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她不懂?
城下蜀閩軍踩着號點開始一步一步向陽德城推進,蜀閩軍整齊的步伐,肅殺的表情,讓所有看到之人都心生震撼。
而軍隊前方的大型攻城器械也開始緩慢前進,如同一隻只龐大的野獸對陽德城虎視眈眈。
“沒想到如此偏遠荒涼的地方竟有這麼一支訓練有素的虎狼之師。”梁紫桃詫異道。
孟遇瞥了梁紫桃一眼道:“你難道沒聽說過貧地出刁民么,我們這的民風素來剽悍,它蜀閩國是虎狼之師我開元帝國只比他們強不比他們弱。”
“哦?那為何還被他們打的落花流水?只剩這彈丸之地了?”梁紫桃眼皮一抬淡淡道,看那樣子好像是不信孟遇的言辭白了他一眼。
孟遇看到梁紫桃這個表情也不氣惱,同樣淡淡笑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敵軍剛開始的時候是因為突然撕破與我國的盟約。大規模襲擊我國,在戰略上一開始就佔據了優勢,在我國集結大軍迎戰時,對方卻突然冒出了兩名修士將我方大軍殺的措手不及。為保存實力的同時消化敵軍的優勢,我國這才放棄了廣袤的國土讓蜀閩國分兵佔領,同時實行堅壁清野的戰略,拉長其補給線。”
孟遇頓了頓眉頭一挑道:“難道你沒發現敵軍盎然的戰意下是一種膽怯嗎?他們本可將我軍困死在這彈丸之地,當我軍糧草消耗完時就是我國滅亡之刻。但他們沒有這麼做,其它的原因我不敢妄加猜測,至少敵軍後方補給短缺絕對是主要因素之一。況且我軍現在主力尚存,以逸待勞又是保家衛國,只要時機得當必定可以出其不意給敵軍一個迎頭痛擊。”
梁紫桃聽到孟遇這番長篇大論面上絲毫表情沒有,只是冷冷道:“就算你說的有理,怕就怕貴國將士一避再避,一退再退的情況下士氣低迷,根本就阻擋不了鋒芒畢露的蜀閩國。”
“哈哈哈哈,這個你就不懂了。我要的就是敵軍鋒芒畢露,他們的鋒芒已經露了整整一年有餘,也該黯淡下來了。想必敵方全軍上下都對我國將士極其輕視,驕兵必敗!至於如何鼓舞我國三軍將士的士氣就是我一會兒將做的事情。”孟遇哈哈大笑道,顯得異常自信,好像已經打贏了這場存亡之戰一樣。
梁紫桃聽后又眼皮一抬yin陽怪氣道:“也是,我曾聞開元帝國孟大太子是響噹噹的人物,頂呱呱的英雄,有您的帶領滅亡蜀閩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我們這些小女子什麼都不懂就不敢再妄議了,一會兒還請孟大太子讓小女子見識見識這傳聞是否為真,可別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貽笑大方就行。小女子可就在這裏拭目以待哦,就怕某些人吹破了牛皮看他怎麼下台。”
孟遇瞥了梁紫桃一眼也回再回應了,因為此時的蜀閩軍已經準備開始發動第一道進攻——投石機破城。
但蜀閩軍的投石機還未發功攻勢,陽德城內的守城投石機已經打響了此戰。
數十顆巨石被城中的投石器狠狠拋向高空,一個拋物線后直砸蜀閩大軍,一時間原本還整齊劃一的軍團被巨石硬生生砸出了數十道大坑,斷肢殘臂,哭喊叫罵,鮮血淋淋。
那些站在巨石邊上未被砸中的士兵此時卻看都不看傷員,對眼前的血腥視若無睹,依舊跟隨軍號節奏向陽德城推進。
不過兩息時間蜀閩軍的投石機也發動了進攻,上百顆火石砸向陽德城,顯得蔚為壯觀。
“戰鬥正式開始了,我們去一個角落暗中觀察即可。”孟遇說完也不顧此時臉sè有些蒼白的梁紫桃,徑直找到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躲藏了起來。
“懦夫!”梁紫桃暗自一罵后仍舊一動未動,只是靜靜觀看中。其實對於出生高貴,自小備受呵護的她哪見過這種場面,她已經被這種大規模戰爭所震撼,她才不願躲藏起來放棄這個對她來說是增長眼界,磨礪心志的機會。
就在雙方投石機你來我往之中,蜀閩軍的推進已經達到了弓箭的shè程,因此更加壯觀的場景出現了。
無數箭矢密密麻麻的飛向城牆,如同是天降雨滴一般讓人一看之下就感覺自己根本躲閃不了。
城牆上的守軍這時紛紛相互配合,拿盾的士兵趕緊替自己和身旁戰友抵擋,拿弓的士兵立刻反擊還以顏sè,絲毫不亂。
終於數十個移動登雲塔和七八個厚實的破門車陸陸續續接近城牆了和城門了,雙方即將短兵相交。
這才是最慘烈的戰鬥,登雲塔上的蜀閩軍率先放下跳板,如同一支支鋼鐵洪流般向城牆衝殺而來。那些已經抵達城牆腳下的蜀閩士兵則大都分列扛着一個極長的登雲梯,紛紛將登雲梯豎靠在城牆上,然後如同螞蟻一般密密麻麻的攀上梯子沖向城牆。
