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你這麼沒用!造什麼反!
第511章你這麼沒用!造什麼反!
北宋元祐年間,姑蘇城西三十裡外的洞庭葦塘深處的燕子塢,參合庄外水榭上,有一人正在釣魚。
他身着普通灰衣,頭戴一個竹笠,光着腳,歪歪扭扭的半躺在水榭上。手裏拿着一支竹竿做成的魚竿,旁邊放着魚簍,似乎是睡著了。
“公子!公子!”遠處跑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生的嬌美俏麗、活色生香、氣韻動人!正是參合庄莊主慕容復的心腹婢女,聽香水榭的主人,阿朱。
她的輕功極好,身影如同飄一般的來到那人的旁邊,說道:“少爺,那個人又來了!”
“豬妹,你把我的魚嚇跑了!”那人能被阿朱稱呼為少爺,自然是參合庄的少爺,慕容復了。他懶洋洋的睜開眼,這個時節小風一吹,確實舒適的讓人想睡覺。
阿朱聽到自家公子喊自己“豬妹”,給了自家公子一個白眼,然後伸頭看看慕容復旁邊的魚簍,忍不住笑道:“喲!我還以為無所不能,自稱釣聖的慕容少爺今天收穫如何呢?想不到也是空軍!”
“什麼空軍!若是這個魚竿不好使,魚餌不太行!還有豬妹把魚給嚇走了,我能空軍嗎?”慕容復一聽到“空軍”二字,好像炸毛的貓,怒道。
“好了好了!公子,那個人又來了!”阿朱搖着慕容復的肩膀,說道。
“這個老不死的,又來作甚?難道考過解試成為舉子?”慕容復疑惑,那個老不死的好幾年沒有回來,不知道去哪裏浪了。
“每年解試那麼多人,一萬人之中,少則三五個,多則七八個!哪裏那麼容易考啊!”慕容博怒道。
“解試哪裏有那麼簡單啊!”慕容博嘆了一口氣說道。
他覺得也是這個道理,於是就去參加科舉,沒想到十幾年了,第一關解試都沒有考過。
“你今日前來,莫非科舉解試已過?”慕容復對這個便宜老爹也不客氣,歪歪扭扭的坐在上座。
“住口!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你這黃口小兒知道什麼!”慕容博勃然大怒,他被自己兒子噴的受不了!若不是打不過這逆子,他現在就要動手教訓下,看看誰是老子!
自小的時候,這個兒子就是歪理一大堆,八歲之前,自己抓不到他。十歲之後,自己就打不過他!自己假死也被他識破,真是處處被他壓制!
這個人就是慕容博。
“聽你這語氣,你還是沒有通過解試。從熙寧七年到元豐八年,再到現在的元祐四年。都十五年了!不會吧!不會吧!不會解試都通過不了吧!”慕容復聽到慕容博的話,哪裏猜不到慕容博的潛台詞。
“嘖……這就破防了!”慕容復搖搖頭說道:“就這還要復國大燕?”
“別急!等我喝兩口水,這樣就不算空軍了!”說著慕容復用手一招,那湖裏的水就出來一團,被慕容復一口吞下。
饒是經常見到自己少爺的抽象行為,阿朱也驚呆了。
“你堂堂一個武功高手,這點記性都沒有嗎?”慕容復說道。
宋代的科舉,分為解試、省試、殿試!
“我好歹是你爹,你怎麼還是如此無禮!”慕容博看到自己這個兒子,就感覺到肝疼。
慕容復光着腳快步來到正廳,就看到正廳站着一個人。那人約莫四五十歲,身着青色的長袍,外帶紗衣,頭戴方巾帽。皺着眉頭,一副窮酸措的樣子。
兩人就這麼一起走向參合庄,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就回到了參合庄。站在參合庄門口胖胖的包不同,見到慕容復回來,連忙接過慕容復手中的魚竿、魚簍、竹笠之類的,說道:“少爺,那人在正廳里。”
他考了十幾年,能不知道多難看嗎?
喝一口湖水,就不算空軍?
你這是釣魚?還是出來喝水啊?
“別發獃了。豬妹,走!”慕容復拍拍阿朱的腦袋,說道。
當年他假死,被慕容復抓出來,慕容復就告訴他。若要造反,就通過科舉成為權臣,然後學着趙匡胤黃袍加身。雖然成功幾率微乎其微,但是也比在江湖上廝混強多了吧!
