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寂，卻是依託和溫暖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驚喜和激動！

二十七天來，方哲始終在無邊無際的冰海上體驗種種意外和驚魂。

巨獸似乎很喜歡他的肉，而且方哲確定了，不止一隻，不止一種，它們都喜歡他，都想來和他玩耍。

風暴似乎也很喜歡吹拂他的身體，把他立足的冰塊掀掉，帶着他一起到天空或者深海逍遙去。

就連方哲自己，也屢生意外，不是赤腳站在冰上，不知不覺腳就被凍在冰上了，就是穿着鞋子站在冰上，莫名其妙地愣是一打滑，想要滑到海里去。

如此種種，不勝枚舉。

二十七天來，方哲第一次看到陸地！

看着近，行來遠。

距離看到陸地到登上陸地，已經又過了三天。

這三天裏，方哲再次經歷了種種的意外，好在，全都有驚無險，有險無危，終於，踏上了陸地！

這是一塊面積不知道有多大的海中陸洲，中間有着壟起，使得方哲的視線看不到更遠，但其實不管怎樣，此時此刻，它都是方哲的聖土！

陸洲，或者，以島來稱呼吧。

島上很荒涼，什麼動物都沒有，沒有海鳥，連海島的糞便方哲都沒有看到一點，而至於前世南北極一些標誌性的動物方哲同樣沒有看到任何。

沒有企鵝，沒有海豹，沒有北極熊。

不止沒有動物，也沒有任何植物，哪怕是苔蘚。

探察了一番，方哲在這個島上看到的只有堅冰和積雪，還有沒被堅冰和積雪覆蓋的灰褐死寂的土地。

因為食物的關係，方哲沒敢深入太遠。

接下來的數天，方哲基本上沿着這個島的邊緣行進。

這個島給方哲帶來的最大好處就是有了一個無比穩實的立足點，使得連續性地捕魚捉蝦成為可能，而花一天或兩天捕捉上來的魚蝦，也可以讓他安穩地放在島上，然後帶着走。

終於不必每天都下水，體驗極寒和意外。

一次捕撈，多天無飢！

什麼是幸福？

和之前相比，現在這就是幸福！

每天提着重重的由外套作為包裹的魚蝦向前進，方哲心中甚至都生出了感動，感動老天放了他一馬。

這或者也和世界融合度繼續不斷地提升有關？

【世界融合度（56％）】

在登上這個島的第三天，世界融合度就越過了50％的死亡關限，繼續向上攀升。

但56％應該還不夠，如果可以的話，方哲希望能夠在這個島上，以這個島作為生存依託，把世界融合度一直提升到100％，使得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他是個徹底的土著，而不是外來者。

嗯，偷渡客。

這個島上再死寂，沒有植物，沒有動物，都不是事。

只要海里有魚有蝦，就夠了！

沿着島與海的邊界，方哲繼續向著太陽的方向前進，當世界融合度提升到78％的時候，如果再以這種方式行進，他便開始背離太陽。

方哲便停下了腳步，只以此處作為立足。

繼續着每天捕魚捉蝦的生活。

飽腹，然後在空間裏休養生息以及睡覺。

靜待着世界融合度的繼續提升。

期間，方哲的生活空出了一些閑暇，窮極無聊之下，他便開始試圖用冰生火。

或者說，用冰生熱，用冰煮水。

能煮水，就能煮魚。

難度很大。

因為什麼加工的工具都沒有，只能以冰製冰。

某一天，經過不知多少的嘗試，當他終於利用最基礎的光學原理讓冰開始融化的時候，風暴來了！

直接掀起大量的冰雪，讓這個島上變成冰鋒之境。

方哲躲入了空間內。

不然，只須短短几十秒的時間，他大概就會體無完膚，乃至於斷肢殞命。

但這已經不算什麼。

和之前飄流在海上時候相比，此刻，風暴再大，在方哲看來也都只是一個小把戲，他甚至都可以含笑淡看。

只是鮮美的魚湯沒有了。

默。

時間繼續一天天過去。

【世界融合度（81％）】

過了80％之後，彷彿就到了一個臨界點，又連續過了六七天時間，才艱難地攀升到了81％。

方哲決定不再等待。

留戀地看了一眼這荒涼死寂但卻帶給了他極大依託的島，方哲重蹈海中，以冰作船，繼續蹣跚緩慢地向著太陽的方向前進。

好在這是極晝。

如果是極夜，方哲將舉步難行。

但方哲也不知道這極晝能持續多長時間，所以，必須在這極晝的時間階段里，登上另一塊陸地，一塊至少有着草木的陸地。

那才是他真正的生機所在！

81％的世界融合度，雖然還不是徹底的土著，但似乎也不再被世界所針對，方哲再次行路時，感受到了明顯的不同。

撞擊他的海中凶獸變少。

突然生髮的風暴開始變少。

他自己發生的意外，比如站在冰上腳滑，比如身在海中抽筋，等等，也開始變少。

雖然滔天的巨浪還是經常有，但這也只是正常的點綴，一切的一切，都讓方哲感受到了“正常”，而不是“運氣衰到了極點”。

無日無夜，一天天過去。

方哲繼續計着數，睡覺的次數。

這也是一天天的行進過程中，難得的一種休閑或者說娛樂。

而世界融合度，則彷彿被凝固了一樣，過了整整三十天之後，才從81％繼續艱難萬狀地攀升到了82％。

外界，方哲感受到了昏暗。

起初，他以為是濃雲以及風暴的關係，又過了幾天，他才發覺不對。

不是濃雲，不是風暴。

是天色本身！

這是，極晝走到尾端，開始要向極夜轉變了嗎？

方哲心中生出焦灼。

哪怕有着空間，極夜對他來說也是極為危險的情況，找不到前進的方向不說，獲取食物也將變得難度無限大。

但再怎麼焦灼，也不能讓他的行程快上半點，而只是讓他的睡眠質量，變得差了起來。

方哲知道這無濟於事，反生禍端，所以他只能儘力地調整心態，也調整收攝身體的狀態，使之最大程度地處於比較好的狀態。

這比較難。

但在生死關頭，他挺住了。

然後，方哲就迎來了第一個黑夜。

很短，大概只有半小時左右的黑夜？

方哲沒有躲入空間裏，而就是坐在一塊很大的堅冰上，慢慢體會着天色變昏、變暗、變黑，然後再由黑轉暗轉昏轉明，這暗明變化，彷彿就是從地獄到天堂的切換。

那總計半個小時左右的暗夜裏，方哲所有的感官都被調到了極至。

主要是耳朵。

失去了視覺，聽覺開始變成他最大的依仗。

從此刻開始，極晝已經過去，開始出現了黑夜。

如果按照地球上的情況，這黑夜將越來越長，直至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