔聲道:“傻丫頭,我方才逗你的。”
她使勁拿腳蹬他的小腿泄憤。
“我只要你。”他在她耳邊低語着。
她氣呼呼道:“那你怎麼還對她笑,還和她跳舞?她剛才來氣我,說你們男人都喜歡豐滿的女人,說我單薄消瘦一看就不是倉讕人。”
他笑的身子直抖,沒想到她醋勁這麼大,這說明如今對他也是用情至深了,他很高興她為他吃醋。
“我只喜歡你這樣的。再說,你那裏單薄了。”他的手突然放在她的胸上,她心口猛的狂跳,突然意識到現在自己和他這樣很危險。以前也和他共處一室,同卧一床,可是他都很規矩,背對着她,而今日他這樣緊摟着自己,似乎有那裏不對勁。
她連忙想要掙扎出來。他力氣極大,緊緊將她環在懷裏,呼吸係數噴在她的後頸上,酥癢無比。他在她臉頰上一路吻着,直到了她的唇上。他口中淡淡的酒香和強烈的男子氣息混在一起,有種蠱惑人心的誘惑味道,將她身上一種奇怪的感覺挑撥起來,前所未有的讓人期待又讓人驚惶。她說不清是什麼感受,似乎是深夜的滿天星光要催開一朵花蕾,將開未開,羞澀害怕卻又期待。
他熱如火,而她柔如水。
他苦苦忍耐了許久的渴望蓬勃如烈日騰出雲海,無法抵擋。如火般燙的手指撫在她柔軟如水的身上,春風過處,湖光山色,輕煙旖旎。
她抓住他的手不讓它繼續放肆,慌張羞赧的低聲問:“你要幹什麼?”
他低聲在她耳邊道:“你說我要幹什麼?”
她又驚又羞,忙道:“不行。”
“我已經忍了許久,終於等到今天。我們過些日子就回大梁,將你母親接來。”
“這樣不好。”
“有何不好?你不是怨我不來碰你么?”
她羞赧無比,駁道:“我那裏這麼說過。”
“你沒說,心裏是這樣想的吧,不然為何對我發脾氣?不如生米煮成熟飯,大家都安心好不好?”
她慌忙道:“不好。”她可沒那麼想過,她只是懷疑他喜歡別樣的女人,可是他刻意曲解她的意思。
向來她說不好,休想,不行的時候沒有一次得逞過,這一次格外的失敗。
那些無力的抵抗,羞惱的低斥,輕薄的衣衫不過都是罩在花朵上的薄霧,陽光一出,便消散無蹤。
她輕嗔薄怨根本擋不住他功德圓滿。
一夜東風染如花美眷,滿帳春色醉似水流年。
良久之後,紅燭幽影之中,他才在她耳邊細述了許氏的蠱蟲之事,又玩笑着說起那幾夜和她同榻而眠的倍加折磨。她這才知道原來他的“冷淡”竟是如此原因。她幽幽嘆息又暗自慶幸,幸好當日及時割捨,終歸是短痛一時,若是沉陷其中,等待梅開,往後的時日只怕是會碰見許多的許氏,縱然自己在裴雲曠的心裏是最特別的,終也抵不住妒心如毒,暗箭難防。
而商雨,才是她的良人。她偎依在他的胸前,喃喃道:“你別辜負我,不然我永遠不理你。”
他笑道:“我只與別的女子跳只舞,你便醋的風雲變色,我那敢負你,又怎捨得負你?”
她滿足的嘆了口氣,蜷在他的懷裏安然睡去。
翌日商雨一早從帳中離去和朝臣商議登基安民等事。等司恬睡夠了起來,發現侍女看她的眼色大不一樣,她隱隱體會到了什麼意思,一整天都有些不自在,臉上的紅暈一直掛着,似是上了胭脂,越發的嬌艷動人。
他一直忙到黃昏也不見人影,司恬閑着無事,親手做了幾道小菜等他回來。
夜色漸起,商雨回到帳內,他一進來便屏退眾人,帳內只余他倆。
高燭明光之下,她臉色暈紅,目光水盈清亮,舉手投足似乎都於昨日不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異樣感覺,動人心魄。
他想到昨夜不禁心神一盪,伸手將她摟在自己的腿上。她半推半就的神色象是慵懶羞澀的芙蓉,春風中醒來,花猶半開。
“新婦。”他故意在她耳邊說了兩個字,然後意趣斐然看她臉上的紅顏更加嬌艷明媚,好看的晃眼。
她羞澀的閃躲着他的目光,柔聲道:“快吃吧,菜要涼了。”
他氣息急促,低聲道:“我不想吃飯,只想吃你。”
她紅着臉從他腿上跳下來,站到他的對面,隔着桌子將筷子遞到他的手裏。
他看着桌上簡單而精緻的飯菜,對面秀色可餐的她,覺得心裏很滿足。這樣的日子曾期盼了很久,兩兩相望,相看不厭。如今觸手可及,就在身邊。
“表哥已經登基數月,按例我們需啟程去東都朝賀,等回來時順便將母親也接過來。”
“好。”她欣喜不已,給他夾了一塊魚,又仔細將刺挑了出來。殿裏煦暖如春,燈光通明,她的手指纖細玉白,專註的給他剔魚刺,一種幸福的感覺令他無酒而醉。
她終於成為他的人,為他吃醋,為他操心,接下來便是該為他生兒育女,他心裏盤算着,唇角不由自主翹了起來。
七日之後,王庭修繕一新,正是良辰吉日,商雨正式成為倉讕新君。
朝陽東升,刺目金暉撒向煌煌宮殿,漢白玉階層層如鱗,一步一升,延伸到磅礴巍峨的宮殿之上。商雨一身玄色朝服,上面綉滿蛟龍雲海,熠熠金色耀比朝陽。
他從台階上緩緩登上,朝臣跪拜兩旁。一級一級,他步履沉穩而輕鬆,最終他站在漢白玉階的盡頭,仿若立於雲端的天神,身上鍍了一層霞光。司恬站在階下遙遙眺望,突然覺得自己和他,有了距離。和他同食同寢過,和他嬉笑嗔鬧過,此刻他已高高在上,而自己陡然渺小起來,她為他高興,為自己忐忑。那金色宮殿,那蟠龍寶座,許多人嚮往的權勢之顛峰,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他會不會改變?
吉時,禮樂聲中,旭日高掛,他在山呼聲中終於成為倉讕之王。他曾說過要攜她之手登上王庭寶座,而今日他卻獨自一人前往,她只是觀禮之人。她心裏高興之餘為何總有莫名的不安和惆悵,是因為不能和他並肩踏上那高高在上的寶座?還是心裏隱隱遺憾他沒有在最重要的時候給她一個承諾和承認?她悄然轉身,回到了王宮後庭。
倉讕的王庭和大梁宮廷形似,但規模要小的多,服侍的宮人也不多。這樣反而讓她覺得甚好,她並不喜歡太過空曠的宮殿,也不喜歡太過的陌生人間雜在他她之間。若有可能,她更願意和他遠走江湖,平淡一生。可是他的身份和他的責任,終歸是無法做到,她也只能退求其次,只要他一心一意對她,也就夠了。然而就算這個心愿,看來也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
午時,商雨才從前庭回來。他發現她神色有點不悅。他自然知道是為了什麼。他心裏有點內疚,也很無奈。
他慢慢走過去,扶着她的肩頭道:“司恬,你相信我,我許諾你的,一定會做到。等我們從大梁回來,好不好?”
她看着他的眼眸,默然點頭,只是心裏有小小的不快。那不快並不是不信,說不出來由,她有隱隱的不安和不好的預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