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第232章 大結局
紀學禮是最值得信賴的人!沒有之一。
但凡與鍾毓有關,他都會事無巨細的安排妥當。
首都之行是臨時決定的,又在春運期間,真真是一票難求,也不知他動用了多少關係才買到三張卧鋪票。
紀學禮偏不跟她說買票的過程,只囑咐她路上安心休息,其他的都交給二哥操心。
他說的理所應當,鍾毓卻不好意思使喚人家,只含胡的答應着,紀學禮不能親自陪同很是遺憾。
與紀學禮操碎了心各種擔憂相比,周琴則是極度不滿,她一邊幫女兒收拾行李,一邊嘮叨道:
“你那老師太不應該了,這臘月黃天的誰家裏沒點事兒,明知道你正月要結婚,還讓你去首都幫忙,這一南一北的那麼遠,一點不為你着想。”
也不知是不是鍾毓即將嫁人的緣故,周琴越來越捨不得女兒,恨不得天天跟在她身後轉悠。
這趟出去還不知道年前能不能趕回來,周琴好不容易能跟女兒多待幾天,偏被攪了局她能高興才怪。
鍾毓走到她媽身邊,蹭着她肩膀寬慰道:
“媽,我老師也是沒辦法,患者病情嚴重他自己又生了病,我不去幫忙他又能找誰?”
周琴聽鍾毓這麼說只能生悶氣,她用力將行李箱壓扁,費勁將拉鏈拉上后氣喘吁吁道:
“那麼大個首都,難不成就沒有技術精湛的醫師了?他何必捨近求遠呢,我看他就是腦子轉不過來彎。”
周琴將她行李箱推到牆邊放好,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心平氣和道:“我不多說了,你路上照顧好自己,做好手術早點回來。”
鍾毓笑着上前抱了抱媽媽,安慰道:“我很快就回來了,別擔心。”
鍾毓沒做過母親體會不到周琴的心情,收拾好行李她就開車去了火車站,紀學義和陳琳已經等候多時,看到她陳琳高興的揮手。
鍾毓笑着答應下來,他們排着隊檢票上車,有紀學義跟在身邊真的輕鬆不少,夜裏睡覺也更踏實了,她在火車上休息的不錯,一下車就精神抖擻的投入到工作當中去。
鍾毓倒也不是小家子,她歪頭笑道:“那就辛苦二哥了。”
陳琳眉頭微皺,遺憾道:“這樣的話,我就不勉強你了,還是以病人為主,你忙好來家裏一趟,都要結婚了應該來認認門。”
陳琳牽她手道:“你二哥力氣大着呢,兩個行李箱不在話下,咱倆往前走就可以了。”
“患者是個十七歲的男孩,六歲時去其他醫院做過開顱修補手術,但是術后十來年鼻部畸形加重,做了詳細的檢查后發現,鼻根部膨隆,鼻樑有些往左偏,雙眼眶距增寬,但視力正常。”
紀學義表情依舊冷冰冰的,不容拒絕道:
“我來吧,我倆答應老三好好照顧你的,這行李箱太重,萬一傷到手就太耽誤事了。”
鍾毓聽后沉吟道:“像他這樣的情況臨床很少見,手術治療得先修補顱底缺損,然後才能進行鼻骨重塑整復顏面畸形。”
紀學義只有一個大大的背包,他手裏推着的是陳琳的行李箱,鍾毓來了立馬自覺的去拿她的行李箱。
鍾毓連忙說道:“二哥,我自己來吧,你拿兩個不方便。”
倪老師親自來接她,先將她送到招待所然後再去醫院,路上就和她說起了患者的病情。
鍾毓哭笑不得道:“媽~你怎麼說話呢,老師以前對我可好了,別的代教老師把實習生當免費勞動力用,倪老師就不會這樣,我跟在他身邊學到了很多本領,他來求助我絕無二話。”
鍾毓不好意思道:“二嫂,醫院那邊給我安排了招待所,這樣來回方便能節省不少時間,晚上病人有個突發情況,我也能及時趕過去,住家裏可能不太行。”
她大聲提醒道:“你的證件都帶了嗎?沒有落下什麼吧?”
