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周六，下午三點。
午後熱烈的陽光催得人昏昏欲睡。
工作室開門。
在空調的作用下，房間內清涼一片。
景言躺在辦公桌後面躺椅上，周圍四根鉛筆不斷飛舞着，速度快得驚人。
念動力形成的手臂，無論是力量和速度，都遠超景言本人，世界拳王的出手速度和力量都比不上念動力手臂。
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音。
有人推門進來。
景言起身，終於來了。
這個客戶在外面徘徊了快有半個小時，來回都好幾次了，活像是在街機廳外徘徊的小學生。
現在才進來。
這位是他在學校發現的潛在客戶，經過一番引導，其人上門。
景言看過去，一個年紀不算很大的男子，可能三十多一些，戴着眼鏡，看上去有些瘦弱，眉間凝結着一股鬱氣。
眉頭不自覺地皺着，連眼鏡都沒擋住皺紋。
“說吧，要殺誰？”景言已經坐在了辦公桌后的老闆椅上，也沒有起身，微笑着發問。
進來的男子愣了一下：“什麼？”
同時退後兩步。
“開玩笑的。”
景言站起來，繞過辦公桌，“這裏是不昧諮詢工作室，主營業務……幫人解決恩怨情仇，消除煩惱。”
同時送上了一張名片。
“……景？”
男子接過，這不算是一個很常見的姓氏，“高山景行，你姓景？還是叫景？”
“姓景，你怎麼稱呼？”
“我姓王，你叫我王老師——不好意思。”男子習慣性地自我介紹，接着又想起來這裏不是他的課堂。
“王老師，坐吧。”
景言笑了一下。
王紳遲疑片刻，坐了下來，解決恩怨，消除煩惱？
其實他現在只想要稍微傾訴一下，能有人當聽眾就行。
“那個，諮詢費用是多少？”當然，王紳沒有忘記錢的問題。
“單純的諮詢不要錢。”景言說道，“等我們達成了委託意向再談那些。”
王紳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尷尬。
人家不要錢，頓時顯得他很市儈。
“先說說你遇到的麻煩吧，王老師。”景言說道。
“我……”
王紳嘴巴微張，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看着景言俊美的樣子，突然來了一句，“長成你這樣，也會吃愛情的苦嗎？”
“呵。”景言輕笑一下，沒有回答，“王老師有喜歡的人求而不得？”
“不是，不是。”王紳連連搖頭，“我已經結婚了。”
“哦……”
景言恍然，但沒有接下去說。
總不能直接說，你被戴綠帽了？是要報復姦夫還是銀婦，或者兩個一起報復？
報酬或者報恩的對象，當然不會局限於一人。
可以是多人，乃至拓展到某個群體。
“我妻子最近有些奇怪。”沉默了少許時間后，王紳開始訴說。
似乎是打開了某個開關。
一開始他還有些磕絆，說了幾句后就開始了傾訴模式。
從他發現妻子的異常，然後到仔細觀察，最後確認他妻子極大概率有外遇。
“你希望怎麼做呢？”聽完王紳說完他的心路歷程，景言問。
“那個，其實我想要真正確定一下。”王紳說道。
“證據？離婚？讓她凈身出戶？”
“不是，我……”王紳遲疑着，他想要怎麼做，自己都沒想好，但有一點是肯定，“我想要先找到那個人是誰。”
報仇、報復的對象不確定。
倒也算不上意料之外。
恩怨情仇這種事情，沒有明確的目標很正常。
家破人亡，往往有個幕後黑手和陰謀，找得很辛苦，另外找錯報恩對象，也不是罕見之事。
是吧？喬峰、聶風。
“嗯，所以，王老師你想要我委託找到那個人嗎？”景言問。
王紳肯定點頭：“對，後面的事……再說。”
“那什麼，如果不只是一個人呢？”
景言的話讓王紳臉色一綠。
“都找。”他艱難回答，應該不至於多個人吧。
不，不會的！
“那我們先簽一份協議。”景言站起來，坐在辦公桌的電腦前，把簡單的制式合同改了一下，打印給王紳。
合同頗為簡單。
就是王紳委託景言調查其妻子外遇的情況，費用兩萬，前期預支5000，中途中止或者有什麼其它情況，不退不補。
“這5000就算是調查費用。”景言說道，“等我查出來了，怎麼做再看吧，最後結賬。”
“好。”
王紳看完合同后爽快地簽了字轉錢。
“現在可以詳細說一下情況了。”景言對王紳道。
剛才王紳說得比較含糊。
關於他自己，以及他自己妻子的個人信息沒有透露多少，就一個老師的身份透露了。
王紳，今年三十歲，語文老師，但不是秋實高中的老師。
他的妻子，才是秋實高中的老師。
