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2.第542章 貴客
第542章貴客
暢音閣在園子後面,位置偏僻,是座小戲樓。
驚蟄把人帶過來后就離開了,這小戲樓荒廢已久,平常也沒人打掃,一進門就能感覺到灰塵撲簌簌地往臉上撲來,走兩步就能碰到蛛網,宴斐伸手抹了一下桌上的落灰,秦愔靠坐在門廊邊一面喘笑一面說道,“王爺不是說水閣那邊住着貴客嗎,不想過去看看是誰?”
宴斐背對着門口,隨意打量着前方的小戲台,“想逃?我一走,只怕你還沒出這個院子就被人殺人滅口了。”秦愔笑道,“王爺做事,第一次沒有得手就不會再輕易出手,再說我現在都是個廢人了,逃也逃不遠,倒不如節省點力氣,興許還能活得長點。”
說話間,一個下人端着晚膳過來了。
兩個饅頭加一葷一素兩個菜,說不上豐盛也說不上寒酸,好歹還見葷。
……
天快黑時,宴斐將秦愔打暈,藏在戲台的帷布後面,然後離開了暢音閣,路上隨手抓了一個下人帶路,去了水閣那邊。
到了水閣附近,宴斐將那名下人放了,打量了一眼前方那座依水而建的閣樓,見門口也無人把守,走了過去,剛到門口腳步一頓,像是看見了意想不到的熟人。
裏面的人也發現了他,同樣愣在原地,手裏端着的水盆猛然晃動了一下,蕩漾起伏的水波里倒映着鈴鐺那張詫異的臉。
“你是誰?”鈴鐺詫異過後警覺地問道。
宴斐這才想到自己臉上還戴着面具,客氣地說道:“我也是府上的客人,你家主子現在方便見客嗎?”鈴鐺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讓他就在門口等着,端着水盆往屋裏去了。過了會兒,鈴鐺又出來朝宴斐招手道,“你進來吧。”
屋子裏亮着的燈火從門口照出來,宴斐走進這片亮光里,極力控制着內心的起伏,進屋后看見那張臉,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旋即便將注意力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內心的起伏也迅速調整過來,視線快速打量了一眼對方,穿着一身白衣,看年紀也不大,約莫三十,和他三叔差不多大。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對方的真面目,雖然之前見到的是另一張面孔,但他一眼就能確定對方就是公子羽,那個傳聞中天資過人隱遁深山的前朝太子,真名夏淵,字子羽,人稱公子羽。
他當做不認識對方,拱手見禮。
“既然來了,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夏淵道。
宴斐摘下面具。
禾禾和鈴鐺驚呼一聲,沒想到竟然是熟人。她還拿着一塊糕點吃着,看宴斐的眼神就像看一個陌生人,有點興趣但不多,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眼,視線又回到他臉上,問他多大了。宴斐略微抽動了一下嘴角,有點尷尬,還是回答了自己的年紀,她又問他可有娶妻,宴斐點了一下頭,她收回目光,聽到已經娶妻后就沒興趣了。
“請坐。”夏淵示意了一下,宴斐在右手邊的椅子上坐下,“小宴公子這次來,所為何事?”宴斐心裏不喜那聲小宴公子,面上不動聲色地問道,“還不知閣下怎麼稱呼,又在哪裏見過?”
