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第280章 婚禮（2）
千折綿失笑看着自己手上的衣服，搖了搖頭，按照記憶中傳統服飾的穿着順序與方法，把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好了。
她推開房門，把秀蓮嚇了一跳：“墨墨，你……”
“我會穿。”千折綿笑了笑，“穿好了，然後要幹嘛？”
“要化妝。”秀蓮神秘一笑，“秦家今天有個宴會，這衣服就是秦家主挑的。”
“挑一套這種衣服，只是為了一個普通的宴會？”千折綿歪了歪頭，“別誆我了，秀蓮，我什麼都知道。”
秀蓮被戳穿，和勞拉對視一眼無奈地笑了。
勞拉笑着說道：“其實還叫了秦雨沫過來的，但她在路上堵車了，所以就……只能等等了……”
說著，門鈴被按響，秦雨沫的聲音傳進來：“墨墨———”
秀蓮急忙起身去開門：“你來得正好，秦雨沫，墨墨剛換了衣服，準備化妝了！”
“還好趕上了。”秦雨沫走進來，拿出包里的水，喝了一大口，長舒一口氣，看見千折綿時愣了愣，隨後是歡呼，“天吶……墨墨你也太好看了吧……你這……”
“所以你晚點來也無所謂的。”秀蓮笑道，“她這張臉隨便怎麼擺弄都好看。”
“濃顏就該配濃妝呢～”秦雨沫從包里摸出妝前給千折綿抹上，貪戀她皮膚的手感，便故意多蹭了幾下，“更何況，今天是要拍照的，相機吃妝，化個濃一點的妝才好。”
“你也覺得她皮膚好對吧！！”勞拉很興奮地看着秦雨沫，“我跟你說，墨墨她從來不護膚的！我這段時間經常在她桌子上放了不知道多少護膚品！可她小子居然讓我把所有護膚品都發給下面的人用，她自己從來不用！”
“啊？好傢夥？這……”秦雨沫若有所思，忽然大喊道，“我羨慕了！我嫉妒了！憑什麼你不護膚皮膚都這麼好啊！我天天護膚，臉上每天塗塗抹抹快八百層！結果皮膚還是沒你好……我再說一次！我真的嫉妒了！！！”
“最重要的是皮膚白吧。”梵妮看了千折綿半晌，終於開口道，“她白得發光呢～～”
她看着自己的妹妹，眼裏帶着像長輩一樣的慈愛：“我們墨墨打小就長得好看。”
秦雨沫從隨身攜帶的化妝包里翻出粉底液，定妝噴霧和調色盤：“感覺都不用遮瑕了，直接上底妝吧。”
“給她上一個傳統妝吧。”勞拉站在邊上，“她是干皮，定妝用散粉比較好一點。”
“確實，不過只定底妝的話，直接用噴霧也不錯的，等一會全妝結束了再上一層散粉吧。”對着千折綿這張臉，連帶着底妝的過程都簡短了不少，“噴霧得等一陣子才能幹，要喝個茶什麼的休息一下嗎？”
“不用吧。”千折綿搖搖頭，抬了抬手，夠了夠自己的頭髮，“我覺得可以趁這個時間弄一下髮型。”
“好主意。”勞拉起身，把一直放在玄關處的箱子搬過來，從裏面拿出頭飾，有些感嘆，“鳳冠霞帔啊……先帝和先皇后大婚時的衣着也不過如此了吧？不，當年先帝只是普通皇子，哪裏有資格讓自己的妻子用上做工這麼精細的東西啊？真要看東西的品質……墨墨身上這一套的質量要更勝一籌呢……”
“那要不，就把後面這裏盤起來吧？”勞拉看向梵妮，“說起來，沒能給墨墨一場我們蘭斯洛特家族的結婚派對，真是可惜……”
“結婚派對？那是什麼東西？”千折綿對蘭斯洛特家族的往事不太了解，被勾起了好奇心。
“啊，就蘭斯洛特家族的女兒辦婚禮的前一天，家裏人會為她舉辦一場盛大的結婚派對，邀請這個女孩的所有親朋好友來參加，既是為了慶祝，也是在警告她的結婚對象———我們蘭斯洛特家族，一點兒也不好惹。”梵妮解釋道，“可惜，我們這一輩的，還沒人辦過結婚派對呢。”
“原來如此。”千折綿抬手把頭髮梳順，給自己編了個簡單的髮型，看向秦雨沫，“可以繼續把妝化完了吧？”