那一天，景言用恩怨絲找到這個潛在客戶的時候，就是王紳意識到妻子可能出軌，請假來學校一探究竟。
他給妻子打了很多個電話都沒有人接。
一直到中午放學吃飯的時間，才終於找到妻子。
其妻當時的表現也很古怪，基本上驗證了王紳的猜測。
“那個人，應該是學校的老師。”王紳語氣沉重，詳細提起的時候，放在膝蓋上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你的妻子叫什麼？”
“劉潔。”
“哦。”景言略微挑眉。
原來是劉潔，認識。
她沒有教過景言，目前正在帶高一的學生。
沒教過他，景言卻知道，意味着這個老師比較有名——長得漂亮。
在學生之間，聊起最好看的老師，劉潔絕對能坐二望一，更在大部分男生心目中排名第一。
她有一種青澀少女所沒有的，成熟的，不能細說的美。
王紳沒有注意到景言的表情，還沉浸自己的情緒中。
“她有解釋為什麼沒接你電話嗎？”景言問王紳。
王紳回答：“她說和校領導談話，沒注意，所以沒接。”
“嗯。”景言點點頭，“哪個校領導？”
“不知道。”
哪怕那一天幾乎可以確定出軌一事，但王紳沒有強行追問下去。
再問就不禮貌了，必然會撕破臉。
“行了，那就這樣吧，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景言說道。
“這樣就行了？”王紳覺得還有不少話可以說。
景言點點頭。
他只要知道人就好，其餘的，都是沒有什麼用的信息。
畢竟又不是真的名偵探，可以從大量信息中尋找到蛛絲馬跡一舉破案。
景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尋找合適的時間，跟上劉潔。
合適的時間比較多，可以是在學校，也可以是劉潔離開學校卻沒有回家的時間。
雖然姦夫不定，但劉潔是確定的，景言可以憑藉恩怨絲的指引，尋找到她。
當然，在此之前還是要和劉潔先見一面。
王紳拿着名片離開了。
周一，景言照常上學，上午課間操的時間，他去高一教學樓轉了一圈，在辦公室外看見了劉潔。
辦公室內一共三個老師。
其中一個算得上年輕帥氣的男老師湊在劉潔身邊大獻殷勤。
劉潔有一句沒一句地應付着。
另外一個年紀不小的老教師如同老佛，對眼前的一幕視而不見。
景言看了兩眼，就知道那個男老師絕對不會是姦夫，無他，那表情動作太舔狗了。
明明劉潔反應已經很冷淡，還喋喋不休地說著不好笑的笑話。
舔狗是當不了曹賊的，連千斤頂也難。
景言抬手，恩怨絲蔓延對着劉潔一晃，已經建立了因果聯繫。
足以在委託完成，恩怨了結前指向劉潔位置。
轉身回教室。
整個上午，景言時不時拿出連恩怨絲確定一下劉潔的位置。
恩怨絲始終指向高一教學樓的方向。
中午的時候，方向改了改，指向食堂，之後，卻沒有指向辦公室或者學校的教師宿舍，而是指向了學校另一邊的行政樓。
“真快啊。”
景言原本以為還要守上兩天，結果第一天就出成果了。
現在是午休時間，教室里沒有老師，景言站起來離開教室，找了個無人角落幽魂化，進而隱身，朝着行政樓飄去。
行政樓遠離學校的食堂、教學樓、宿舍樓。
距離其最近的設施是操場以及實驗樓。
午休時間，這附近是沒人的。
景言看見劉潔進入行政樓，臉上的表情頗為複雜。
就是那種餅狀圖一般的神色，三分不悅，三分期待，三分麻木，一分涼薄。
景言跟在劉潔後面，掏出手機。
幽魂化自然包括身上穿着的衣服帶着的一些小部件。
隱身與否也不影響使用。
跟蹤拍攝，一路看見劉潔來到校長室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吧。”
裏面傳來校長高左的聲音。
接着，門上鎖，一系列不可描述的事情。
景言化身不專業的探花，把整個過程拍攝下來。
過程一點都不愉快，校長高左這個油膩略微禿頂的中年男子着實影響感官。
拍了一會兒，景言越發不爽，憑什麼？於是乾脆陰氣一衝，讓高左打了個冷顫，無疾而終。
不是事後的事後，高左點了一根煙，吞雲吐霧，對劉潔說道：“晚上有個飯局，陪我去一下。”
“我沒時間。”劉潔一臉冷漠的拒絕。
“對你有好處……是局裏的領導。”高左也不生氣，好言相勸。
幾分鐘后讓劉潔鬆口答應下來。
兩人整理好衣服，開窗開門，又成為了衣冠楚楚的社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