她說肚子有點餓了,想吃面,讓禾禾和鈴鐺去廚房煮碗面,兩人會意,先退下了,出來后將房門也帶上了。
夏淵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颳了兩下,道:“小宴將軍不介意的話,還是稱我一聲先生吧。”宴斐道,“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多年前宮裏也來了一位先生,這位先生還是當時赫赫有名的人物。”夏淵道,“能進宮的自然不是普通人。”宴斐道,“先生不想知道是誰?”夏淵道,“願聞其詳。”宴斐道,“聖隱習目,先生可聽說過?”夏淵點了點頭,宴斐問他認不認識對方,夏淵道,“花非花,霧非霧,小宴公子何必執着於過去,當下不是還有事要辦嗎。”
“什麼事?”她問了一句。
宴斐將藥引一事說了,並未透露是何人中了蠱毒,只說需要寒蟬這味藥引帶回去救人。夏淵說這寒蟬只在冬天才有可能尋到,現在這個時節,北境尚且還暖,只怕尋上個把月也尋不到。
“依先生的意思,我還得再等四五個月再過來。”宴斐道。
夏淵道:“倒也不用那麼久,眼下有件事,我還缺個幫手,若是小宴公子能幫忙,這寒蟬便是報酬。”
聽到這兒宴斐已經十分清楚誰是幕後主謀了,他暫且答應下來,問要幫什麼忙,夏淵說時機未到,他問還要等多久,夏淵說快了,等人到齊了就出發。宴斐問去哪兒,夏淵說他問得有點多了,讓他先回去休息。
見對方下了逐客令,宴斐起身告辭了,轉身離開時聽見她的聲音又停住了腳步,她問他住哪兒,宴斐回答說住在後面的暢音閣,見她沒有別的要問,便告辭離開了。
……
回到暢音閣后,宴斐先查看了一眼幕布周圍的灰塵痕迹,沒有再添新的,他拉開幕布,秦愔還在昏睡中,他抬手在對方後頸上按了一下,人就醒過來了。
秦愔問他是不是去水閣了,宴斐沒理會,秦愔又問他想不想知道這暢音閣背後的秘密,宴斐讓他說來聽聽。秦愔說這暢音閣原本是鎮北王年輕時為第一任王妃修建的,後來這位王妃生慕容敏時難產,生下孩子沒多久就去世了,緊接着鎮北王就娶了這位王妃的堂妹,這第二任王妃生下了慕容澤。
“依我看,老王爺早就看上了這小堂妹,這兩姐妹我都見過,妹妹比姐姐長得還好看,難怪老王爺喪妻后不久就把人娶進來了,英雄難過美人關吶~”
宴斐沒接話。
秦愔又感慨道:“等到了都城,我肯定是活不長了,可惜啊,”他話鋒一轉,笑道,“你三叔和你三嬸夫妻分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團聚呢?”
宴斐道:“你知道人在哪兒?”
秦愔往下看了一眼捆在身上的繩索示意宴斐給他鬆綁,宴斐道,“等找到了人,我保你不死。”秦愔笑道,“我一個廢人活着有什麼意思。”宴斐心知他想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成為一個廢人,而且武功還精進了不少,便說找到人就把這其中的秘密告訴他,秦愔讓他先說來聽聽,宴斐說他虛張聲勢,壓根就不知道人在哪兒,秦愔說激將法沒用,讓他好好考慮清楚明天早上再給他答覆。
……
第二天早上,有貴客到來。
宴斐先離開了一趟,然後回來將秦愔一塊帶了過去。
廳上正前方的兩把太師椅上坐着兩人,左邊坐着慕容澤,右邊坐着的那人讓秦愔神色一詫。
“太子殿下怎麼來了?難道是專程過來押我回去的?”秦愔笑道。
夜清然刮著茶杯,也沒看秦愔,吩咐了一聲帶走,兩名龍影衛就進來將人押走了,放下茶杯后,問人在哪兒,慕容澤帶路,夜清然帶着宴斐一塊去了水閣。
還未進門就聽見了琴聲,有人在院中撫琴,琴聲古樸,大有名家之風。
“是先生在撫琴。”慕容澤道,“殿下要不要聽聽?”夜清然頷首。
一行人便站在門外聽琴,待琴聲停了才進來。
夏淵盤腿坐在院中樹下,膝上放着一張古琴,見人走過來,也未起身,微微欠身致意。
夜清然道:“先生琴聲不凡,不知所彈何曲,本宮倒是未曾聽過。”
夏淵微微笑道:“不過是隨手一彈,不值一提。殿下遠道而來,先請進屋吧。”
一行人先進了屋,等了一刻鐘,夏淵出現在門口,走進來后單邀夜清然上樓談,宴斐和慕容澤就留在了樓下。
夜清然將帶來的東西交給夏淵後下了樓,帶着宴斐離開了,慕容澤又坐了會兒后也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