周琴勉強嗯了一聲,拍拍女兒後背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和所有的母親一樣,都希望兒女有本事獨當一面,可真的看她從自己身邊飛離的越來越遠,還是會失落難過。
紀學義點點頭,並未多言,對他來說照顧家裏人是應該的,陳琳邊走邊道:“本來我還擔心回去路上會無聊呢,這下有你陪着太好了,等到首都你就直接住家裏。”
鍾毓搖搖頭,“我都隨身帶着呢,不用擔心。”
周琴很會掩藏自己的情緒,並未讓鍾毓看出異常來,她會自我調節,女兒會飛出去,兒子遲早也會離開她身邊,她不僅不能強留,還要幫助他們插上飛離的翅膀……
倪徽點頭正色道:“我先帶你去看看那男孩,必要的話再去做個更詳細的檢查,後續的手術方案你自己決定,我不會幹預。”
雖然鍾毓是他的學生,但她現在也是業界翹楚,倪徽不會自恃身份對她指手畫腳,既然找她來,那就大大方方放權,倪徽年紀雖大了,腦子卻不糊塗。
鍾毓笑道:“多謝老師信任。”
雙向奔赴的師生情才能相處融洽,鍾毓沒有耽誤時間,到醫院就開始忙碌,倪徽跟在她身邊打下手,她在仔細檢查過患者身體后,以最快的速度設計好手術方案,然後拿給倪老師看。
倪徽對她本就極為放心,看了她的手術方案更不擔心了,迫不及待想要看她親自操刀,還特意叫來年輕後輩,讓她自己挑選助手。
人選鍾毓直接讓倪老師決定,只要不影響手術進行,老師想怎樣安排都可以。
一切準備就緒,待她再次站在首醫大附屬醫院的手術室時,內心感慨不已。
她雖然長途跋涉過來,但身體素質不錯,扛得住工作強度。
鍾毓手術採用靜脈插管複合麻醉,她從患者鼻部側面做切口,先鑿除發育不良的鼻骨,然後將探查的膨出物蒂部用絲線縫合結紮切除,再修補缺損處。
倪徽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的動作,鍾毓不受絲毫影響,旁若無人的繼續着手上動作。
她將皮片移植修復鼻腔缺損,進一步矯正歪斜的鼻中隔,然後修整鼻根部,最後進行逐層縫合切口。
鍾毓看似遊刃有餘的操作難度係數很高,每一步都不能有偏差,稍有不慎患者就會面臨生命危險。
前來觀摩的年輕醫師看的佩服不已,倪徽緊張的連喘氣都不敢大聲,待手術結束他才鬆了口氣,擦着額頭上的虛汗,倪老師感慨道:
“後生可畏!整形外科領域有你這樣有天賦的人,一定會大放異彩,我就算是退休,也能安心了。”
鍾毓拉下口罩笑道:“老師高看我了,國內發展的越來越好,優秀傑出的年輕人越來越多,咱們專業領域會有更多出色的人嶄露頭角,您就等着看吧。”
倪徽笑了起來,他十分讚賞鍾毓的豁達和不輸男人的氣魄,欣慰道:“我也希望能有這天。”
手術結束后倪徽不好意思繼續留鍾毓,主動提出給她買票送她回去,鍾毓拒絕了,她得確定患者渡過危險期才敢走,若是出現術后感染的情況,她還能及時處理,哪能這麼快走。
她認真負責的態度,讓倪徽很滿意,患者家屬也十分感激,要請她吃飯給她送禮,鍾毓直接拒絕了,她就是來幫老師忙而已,他們謝也該謝倪老師,鍾毓很懂分寸。
她抽空去了紀家一趟,紀家大院與她想像中的一樣,看着雖不富麗堂皇,卻處處透露着低調的奢華,有種說不出的內斂與穩重,很符合紀家人身上的氣質。
在患者情況完全穩定下來后,鍾毓才返程,她到家第二天正好大年三十。
雖然她沒有參與備年貨的過程,但是回到家裏樣樣不缺,周琴在過年這件事上,一點都不節省,加上陶姐這個強有力的助攻,他們這個年過得愜意又歡喜。
過完年緊接着就是鍾毓和紀學禮的婚禮了,當純白的頭紗披在鍾毓頭上時,她有些恍然,特意來當伴娘的魏紫看她發獃,打趣道:“鍾院長這是被自己的美貌驚到了嗎?”
儲建文湊過身子朝她臉上看去,一本正經道:
“確實漂亮的驚人,紀院長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這輩子才能娶到你。”
鍾毓唇角上揚,輕笑道:
“怎麼就不能是我做了好事嫁給他呢?”
