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

就在長腳鶴不滿意鍾另這個女孩子，其實，很多人都不滿意她。長腳鶴是沒有辦法，她不能左右很多人的人生，但她想改變鍾另的。長腳鶴在想為何鍾另這個女孩不勢利、不討好，她不喜歡這樣的女孩子。對於惡的因子，善不應該存在，善因子是偽善的。長腳鶴想拆穿這個偽善的鐘另，好像什麼沙子揉到自己的眼睛裏，那到底是個沙子，其實鍾另不在她眼睛裏，而是一個小小的女孩，因為太過於矮小，都坐前排的小姑娘。

這長腳鶴人生就是糾結，這是真的，要我就不會盯着小鍾另，她成績再好，也沒進年級前十，這世道還有入江、還有琴子，還有很多很多。但那個長腳鶴完全夠不到誰一樣。這也是鍾另那女孩子平和，讓別人老欺負她，她又不敢報復別人。她就不像鍾良爸爸很暴躁，姜老師很狡猾，沒人欺負他們。但高腳鶴和其他的天才小孩完全不搭界一樣，就對鍾另欺負得厲害。

這也不完全是學校，她表弟一有機會就打她，這個女孩子被打多了，狡猾得姜老師不幫她，還讓她打回來，小鍾另就不得不還手。小表弟打不過鍾另，就躲起來，想下次再怎麼打鐘另。他會這樣，完全因為他是個家庭暴力的受害者，這也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吧。小表妹吉吉則完全在家人的看護下成長，她沒有什麼不安寧的，因為她的追求不高，一切的事情都是鍾另外婆在安排。所有的事情都是照劇本進行，到一定的年紀也會成為誰誰誰吧！鍾另不喜歡帶她，但是，這個人是個甩不掉的小尾巴，她總像一隻小狗一樣，鍾另和她小表弟去那裏，她就跟到那裏。沒有辦法后，鍾另帶他們去看望了寡居的姑奶奶。那條老街上的老裁縫。那是個冬天的晚上。鍾另外婆不許家人去看望她。

還是那黑漆漆的老街，那個姑奶奶的門沒有關，鍾另有種感覺，她在等這三個小孩。這三個小孩就在姑奶奶的家裏吃鹹菜，姑奶奶高興的開了燈。那個老奶奶第一次見到吉吉，開心的樣子，鍾另一生都忘不了，他們都愛吉吉，但吉吉可喜歡他們？鍾另失落，第一次覺得自己撐起來的門面就這樣塌了，她還是太在意她的外祖那些人了。她覺得人群里的失落，她想還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好。

姑奶奶是很窮，沒什麼招待這些小朋友。鍾另回去以後，她還站在那裏守候，其實，這些孩子並不知道看望是什麼意思，不知道的，太多太多。鍾另很多年回想起來，覺得孤寡老人是很可憐的，原來人的命運居然是這麼不確定性的，有多少孩子，多少財產，多麼健康，但人生就是個不確定的肥皂泡泡，一戳就破。就在這個時候，鍾另的自由鳥們都出生了，一個在鄉下的小店，胖胖的，整日吃着糖果；一個卻比鍾另小了六歲，那個金髮腦袋，在他母親的溫暖懷抱里，看着白色的雪花，在落地窗外飄落。他們怎麼會喜歡這個手上老是有鉛筆灰的女孩，就像地母蓋亞預示的那樣，她的孩子們在她的懷抱里，總是會相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