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過!他太難了!
“這麼沒用!造什麼反啊!不如找個地方養老算了!”
實在是……太丟人了!
“伱不會沒有行賄吧?”慕容復反問道:“不會吧!不會吧!這官場之中,都要行賄、拉幫結派,你正道走不通,後門也不走!難怪一事無成!”
說到大燕,慕容復也覺得無語。這個大燕特么的是公元384年鮮卑人慕容垂建立的後燕。自公元409年滅國,到現在元祐四年(公元1090年),已經特么的過去680多年了。
680多年什麼概念?是從五胡十六國到隋唐,再到五代十國的北宋!
在北宋年間喊着復國大燕,大概相當於在民國時期,自稱完顏阿骨打的後人,要復國大金!
不能說腦子有病,只能說神志不清。
難怪有人知道他們慕容一家喊着燕國後代,沒有鳥他們,也沒有人舉報他們!
這特么的誰認啊!
怕是別人把慕容家當傻子看吧!
更何況他們躲在姑蘇城外,而燕國故土燕雲十六州,在遼國的手裏。
仔細品品,還是諷刺拉滿的。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慕容博三年參加一次解試,整天讀寫儒家經典,腦子都有點不清楚了。這種心靈雞湯的話,張口就來!
“行行行,你自己就做有心人吧!”慕容復懶得搭理這個腦殘,準備去洗澡吃飯,再去釣魚。
睡覺睡到自然醒,釣魚釣到人發困,這才是神仙日子啊!
“復兒!你身為燕國皇室後裔,怎麼能棄祖先榮譽不顧啊!”慕容博看到慕容復的身影,忍不住老淚縱橫的說奧。
“……”慕容復說道:“你出門在外多年,可曾有見過劉、趙、李、齊、姬、熊、柴之類的姓氏?”
“自然是有!”
“他們哪個祖上不都是當過皇帝?偏偏就你這姓慕容的那麼矯情!真是有病!”慕容復甩袖說道。
“!!!”
慕容博大腦一片空白,那姓劉的可不是大漢遺民?那姓趙的莫不是春秋戰國趙國之後?那姓李的也許是大唐嫡系?
更何況還有姓柴的,乃是……
這滿大街的人,往上數個幾百年,一千年,都是身份顯赫。他們慕容家一比,還真是……不上趟啊!
他“嘩啦”一下,癱瘓在地上,只感覺人生信念崩塌。
慕容復出了正廳,就看到一個身着綠衫的女子,瓜子臉,清雅秀麗,用着十分好聽的聲音說道:“公子又在噴那人了!”
老莊主已經假死多年,現在的參合庄都是慕容復說了算,只得稱呼老莊主為那個人,以免暴露老莊主沒有死,徒增笑耳。
“綠妹,做飯了嗎?”慕容復知道這是阿碧,與阿朱一樣都是他的貼身婢女。
雖是婢女,卻如同小妹一般。
“……公子!”阿碧原本笑吟吟的表情不見了,橫眉道:“公子給人取的外號好難聽!整天叫阿朱姐姐豬妹,叫我綠妹,叫王姑娘為小王。”
阿碧是個極為溫柔的女子,哪怕是生氣,說話也是軟軟的。
“看來是沒有飯吃了。我繼續釣魚去了!”慕容復搖搖頭,準備繼續去釣魚。剛才喝了一口湖水,等會怎麼滴都要把魚釣上來!
聽到慕容復的話,阿碧又道:“公子今日回來比較早,我還尚未做飯。公子若是餓了,我便去做,等會給公子送去。不知公子今日想吃什麼?”
“我想吃帝王蟹!”慕容復說道。
阿碧眼皮子一跳,她和阿朱比慕容復小了十幾歲,小的時候經常聽慕容復給她們講過故事,自然知道帝王蟹是深海之中的螃蟹。
“帝王蟹沒了,湖裏的大毛蟹倒是有!”
“帝王蟹沒有,我想吃鐵板魷魚!“慕容復又道。
“魷魚沒有,西湖醋魚倒是有。”
“不吃不吃,醋魚有什麼值得吃!”慕容復又道:“這也沒有,那也沒有。不如來點驢肉湯吧!”
