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友誼萬歲
烤肉店，二樓。
穿着黑色T恤和牛仔短褲，扎着馬尾的程蕭緩緩地放下裝有冰鎮可樂的玻璃杯，捂住嘴巴很小聲地打了個嗝，她有點尷尬又有點害羞，趕忙看向自己正前方的姜彥，隨意開啟了一個話題。
“你今天上午去善德院跟那群孩子們道別了嗎？”
“嗯，順帶還買了些衣服和書本送過去，下次再見面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了。”姜彥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啊？你還買東西啊？叔叔阿姨給你的生活費還夠用嗎？你現在吃住都是自己掏錢了，而且還要買回國的機票...”
程蕭有些擔心地看向姜彥，她當然知道姜彥家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以至於很多時候都得偷偷溜出去打工賺外快。
“如果實在不夠也沒關係，我媽每個月都會多打生活費給我，所以這幾年下來我其實還是存了一點點錢的。”
她臉上倒是沒有太多表情，可眼睛卻在偷偷觀察着姜彥的一舉一動。
姜彥微挑眉頭，等待她的後文。
程蕭咳了一聲，“雖然不是很多，但養活一個人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當然前提是你不能大手大腳亂花錢。”
姜彥聞言有些愣住，隨即輕聲笑了起來：“怎麼？你這是要包養我？”
“我是怕你誤入歧途好嗎？”
程蕭的神色有些擔憂和不爽，最後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那些空虛寂寞的有錢大媽最喜歡你這種既有顏又有身材的小鮮肉了，到時候直接沖你砸錢，我怕你經受不住誘惑就從了她們！”
姜彥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聽你這麼說，找個富婆包養的確是個來錢快的路子，起碼少走二十年彎路。”
“你油餅吧！”程蕭瞠目結舌。
姜彥當即就笑出了聲。
“放心好了，我雖然的確沒錢，但還沒有貧困潦倒到要找富婆包養，或者靠伱這個未成年少女養活的地步。”
“話雖這麼說，如果到時候真的很需要錢急用，希望你能找我借，而不是別人。”程蕭認真地看向姜彥，語氣有些埋怨地抱怨道：“不過可以不要總是強調年齡嗎？你現在不也還沒有成年？我們兩個有什麼區別？不都是17歲？”
“我發現你聽別人說話時候的側重點好像略微有那麼點奇怪。”姜彥眨了眨眼睛，微笑着感謝道：“不過還是謝謝啦！蕭蕭你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
程蕭傲嬌地翻了個白眼，低頭看向桌上的烤肉：“你回國後有什麼打算？”
“暫時還不知道，不過可以先從平面模特做起，我聽我在國內的朋友說，現在當淘寶網店的模特來錢挺快。”
“平面模特哪裏不能當？你上次不還跟我說你在明洞逛街的時候被人遞名片，邀請你去當他們服裝品牌的專屬模特了嗎？你回國后就打算干這個？”程蕭只要一生氣就容易把情緒掛在臉上。
這回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不是恨鐵不成鋼，也不是對姜彥這麼快就放棄自己原本的理想而感到失望，她單純只是想讓姜彥留下來，留在南韓陪她，這樣平日裏也能有個伴。
不至於太過孤單。
“只是起步而已，先利用這段時間當模特攢筆錢，我明年還打算參加藝考進三大院校的科班好好深造深造的。”
“你將來打算當演員？”
“對。”姜彥點了點頭。
“我開始還以為你回去后，會繼續干老本行當偶像或者當歌手，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離開偶像這條路...”程蕭拿起夾子給鐵板上被烤成淺粉色，並不斷發出強烈滋滋聲的鮮嫩五花肉翻了個面。
做人和烤肉其實有些類似的地方。
這面一旦烤熟了，就要烤另一面，不然等烤焦了之後，整塊肉都會毀掉。
她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
只是...
大概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接受。
“回國之後環境就不同啦，南韓這邊適合當偶像，國內可不適合，你看李嘉恆鹿寒他們現在不都在演戲？”
“也是，不過我聽說S.M明年就打算推出新男團了，你真的就只差這最後的臨門一腳，現在想想真的很可惜。”
姜彥一臉無語：“你這情商啊...確實該去學習一下說話的藝術了，這種時候還要提起別人的傷心事是要幹嘛...”
“而且退一萬步講，就算出道了也不一定紅，紅了也不一定能長久下去，到最後說不定還不如我回國發展呢！”
“我感覺你這是在自我安慰。”
“還是聊聊你吧，你都來南韓三年多了，你們公司應該也是時候推出新女團了吧？”姜彥生硬地切換了聊天話題。
“嗯，可能明年上半年就能出道。”
“那就提前恭喜你啦！”
“就這麼相信我？”程蕭笑着反問。
“你有這方面的才能，為什麼不值得讓人相信？”姜彥十分認真地回答。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程蕭趕緊抿了口橙汁，試圖咽下心中這股突如其來的小雀躍，“可我們舞蹈老師每天都要罵我們，說我們是她帶過最差的一屆，像這樣跳下去一輩子都沒機會出道。”
“每個老師都喜歡說這句話，總而言之，不管別人怎麼說，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我覺得你可以。”姜彥認真咀嚼着鮮嫩到位的五花肉，“像這種不要錢的鼓勵，我每天都可以說一萬句。”
“後面這句話其實可以不說的...”程蕭臉上洋溢着的笑容慢慢變得凝固。
“啊？什麼？”
姜彥沒有聽清程蕭的喃喃低語。
“我發現你之前說的那句話其實還蠻有道理的。”程蕭低頭擺弄着餐盤裏的烤肉，用刀叉把它切成一塊又一塊。
“哪句話？”姜彥歪歪頭，露出疑惑又好奇的表情。
程蕭抬起頭直勾勾地看向姜彥：“情商低就該去學習學習說話的藝術。”
“你在說我情商低？”姜彥笑了。
“不然呢？”程蕭挑了挑眉毛。
“如果不加後面那句話，聊天氣氛可能會變得曖昧起來。”姜彥大大方方地打量着眼前這個故作淡定的女孩，扯起一個笑容接著說道：“我只是怕你喜歡上我，你知道我現在有女朋友。”
“你想多了。”程蕭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心裏不開心，臉上更不開心。
姜彥見狀沉默了一會兒，才重新開口道：“蕭，我這個人前女友很多，但朋友很少，所以我很珍惜我們之間的這段友誼，這是最牢固且穩定的關係。”
換做往日，他當然不會說這些敗壞氣氛的話，他不是那種情商低的人，但現在不一樣，他馬上就要回國了，不知道下次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再次來南韓。
甚至以後一輩子都不會再來南韓也不是沒有可能，未來的事情又有誰說得准呢？所以他這幾年在這裏建立的一切人際交往關係都需要抓緊時間來處理。
該結尾的結尾，該延續的延續。
當斷則斷，這是一個必經的過程。
程蕭打斷道：“好了，你別說了。”
“嗯。”姜彥默默點頭。
“先吃肉吧！我全都給你烤好了！”程蕭輕輕出聲，臉上掛着得體的笑容。
“不如先碰個杯？”姜彥提議。
程蕭沒有回話，而是用實際行動表態，兩個裝橙汁的玻璃杯碰得叮叮響。
“友誼萬歲。”姜彥這麼說。
“一帆風順！”程蕭頓了頓，這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