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書童的小日子

第三章 書童的小日子

夥伴們把最近的事情拼得差不多,許書行也理出了一條事件線。

大姑娘在宮裏升了職,太上皇讓她省親,於是賈家要蓋個省親別墅。

從起園子開始,寶二爺就有點多災多難。

先是死了好朋友秦鍾,三月裏頭被環三爺用燭油燙了臉,後來又跟璉二奈奈一起發了魘,眼見不好了,萬幸給救了回來。

前些時日又跟那琪官多次私會,埋了禍患,上月二十六,芒種,也是賈寶玉生日。清虛觀做了遮天大聖的法事,這遮天大聖似乎也沒甚大用。

初一那日,宮裏大姑娘拿出120兩銀子叫再打三天的平安醮,打醮時那張真人送了一盤子的小玩意,寶二爺不知如何就收了個金麒麟,可轉頭就給丟到了花架子下,得好是史姑娘給拾着了,不然指不定就便宜了哪個。

五月初二,因為晴雯不開門惹林家小姐生了氣,寶二爺又習慣性砸玉了。

初三是薛家大爺生日,哄了二爺去吃席,從南邊送來好大根的藕,大西瓜和別些好物。

接着是初四,寶二爺在夫人房裏和金釧兒戲耍,被太太發現,金釧兒被攆了出去,寶二爺淋了雨把開門的襲人踢得吐血怕是沒幾天活頭。

昨個白天,寶二爺給晴雯撕扇子玩,大好的扇子買也得幾十兩的銀子,就那麼給撕了。

再然後就是今天了,大早的在東南角井裏打水時發現金釧兒在井裏泡着,也不知是幾時投的井,寶姑娘還拿了自己的衣服去給她穿用,太太說了,把她那一兩銀子月例給玉釧兒。

…...

這大宅門裏是真沒有秘密,誰做了什麼大家都知道,區別僅在於,說不說,什麼時候說,說到幾分。

許書行努力回憶着曾經聽說或看過的那些‘賈玲和他的男人們’的故事,耳邊時不時傳來某兩人的低語或是某人不小心觸到傷處的痛呼。

不知不覺天就黑了,漸漸的聲息靜止。

又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屁股又有連連重擊。

“起了!”

“哎...”

許書行彈坐起來,兩眼發直。

“怎麼了?”焙茗關切。

“唔....”

做了個可怕的夢:在學校操場,看到地上升出一枚火箭,這火箭本應該飛向天空,結果撞到了屋檐,居然落回下來,眼看要爆炸,他四周連個溝都沒有。

大概是現實自己在做夢吧,那邊還睡着呢,許書行突然愣住,他屁股不痛。

再看房間裏活動的小夥伴們,床上嬉笑打鬧長發飄飄,半點都沒有悲色。

有說二爺今天可能要出門去玩的,有說昨日端午剩下的粽子好吃的,還有說是不是請二爺帶着去哪玩兒。

“今天幾號?”許書行的嗓子恢復了,精神也比昨天好上許多。

“幾號?”掃花捏着蘭花指手持紫檀木流雲梳,給引泉理着長發奇怪問。

“昨日摔壞了頭,胡言亂語呢!”引泉拿着鏡子邊照邊笑嘻嘻,也不正眼看人。

“幾...什麼日子?”許書行清了清嗓子又問。

“五月初六。”

“瞧你的腦子,昨個兒端陽你記不得了?”

許書行頓悟,這不是第二天,而是昨天,也就是說,...今天要出大事!

或許是這矩陣重啟了。

太精緻了,每個人的相貌細節,說話的語氣,口音,表情動作,屁股下的炕床,蓋的被子,炕邊的拖鞋,甚至聞到鼻子裏的氣味都有香有臭。

這都端午了BJ還這麼冷啊,下炕穿鞋子,感覺裏面硌腳,又倒出顆骰子。

“原來落在你那裏,快些拿來,這可是象牙做的,寶二爺賞下來的好事物。”

