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諸葛亮左右為難
時間不長，諸葛亮在馬謖陳到的簇擁下出現在了城樓上，羽扇綸巾，依然是那麼神采飄逸，洒脫自若，絲毫從臉上看不出窮途末路的緊迫感。
諸葛亮遇事沉穩，即便劉備死了，大勢已去，他依然非常的鎮定從容。
劉循敬佩的點了點頭，催馬向前，城上的弓箭手唰的全都把箭頭瞄向了他。
諸葛亮擺了擺手，“沒有我的命令，都不得妄動！”
諸葛亮這還是第一次和劉循見面，沒想到，劉循竟然如此年輕。
八尺左右的身材，皮膚稍微有些黝黑，生的孔武有力，劍眉星目，鼻直口正，兩眼炯炯有神，天生自帶一股親和的笑容。
這種笑容，和劉備的笑容不同，劉備是見誰都笑，諸葛亮能看的出來，劉循的笑，更多的年輕人充滿自信的笑。
在往劉循的身後看去，兵將不下兩萬人，盔明甲亮，刀槍閃爍。
諸葛亮能夠看的出來，這些兵將已經經歷了戰火的磨鍊，隱隱透出一股無形的肅殺之氣。
益州偏安一隅，多年無戰事，這些沒上過戰場的兵將，在劉循的率領下，已經煥然一新，假以時日，就會變的更加兇悍可怕。
魏延、龐統、看到兩個熟悉的面孔，讓諸葛亮心裏一陣刺痛。
劉循擺了擺手，張翼帶人抬了兩口棺木，邁步走了過來。
劉循沖諸葛亮拱了拱手，“孔明，我希望我們的戰鬥到此為止，作為我的誠意，我把劉備和張飛的屍體給你們帶來了。當然了，如果你不想就此罷兵，我自然是奉陪到底，無非就是多給你們準備一些棺木罷了。”
劉循不卑不亢，既表明了誠意，又顯示出了決心，讓諸葛亮心中暗自點頭。
“孔明，不知接下來，你想怎麼做？”
等棺木放下之後，劉循看着諸葛亮，問道。
諸葛亮從棺木上收回目光，表情稍稍有些嚴肅。
“我倒是想聽聽你的高見。”
對於如何稱呼劉循，諸葛亮也很頭疼。
劉循已經成了益州牧，直呼其名，顯得很不禮貌。
稱呼他的表字，諸葛亮和他沒有任何的交情，表字只有親近熟悉的人才能用。
稱呼他的官職，輔漢將軍，這就像在諸葛亮心裏紮下一根刺一樣，實在叫不出口。
喊他少將軍，似乎也不合適。
聰明如諸葛亮，也犯了難。
劉循平靜的說：“你就此退兵，讓出江州城，你我兩家罷兵言和，說不定，還能結盟呢。”
此話一出，雙方的兵將謀士，全都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但劉循卻並不是信口開河，這是三國，結盟也好，開戰也好，一切都是為了利益。
歷史上，劉備舉傾國之兵，想把東吳滅掉，結果呢，夷陵慘敗，輸了個底朝天，劉備也含恨而死。
和東吳結下了不共戴天的大仇，可是呢，最終西蜀還是又和東吳結盟了。
諸葛亮問道：“將軍，你還真是語出驚人啊，那我倒要洗耳聽一聽，你有何根據？覺得我們兩家有罷兵言和的可能。”
馬謖也難以置信的看着劉循，心說：他還真是敢說啊，剛剛殺了我家主公，還有張飛，竟然說罷兵言和，這不是開玩笑嘛？
劉循卻胸有成竹，並不是隨口亂說，“固然我殺了劉備和張飛，但是起因也完全是你們，而非我之過，我只是領兵守土，為求自保而已。”
馬謖的嘴角頓時一陣抽搐，你為了自保，卻差一點把我們給全部滅掉啊。
天底下，有這麼自保的嗎？這也太狠了吧！
“我知道，你們想為劉備報仇，沒關係，我也沒有殺夠。”
說著，劉循轉身回頭，沖身後的將士們高聲問道：“伱們殺夠了沒有？”
“沒有！沒有！”大夥齊聲高喊，用力的揮舞着手中的刀槍。
張翼、鄧芝等人全都嗷嗷直叫，興奮的眼珠子都在放光。
王平也嘟囔道：“當然沒夠了，主公，我一個還沒殺呢！”
王平好像很委屈，來晚了，戰鬥結束的太早，讓他很是不甘心。
“孔明，看到了嗎？繼續打下去，我們西川的男兒根本就不怕，你若戰，咱就戰，我是無所謂，但是這恐怕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吧？荊州能戰之兵，加一起，應該不超過四萬，我西川尚有八萬健兒，就算殺光了，拼盡了，我也會繼續招募新兵，誓死守衛家園，西川男子當戰，女子當運，無論如何，我們也會守住這片土地的，可你難道甘心的要把荊州讓給孫權和曹操嗎？”
這也正是最近這幾日，諸葛亮所擔心的事情。
報仇，說的容易，現在劉循已經打出了氣勢，又是在本土作戰，佔據天時地利人和。
益州上下一心，眾志成城，就算諸葛亮和關羽把兵力全壓上，也沒有勝算。
“就算你們不來複仇，此番兵力折損，也會讓曹操和孫權嗅到機會，所以，聽我良言相勸，咱們罷兵言和，對兩家彼此都有好處，而且，你若主動讓出江州，作為回報，我是不會趁火打劫的。”
言外之意，劉循暫時不會對荊州動手。
諸葛亮確實動心了，就算劉循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他也想放棄江州。
“孔明，我希望你能儘快讓出江州，若是被關羽得到消息，再讓，恐怕你就讓不了了。”
關羽忠義蓋世，義薄雲天，就算暫時沒有能力為劉備張飛復仇，也絕不會讓諸葛亮讓出江州。
留着江州，早晚都能用得上，什麼時候想報仇，什麼時候就可以從江州進兵。
“一旦讓出江州，關羽就算想復仇，也必須重新拿下江州才行。失去江州，也能讓關羽安心的守護荊州，孔明，我說的對嗎？”
諸葛亮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但現在關於江州的取捨，他確實左右為難。
因為，他現在僅僅只是劉備的謀士，並不是蜀漢後期的諸葛丞相。
蜀漢後期，諸葛亮一言九鼎，威望無人能及，什麼事，他都可以獨斷專行，沒人反對，連劉禪也喊他一聲相父。
但是現在，劉備死了，便連帶着劉備對諸葛亮的所有尊敬都煙消雲散了，論威望論地位，關羽現在才是荊州無可爭議的第一人。
諸葛亮也得聽關羽的，而關羽為人狂傲，一向善待兵卒，而輕視士大夫，從骨子裏，關羽瞧不起士人。
劉備活着的時候，諸葛亮就壓不住關羽，劉備死了，更是想都不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