儲建文擺擺手,篤定道:
“你想嫁給誰都易如反掌,紀院長那古怪性格就不一定會有女人愛了,他也就是跟你在一起后才變得有人情味,要是沒有你,他肯定單身一輩子。”
鍾毓聽她這麼說搖頭失笑,上輩子她沒有碰到紀學禮,所以形單影隻的獨自過活,同一時空的紀學禮是不是也跟她一樣呢?她無從考證,卻有種很強的宿命感。
魏紫不知她想些什麼,聲音輕快道:
“你們能有這輩子的相知相守已經很幸運了,何必想太多呢,往前看才是最重要的。”
鍾毓的那些不確定,因為她這一句話,奇迹般的消失了,的確,過好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不等她繼續胡思亂想,卧室的門被人推開了,廖莎兩口子和程遠過來了,江達連西裝筆挺還挺有成功人士的派頭,廖莎拿着厚厚的紅包遞到她手裏,笑着說道:“我們夫妻倆準備的紅包夠大吧,你一定要幸福啊。”
鍾毓與廖莎擁抱在一起,感動道:“是我們都要幸福……”
她倆有共同奮鬥的青蔥歲月,那些日夜相處的日子,誰都無法抹滅,彼此都希望對方能過得好,她們都很忙,雖沒時間經常在一起相聚,但感情好的無人可替。
程遠走到她跟前道:“你今天很美,祝你新婚快樂!我跟雅柔好好談了一次,謝謝你的提醒。”
鍾毓輕笑道:“你能不怪我還把我話聽進心裏就夠了,也祝你們夫妻恩愛到白頭。”
程遠面色複雜道:“會的,我們……都會好的。”
他聲音低沉,話語的哽咽無人聽到。
鍾毓的房間太大,不時有親朋好友過來送祝福,程遠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直到外面有人喊新郎來了,大家這才出去看熱鬧,房間裏就只剩下兩個伴娘和宋從春陪着了。
儲建文和魏紫趴在門上聽外面的動靜,宋從春則眼眶紅紅的看着姐姐,鍾毓拉着他手好笑道:
“我結婚而已,又不是賣給他了,你用得着哭鼻子嗎?”
宋從春不滿道:“你結了婚就是紀家人了,哪能像以前那樣自由啊。”
鍾毓看着他認真道:“無論我結婚與否,始終都是自由的,我永遠都是我,紀學禮束縛不了我。”
宋從春抱着鍾毓,低聲道:“不管怎麼樣,你還有我和媽媽,他要是欺負你,我幫你揍他。”
鍾毓笑着點頭,摸了摸他的板寸頭欣慰不已,正要開口,忽然聽到門被砰砰敲響,門外大聲喊着新郎來接新娘了,宋從春擦了把臉,鬥志昂揚的跑到門邊刁難迎親團的人,頓時又鬧得不可開交。
紀學禮不知怎麼趁亂溜到了鍾毓身邊,他看着為自己盛裝打扮的新娘,激動的眼淚汪汪,這一刻彷彿世界都靜止了,只有眼前的愛人才是唯一。
紀學禮腦海中不斷回憶着兩人的過往,他一次次的感激上蒼,讓他能與她相遇,若是遇不到她,他的人生得多蒼白無趣啊。
鍾毓像是與他有心靈感應一般,讀懂了他眼中的萬千思緒,此刻他們心靈相通。
紀學禮高智商迎親團很給力,幫着他過關斬將,最終抱的美人歸,當兩人坐上婚車時,紀學禮終於放鬆下來,他牽着鍾毓的手怎麼都不鬆開。
到了婚宴現場,周琴穿着喜慶的禮服,坐在台下看著鐘毓完成結婚儀式步入人生新階段,唯一遺憾的大概是鍾毓爸爸沒福氣看見這一幕。
宋美婷挺着孕肚坐在周琴身旁,她沒有去鍾毓家裏,而是跟譚士傑直接到酒店來的,她怕去鍾毓家裏怕有個衝撞對彼此都不好。
她看向鍾毓的眼神是說不出的羨慕,她跟譚士傑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她沒有穿過那麼美的婚紗,人各有命,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沒什麼好怨怪的。
其實站在台上的鐘毓也不輕鬆,婚紗雖美份量卻不輕,她又一直保持微笑,臉都笑僵硬了,儀式結束她又挨桌敬酒。
直到婚宴結束她才解脫,躺在紅彤彤的喜床上,鍾毓開始犯迷糊,紀學禮躺在她身旁牽着她手低聲道:
“紀太太,明早想吃什麼早餐?”
鍾毓眯着眼睛含糊道:“紀先生看着做吧……”
頃刻間所有的感動喜悅都歸於平淡,他們真正的生活剛剛開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