聽說還是象牙製品,許書行倒是認真看了兩眼,也還好吧,把東西交給伸手的引花,引花又給了焙茗,收進了袍口。

許書行默默出了房間。

門右邊是個黑漆描金的置物架,擺放着藍綢紙殼包的線裝書本和不認識的雜物。

左邊是張黑漆桌子,上面擺着文房四寶還有一個漂亮的花瓶,瓶里插着不知道是什麼花,隨便擺着兩塊銀邊的鏡子,正是昨天被用來照屁股的。

邁出門檻來到院子裏,活動了兩下,此時天已破曉,陣陣清涼微風,幾抹俏麗金陽。

這是個很氣派的三進四合院,洗漱在水房廊邊,刷牙多是用手指蘸着青鹽在嘴裏擼,只有兩個是用的綁着毛的小棍,水是從茶水房的大水缸里舀的,有用紅漆里描鯉魚戲蓮的面盆子,有用金燦燦的黃銅盆子。

那個拿大高笤帚掃地,這又是揮着二級保護動物錦雞毛撣子的斗劍,那有提着臭哄哄文物紅漆描金木馬桶,濃濃的奢華氣息。

這邊兒撲撲洗臉還不忘記打鬧親熱,牆頭有隻花狸貓正在翹着大腿生理衛生。

廊下青花大缸描着司馬光砸缸救人,裏面植着兩枝含苞的粉荷花,還有些紅色的鯉魚在遊動吐着泡泡。

從水裏看到自己的臉,頭髮很長,用布條綁了個髮髻,相貌倒是英俊跟自己照片有七分相似。

‘這西瓜皮太逼真了,等下下,現在那金釧跳井了嗎?’

許書行冒出個想救人的念頭,但馬上又想起來,肯定是已經晚了,也不知道那馬棚在何處。

現在過去,無非是去看井裏撈屍首,算了,自己才來,先觀察別衝動。

“又發什麼呆?”焙茗往他臉上彈了兩滴涼水。

“沒事。”

許書行沉着臉,把手巾收起來,回房間開始裝病。

“怎麼了?”焙茗跟進來問。

“肚子...突然痛得厲害...哎哎又...來了...”

“當真?”焙茗的表情有些奇怪。

許書行有氣無力嗯了聲,裝病嘛,誰不會。

“興許是昨日摔了下。”

“摔了下如何就肚子痛,那應該是頭痛才對,昨個吃酒沒見你說。”

焙茗伸手在許書行肚子上按了下。

許書行面色益發悲苦,那邊引泉和掃花兩人擠在一起照鏡子本來嘻嘻哈哈,現在也突然關切起來。

“別是絞腸痧吧?”

“或是受了風寒?”

“別是撞了客吧?”

“絕對不是,大概是着涼了,我一會去喝點熱水。”許書行含糊應付。

不知道絞腸莎是什麼,但從小經驗告訴他裝病絕對不能裝重症傳染病。

比傳染病更嚴重的就是撞邪了,前者直接拉出去關起來等死,後者可能還會被用大糞腌制。

“那你就在這等好了。我一會跟二爺說。別過了病氣給人。”

許書行掙扎嗯嗯,眯着眼看大家如何打扮。

大戶人家的規矩都是訓練出來的,自己去洗漱出恭束髮理衣填肚子,早飯是從廚房拿的點心,就着茶水吃的,吃完要立刻去大觀園外聽聲。

書童們動作很麻利。

最麻煩的就是梳頭和扎頭巾了,必須得有人幫忙,衣服也要配合著穿。

袍服是黑錦帶大束腰,束着腕口還帶着紅邊,裏面要先穿棉白內衣,扎頭髮的是紅色的緞帶子,腳上穿的是黑布綉雲紋白底的靴子,看着倒是精神氣派很有氣質。

這麼十個漂亮書童,也不知道那賈玲長得是何等風神朗逸。

大家都走了,就留了許書行一個人坐炕上發獃,現在的時間,是農曆五月初六。

在紀元通用天干地支之中,仲夏午月午日乃是飛龍在天。此時龍星處在正南中天,為全年周天運行最‘中正’之位,既得中又得正,乃大吉大利之象。

因此,五月的第一個午日,就被定為端午之節。

這個節在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好的寓意,可能是因為入夏,蛇蟲增多,所以辟邪、驅毒、納福才是正題。

喝雄黃酒、插艾葉、給小孩子臂膊上綁上虎符,去到道觀廟宇跪香拜佛祈福。

然後再看這門邊都插着柳枝,每個僕人身上都帶着香包,丫環們還玩什麼鬥百草的遊戲。

許書行偷偷起來,準備溜出去轉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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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遺密,開局寶二小書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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