“姑蘇城好幾日不曾殺驢了,也沒有!”阿碧繼續搖頭。
“……哎!你看着弄,有啥吃啥吧!”慕容復搖搖頭放棄了點菜的想法,準備出門。
哪怕是當上了皇帝,也吃不上帝王蟹。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就在這時候,庄外傳來一個聲音:“小僧乃是吐蕃國師,大輪寺住持,鳩摩智!多年之前,與慕容莊主有舊!今日路過貴庄,特來祭拜慕容莊主!”
“老不死,找你的!”慕容復回頭對着正廳裏面的人說道。
這一回頭,就看到慕容博正在向著後院奔去,看樣子不準備與鳩摩智見面。
瞧你這點出息!
又是雁門關搞事,又是假死,別人來祭拜還得藏起來!
一點氣度都沒有!
“包杠,讓他進來吧!”慕容復對着院落之中的包不同說道。
原本慕容復手下有四大家臣,分別是鄧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風波惡。除了包不同,其他三人多年前,都被慕容復給遣散了,如今他們各有家業。
之所以沒有遣散包不同,是因為怕包不同這個杠精,出門被人打死。
鳩摩智約莫五十歲上下,生的寶相莊嚴,一副大德高僧的表現。就是不是一個人來,還是帶一個人而來。
那人長的英俊不凡,卻是獃頭獃腦,被人五花大綁。
正是被鳩摩智從大理搶來的大理世子,段譽。
“聽聞吐蕃佛教,善用人皮人骨製作法器,莫非這小兄弟,就是吐蕃國師的法器嗎?”
鳩摩智跟着參合庄的下人,過了院子,來到參合庄正廳,就聽到這麼一句話。他抬頭一看,就看到一個光着逆腳,身着布衣的年輕人,歪歪扭扭的坐在正廳上位,面帶調侃的說道。
這人好生無禮!
鳩摩智心中略怒,他乃是是吐蕃國護國法王,身分何等尊崇?別說在吐蕃國大受國主禮敬,即是來到大宋、大理、遼國、西夏的朝廷之中,各國君主也必待以貴賓之禮,何況他又是慕容先生的知交舊友。
這番親來祭墓,慕容公子不出門相迎便罷了,見到他到來,也不隆重接待,實在無禮!
“閣下莫非便是姑蘇城之中,有個光腳公子之稱的慕容復公子?”鳩摩智不接慕容復的話,反而說道。
光腳公子是慕容復在姑蘇城的外號。整個城的人都知道,有個傻子是參合庄的少莊主,平生最喜歡摸魚抓蝦,並不喜歡吃穿鞋。
“不錯!我便是!你若是祭拜,我便帶你去後庄墓地便是!若是沒有花燭紙錢之類,我也可以準備!”慕容復笑吟吟的說道。
旁邊站着的包不同,一臉想笑,但是不敢笑。
他家公子的話,越來越損了。
別人祭拜空手而來,他反而準備花燭紙錢,簡直就是陰陽怪氣到極點啊!
鳩摩智也聽出了慕容復話外之意了,他臉色一黑,感覺自己被人當做打秋風的騙子了。
“慕容公子會錯意了!小僧當年與慕容先生有約,要借大理段氏六脈神劍經去給他一觀。此約未踐,一直耿耿於懷。幸得段公子心中記得此經,無可奈何,只有他帶到慕容先生墓前焚化,好讓小僧不致失信於故人!”鳩摩智緩緩說道。他表示自己並不是來打秋風,自己有比花燭紙錢更重要的東西!
那便是——言而有信!
所謂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他鳩摩智千里完成承諾,豈不是比花燭紙錢更重要?
“哦?大理段氏六脈神劍經?”慕容復笑着說道:“那大理段氏偏安一角,江湖之中並無有名高手!想必六脈神劍不過如此!你倒不如把此子人皮製成經書,腿骨自稱骨笛,在墓前祭拜一二,也可體現誠意!”
鳩摩智眼皮一跳,正要說什麼,就聽到被五花大綁的段譽說道:“你這人,怎麼那麼狠毒啊!”
“呀!原來你不是啞巴!”慕容復驚訝的說道。
“大師,這個人不太好!”慕容復又對鳩摩智說道。
“哪裏不好!”鳩摩智陰沉的臉說道,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慕容復壓根看不起他。
“這人居然不是啞巴,會說髒話!你若祭拜,需得找個啞巴製作法器才行!這樣他一生都不曾罵人,靈魂才是最純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