而守軍這方則是各種手段盡出,往城下拋丟重物、澆油火燒、弓箭四shè專殺帶頭或者指揮模樣的人。
突然!三道城門相繼處爆發出幾聲巨大的悶響,蜀閩軍的破門車開始撞擊陽德城的三道城門了。
瘋狂的嘶喊,血腥的拼殺,激烈的戰鬥。
梁紫桃感覺自己如同身處地獄,這裏沒有心慈、沒有手軟,刀刀見血,招招致命,有的只是似乎永不停歇的殺戮與殘忍,不斷飛濺的鮮血殘肢。
人的生命在這裏賤如草芥,人的本xing在這裏殘暴不堪。
梁紫桃看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一時竟反應不過來,徹底呆懵住了,連飛濺到她臉上熱騰騰的鮮血都沒有去擦拭,只是兩眼空洞那麼直立立的呆杵在那。
梁紫桃突感右側惡風襲來,轉頭看去竟是一道明晃晃的鋼刀直奔其頭顱而來,但梁紫桃竟沒有做出任何躲閃或是進攻的動作,只是呆立在那看着那柄鋼刀的主人。
那是一張平凡的中年男子的臉,從其此刻猙獰的面容中依稀可見他那憨厚的長相。或許這是個有家室的男人,或許他的妻兒還在家中苦苦盼望,或許他有份正當穩定的工作,或許他心地善良會幫助那些老弱病殘。
可為什麼?為什麼他此刻如此兇狠,如此猙獰?為什麼他能對一個與自己素不相識的人下殺手?
梁紫桃看着那襲來的鋼刀和中年男子,腦海中不自覺冒出這些紛亂無章的想法,一股悲哀瀰漫心頭,看向中年男子失神的眼中突然有兩行清淚流下。
她不懂?她不懂!
只是可惜那兩行美人淚,在這場混亂的血腥中是沒有人會去欣賞的,是沒有人會去哀傷的,也沒有人會去痛心。
這裏只有你死或我亡,只有黯淡或榮耀。
眼看鋼刀即將砍到那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時,持刀的中年男子眼中狠意一頓便徹底無神了,一柄飲血的鋒利槍頭刺穿了其心臟並直接把屍體挑拋下城。
在這危機時刻一直暗中躲藏起來的孟遇及時趕到了。
孟遇沖梁紫桃大喊道:“你瘋了?你要想死請別在我開元帝國的城牆上!”
梁紫桃沒有回答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孟遇,眼神中的冷意不僅是對孟遇恐怕也是對現在這個瘋狂的世界吧。
孟遇此時反手殺掉一個向他們襲來的蜀閩士兵,看到梁紫桃如此反常,暗嘆一聲,然後溫柔道:“紫桃,來我身邊,我會保護你的。”
梁紫桃眼中的冰冷此刻開始慢慢融化,化為了眼淚流逝出來,看着孟遇的眼中變得柔和起來,木訥輕聲道:“帶我離開。”
孟遇從未在梁紫桃的眼中看到過這樣的光彩,那張絕美動人的臉上儘管此時被鮮血濺到,但這反而讓眼看之人覺得那流淚的美人此時是那麼的楚楚可憐,是那麼的招人憐惜。
孟遇左手一攬梁紫桃的細腰,將她擁入懷中,右手噬殺槍揮舞不定,不斷擊殺襲來的士兵和抵擋飛來的箭矢,快速的朝城牆的塔樓中出走去,然後在塔樓中順梯而下回到城內,召來一匹馬就飛奔後方孟慶處。
為避免提前暴露,孟遇沒有使用法術。
蜀閩**陣的後方,有一輛錦袍覆蓋,華麗寬大的馬車,這輛馬車前方套拉着四匹高頭駿馬,被一群全副武裝的鐵甲騎士簇擁着,一看就知道馬車上的人身份極其高貴。
“兩位仙師大人,我現在戰況正是膠着狀態,還請兩位仙師大人出手。”馬車上一華麗鎧甲的青年男子恭敬的說道。
“恩,此時倒也正是關鍵時候,那我們就此出手吧,只要在城牆上撕出一道口子想必那時敵軍士氣將會遭受重大打擊,一蹶不振,貴軍士氣大盛就可從中突破一舉拿下此城。”一個氣宇軒昂的青年道士慢慢說道。
“劉仙師英明,要是二位仙師成功那估計這也會是二位最後一次出手了。”鎧甲青年一臉討好道。
“只是開元帝國那兩個具國的修士真的離開了?否則要是他們出現的話我們可就無法保證真能在城牆上撕道口子的。”另一個黑袍青年突然說道。
“還請宋仙師放心,那具國派來的兩位仙師絕對已經離開了。如果他們真出現了,那二位就只需纏住其一二便可。”鎧甲青年正sè道。
劉仙師和宋仙師二人聽此言語后,相互對視一眼,然後宋仙師點點頭道:“好!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那我們這就出手,也希望確如胡殿下所說般真的是最後一次出手。”
胡殿下聽聞此言,嘴角微翹心中暗想道:“終於可以結束了。只是,孟遇,你此時在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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