“好傢夥，你這……”秦雨沫看得目瞪口呆，又看了一眼面面相覷的姐妹倆，最後看向秀蓮，“她真的這些年只扎馬尾辮嗎……”
“對啊……”秀蓮很奇怪地看向千折綿，“你是什麼時候學會的編頭髮？”
“我？”千折綿無辜地搖搖頭，“我不會編頭髮，這個是昨晚秦夜闌給我編的，我只是按照記憶復刻一遍而已。”
“好一個復刻一遍而已……”秦雨沫看着她，異常無奈，“你……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感覺彩妝也不需要太多，搭配着衣服來點氛圍感的顏色就差不多了。”勞拉看向秦雨沫，“你覺得呢？”
這段時間她一直跟着秦雨沫在忙演藝圈的事情，兩個人熟絡了不少。
“我覺得行，不過，是不是額間能畫一朵花？”勞拉看着她光潔的額頭，有些猶豫。
“不用畫了吧，她這一身兒重點已經夠多了，妝容精簡一點比較好。”梵妮伸手把她後腦的髮絲捋順，塞進髮辮里，替她別上兩個發卡。
秦雨沫給她畫上淺棕色的眼線，然後蘸了點紅色的眼影，第一筆落在眼尾，慢慢往眼球正上方暈染，第二筆則落在眼頭，依舊是一點一點往中間暈染，接着，她蘸取少許煙粉色塗抹在眼球正上方，並用同樣的順序和手法暈染出下眼影，隨後，從包里翻出一支淺棕色的睫毛膏和眉粉，給她描好了睫毛和眉毛，最後，是腮紅和定妝的散粉。
一切聽起來很複雜，可實際上，這整個過程所花費的時間只需要二十多分鐘。
幾人又一起為千折綿調整了一下這一整套造型，正巧，八點整，秦夜闌的車子開了過來，他今天的衣着也是傳統服飾，同樣十分正式。
“墨墨，我來了。”他從車後座下來，虔誠地牽上他魂牽夢繞的那個人的手，“讓你久等了……”
“秦夜闌。”千折綿沖他微笑，“你來接我了。”
“嗯，我來了。”秦夜闌牽着她上車，“我來接你回家。”
“好啊。”她輕笑着坐進車裏，笑容滿面地看着他也跟着自己坐進車裏。
車子到秦家老宅大院的門口的時候正好九點鐘。
秦管家站在門口，看見車子過來，急忙迎上來：“家主大人，夫人，可算是到了。”
“管家爺爺。”
“管家爺爺。”
倆人下了車，異口同聲地喊道。
“誒誒，好，好孩子。”自從秦老爺子去世，管家就大病了一場，好不容易緩過來，人卻蒼老了不少，也變得悶悶不樂了，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開心，“可算是辦婚禮了……唉……老爺要是看見了，不知道該多開心呢……唉，瞧我，大喜的日子提那些傷心事兒幹什麼，你們好好的，好好的，啊……”
“我們會的，管家爺爺。”秦夜闌牽着千折綿往裏走，倆人站在一輛停在路邊的敞篷跑車邊上，管家為倆人拉開車門，他們各自坐上了駕駛位和副駕位。
跑車一路往老宅深處開，一路上，秦家的小孩站在路的兩邊歡呼，朝路中央撒花瓣。
千折綿難得有些害羞，卻還是打起精神，朝秦家的小孩揮手。
秦夜闌笑容燦爛，任由花瓣落在自己身上，直到這一刻，心中的那種不踏實感終於消失了，他終於可以確定，他娶到他的心上人了。
“我的夫人，請下車。”車子停在老宅門口，秦夜闌替她拉開車門，朝她伸出手。
千折綿笑着把手輕輕搭上他的手掌，下了車。
“新人到———”霜辰站在門口，頓時，一旁的人開始敲鐘打鼓彈琴唱歌。
“喜今日赤繩系定，珠聯璧合。卜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馨———此證！！”他高呼，“請新人夫婦移步後院———”
待倆人到位，霜辰喊道：“一拜天地———”
他們跪在祭天地的桌子前面，緩緩跪下，拜天地，隨後起身，往秦家祖墳去。
