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戒酒與戒殺
聽到此稟報,張延禮一臉錯愕,戒酒大師戰時勇武,平日裏都很正常,不像有精神病的樣子。
而在一旁的戒殺大師,望向了張延禮手中的酒杯,頓時醒悟了過來,大喊一聲:“不好。”
然後頭也不回地沖向帳外,往剛剛傳來聲響的方向追去。
而還沒反應過來的張延禮,直到戒殺大師衝出了帳外,才反應了過來,也準備跟過來。
他習慣性的拿了帳內的橫刀,但馬上又放了下來,只拿了一把步槊,跟了上去。
而一旁的安敬思也跟在張延禮身後。
出帳后,不過數十步的距離,就看到了慘烈的現場。
戒酒大師胡亂地揮舞着手中的拳頭,周邊數人被打倒在地,躺在地上呻吟,而他自己,渾身儘是酒味,周邊還破碎着數個酒罈。
看到這個現場,張延禮瞬間明白了,看來是發酒瘋了。
好在剛剛戒酒大師隨戒殺大師到來,在營外放下了武器,否則現場就不是倒下幾個人這麼簡單了,說不定就有不小的傷亡。
眼見於此,張延禮眼神示意安敬思上前幫忙。
而在一旁的安敬思,得到張延禮授意后立馬沖了上去。
還沒等安敬思衝到戒酒大師身前,察覺到有人靠近的戒酒大師揮拳直接攻向他。
見此情景,安敬思也不再猶豫,同樣揮拳迎了上去,一陣拳掌交擊之間,兩人各退數步。
此刻,醉酒的戒酒大師越戰越勇,下手毫無輕重,而安敬思這邊,雖然實力略勝於對方,但本不是沙場對敵,未盡全力,出手之間略帶幾分保留。
場面一時出現了戒酒大師壓着安敬思打的場面。
不過,安敬思至少牽制住了戒酒大師,兩人越打越遠,慢慢遠離剛才的位置。
而趁此機會,張延禮連忙安排旁邊的將士救治倒下的眾人,能起身的趕緊爬了起來,不能起身的也由眾人抬了下去。
不一會,倒下的眾人皆被救治,眾人圍成一圈,場內只剩下戒酒大師與安敬思一直在交手。
剛剛那段時間,安敬思幾次想抱住戒酒大師,束縛其雙手,使其停手,但都被戒酒大師掙脫開來。
醉酒的人,雖然沒有章法,但其氣力比平時猶盛幾分。
“師弟不能飲酒,飲酒後經常發瘋。”
“一般眾師弟披甲將其圍住,待其力盡后自然會昏睡。”
“故師弟法號戒酒。”
在一旁的戒殺大師連忙解釋道,並對師弟的行為連連道歉。
而一旁的張延禮微微點了點頭,未多說什麼。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場面越發混亂,張延禮大喝一聲:“敬思。”
然後他加速沖了上去。
聽到動靜的安敬思不再躲閃,全力一擊襲向戒酒大師,兩人各中一拳,各自向後退了數步。
而等張延禮衝到近前,兩人已分開,不再糾纏到一起。
張延禮連擊數拳,直向其胸前,還沒回過神來的戒酒大師胡算揮拳,亂拳沒發揮出什麼效果,反而又被張延禮的重拳打的連連後退。
而這段時間,安敬思又趕了過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兩人一左一右沖向暈頭轉向的戒酒大師,張延禮用右膝蓋頂住戒酒大師的左腿,雙手抱住他的左手壓向後。
而安敬思也默契地扣住戒酒大師的右腿右手。
終於,發了半天酒瘋的戒酒大師被控制了住了。
見圍觀人群還沒有動靜,張延禮連忙高喝:“還不拿繩子來。”
此刻,圍觀的人才醒悟過來,拿出繩子將戒酒大師綁了起來。
“將其綁在柱子上,徹夜醒酒。”
張延禮當場下令,然後對一旁的戒殺大師施禮道。
“某下過軍令,營內醉酒者,無論何人,將捆其於柱上,徹夜醒酒。”
“大師雖為方外之人,但在我營內醉酒傷人。”
“某不得不如此,否則,置軍法於何處。”
“大師見諒。”
而在一旁的戒殺大師,連忙還禮道。
“衙內言重了,師弟醉酒傷人,本該由衙內處置。”
“衙內治軍嚴謹,正當如此。”
“倒是貧僧看顧不周,望衙內見諒。”
張延禮擺擺手,對這個小插曲沒放在心上,反而問道。
“初見戒酒大師,便知如佛前金剛,降妖伏魔。”
“后並肩戰場,果如此,如同韋陀菩薩在世。”
“但當時某有疑惑,大師如此勇猛,戰場殺敵,為何法號戒酒,應該比大師更適合戒殺的法號。”
“如今見此,當明白悟真大師法號真義。”
一旁的戒殺大師無奈笑了笑。
不過張延禮並未就此打住,反而反問道。
“卻不知,大師法號戒殺,所為何意。”
“某見大師慈悲,並未殺生,對城內百姓又多有救助,何處需戒殺。”
聽到張延禮問到這個問題,戒殺大師一臉肅穆,雙手合十,莊嚴說道。
“衙內自后自會知曉,貧僧所戒之殺戮,非為一刀一槊,一人一馬而已。”
儘管好奇,但見戒殺大師不肯多言,他也沒在這個問題上頗多糾纏。
而此刻,一旁十來人掙扎了許久,終於將被綁住的戒酒大師捆在了柱子上。
幾人回營內繼續吃晚餐,但已經沒有飲酒聊天的興緻,匆匆結束了這段晚宴,戒殺大師並未告辭,反而留宿軍中,看着戒酒大師。
張延禮讓將士替戒殺大師準備一個乾淨些的營帳,就自行休息去了。
接下來的數天時間,張延禮從城內府庫中提取物資,趁新任節度使尚未到來,自行處理從回鶻處繳獲的戰馬和府庫內的絹、錢。
可惜這些回鶻人也是逃難而來,歸義軍這邊的繳獲馬匹為主,牛羊財貨不多。
出發之前,張延禮藉著瓜州府庫給眾將士發了一批賞賜,每人八緡錢,二匹絹。
不過錢卻是歸義軍私自鑄造的建中通寶和大曆元寶,這種錢幣背面沒有文字,比起大唐官方鑄造的開元通寶,更輕薄,鑄工也更為粗劣。
安史之亂后,涼州很快失陷,河西、北庭、安西各地與長安的道路中斷,成為飛地,而河西將士私自鑄造建中通寶、大曆元寶,以凝聚人心。
當時下令鑄造的人,不知道是想表示將士們未忘唐廷,還是唐廷未拋棄西域之地。
可惜這一切,終究不是幾枚印着大唐錢幣的年號可以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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