秦老爺子和秦夜闌父母的墳墓離得很近，倆人首先站在了秦老爺子的墳前。
“二拜高堂———”
他們依次把秦老爺子和秦夜闌父母的墓都拜了一遍。
一輛車子適時停在倆人身後：“家主，夫人，請上車。”
車子一路開，千折綿的心中十分感動。
秦夜闌是真的有在認真設計整個婚禮，拜高堂這件事情就足以看出，祭拜了秦爺爺，也祭拜了他們已逝的父母，不出意外的話，在祭拜結束之後，夫妻對拜的環節，會在他們的婚房門口。
她看向身邊的人，秦夜闌平日裏多情的眼神在今天變得格外的專註，威嚴，看向她的時候卻無比溫柔。
千折綿忽然覺得，這個自己護了多年的人，終於有一點一個大家族的家主的樣子了。
“墨墨，在想什麼？”秦夜闌感受到她的眼神，湊過來低聲問道。
“沒什麼。”千折綿把頭轉回去，內心卻莫名想起一年前，她剛回到靈國的時候。
她那時剛把東西搬回來，又跟刑局續了外聘合同，有一次跟秦局長等同事為了一起謀殺案出席活動的時候，曾遠遠地看過秦夜闌一眼。
他被眾人簇擁着，眾星捧月般地站在了人群的中央。
每一個站在他身邊的人，都對他極度諂媚地笑着。
他冷着臉，卻十分耐心地回答着別人的提問———看樣子，似乎是靈城國立大學的學生。
等學生離開，他的眼神也冷了下來，一步一步走到台上，進行他的發言。
千折綿看了一會兒，有些感嘆，這就是秦局長家的家主嗎？不愧是她這些年的任務對象，年紀輕輕，五官端正精緻，甚至可以用漂亮來形容，眉眼更是格外的柔和，本以為是個溫柔矜貴的公子哥，沒想到整個人氣勢倒是一點兒不弱。
她往角落裏站了站，壓低帽檐，拎起腳邊的工具箱：“走吧，這邊徹底熱鬧起來了。”
“是，千教授。”
“是，千教授。”
“是，老師。”
幾人一起轉身，從安全通道離開，往樓上走去……
千折綿從記憶里抽離出來，莫名有些感慨。
秦夜闌曾多次對沒能參與她的成長而深感遺憾，她又何嘗不是呢？
仔細一想，他們真的錯過了許多年，錯過了彼此的成長，也錯過了各自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些節點，可他們青梅竹馬一同長大，他們本該參與對方的全部人生的。
輕輕嘆了一口氣，千折綿的心情平靜下來，還好還好，最後他們還是走到了一起……
既然無法改變從前缺席的事實，那就不要糾結了，把全部身心投入到未來吧……
她看見街邊行人們震驚的表情，沉浸在回憶里的感官忽然反應了過來，她回頭一看，車子後面跟着一溜的車子，十分壯觀。
“怎麼都跟過來了……”千折綿看向秦夜闌，問道，“還有，封路了？怎麼普通人的車一輛不見？”
“這是秦家傳統，家主的婚禮，全族都要來的，而且要全程參與，你今天看到的那些孩子，有一半都是秦家各旁支的孩子。”秦夜闌低聲給她解釋道，“不用擔心，我們今天選的路線都是普通人很少會走的，封路因為不會有太大影響。”
“不會影響普通人的生活就好……”千折綿長舒一口氣。
“除了來秦家辦事的，都不會影響，這一片從我記事起，就只有秦家在這裏生活，也只有秦家有資格在這裏生活。”秦夜闌很淡然，對此習以為常，“只有武裝隊高層的家庭才有資格在這一片住下來，而靈國的武裝隊高層，從很早之前就只剩下了秦家人。”
“原來如此……”千折綿回想了一下從前，“不過……說起來，小時候我們一起去邊境的時候，也確實只有秦家人在。”
“邊境肯定啊。”秦夜闌笑了笑，目光觸及路邊，“我們到了。”
車子緩緩停在執墨三生門口，秦夜闌牽着她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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