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第465章
第465章
秦荽閉上眼繼續彈奏,熟悉的往事歷歷在目。
巧阿婆靜靜站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
走到前院,她想了想來到了大門口,對着守門的人冷聲說道:“去給公子說一聲,這太太今兒有些不對勁呢。”
守門人奇怪地問:“巧阿婆,咋不對勁了?她不是還在後面彈琴嗎?”
“我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巧阿婆蹙眉沉吟片刻,只能如此說道。
守門人點了點頭,又遲疑着說:“那我走了,巧阿婆一個人可行?”
巧阿婆微揚下巴,面露嘲諷:“你留下又能幫多少忙?哼,速去速回便是!”
守門人轉過身,癟了癟嘴開門離開了。
開門的時候,巧阿婆並未離開,她看向一門之隔的外邊,一雙渾濁的雙眼露出了貪婪和渴望的光。
但是,隨着門從外面關上,巧阿婆眼裏的光也再次泯滅,她又恢復了老態龍鐘的模樣,臉上再次掛上慈愛的笑容。
守門人是杜梓仁信得過的人,一溜煙跑到了杜家西角門,敲了敲門環便等着。
以往,只需要稍等便有人開門,可今兒卻等了較長的時間,就在守門人要再次拍打門環時,門開了。
露頭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她認得外面的男人,便疑惑道:“不是說你接了公子的差事外出辦事了嗎?你這是辦完了回來交差?”
守門人擺了擺手:“且有得時間磨呢,公子在家不,我找公子稟告點事兒。”
婦人搖了搖頭:“我先前聽公子屋裏的丫鬟說起,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
“那,那我先回去,晚上再來見公子吧。”守門人對於那邊的情況有些不放心,反正也見不到公子,不如先回去再說。
“你來是有什麼事?不如我幫你稟一聲太太?”婦人想去太太跟前露露臉,所以便顯得有些殷勤。
都知道少奶奶樺曳郡主是個脾氣大且不管事的主,和杜梓仁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所以這些下人們並未想着要告訴樺曳,而是想告知杜梓仁的母親。
“此事還是我直接告訴公子吧,何況,並不着急。”畢竟,杜梓仁在外面養了個女人,還是別人的妻子,人家還不是心甘情願跟着,此事能不能被太太知道他一個下人可不知道,可別說漏了嘴壞了杜梓仁的好事才是。
這也怪杜梓仁,雖然表面溫文爾雅,是個俊美的貴公子,家有貴妻良妾,不說妻子的刁蠻任性,妾室們卻都貌美溫柔。
可杜梓仁有些怪癖,他總喜歡在外面養人。
說養人也不正確,杜梓仁自詡風流倜儻,也喜歡勾搭良家清白女子,讓女人為他神魂顛倒,不顧禮節清白跟了他。
他新鮮感一過,便毫不留情拋諸腦後,反正這些女子也不能上杜家鬧,若是如此,她們先是沒了臉活下去。
守門人轉身離開,婦人忙又將門關得嚴實。
守門人疑惑轉頭,想了想復又上前敲門。
婦人再次看門,疑惑道:“還有啥事?”“家裏可是有事發生?”
“能有啥事?”婦人不高興了,瞪了他一眼:“你少烏鴉嘴,咱們杜家是什麼情況誰人不知?不過是一群宵小找茬,能蹦躂得了幾日?咱們老太爺和老爺不過是等着看有多少人跳出來,到時候一起收拾罷了。”
守門人是知道老太爺和老爺的事,但杜家人是不在意的,畢竟公子是沒有受到任何牽連,所以,他們沒有當回事,畢竟杜家是個龐然大物,誰能輕易動得了?
但是,他回來詢問不過是感覺有些奇怪,這才回來隨意問一句,可如今婦人的反應卻有些過了,這就讓守門人心中有了不安。
告辭回去,守門人將公子不在家,他晚上再去一趟的事兒跟巧阿婆說了,但是並未告知杜家的情況。
畢竟,在他心中,巧阿婆是個奇怪的人,更不是杜家的人,所以,杜家的事兒,還是不要說的好。
巧阿婆倒也沒有多在意,揮揮手:“算了,晚上也不用去了。”
晚上,秦荽照例看了會兒書便早早睡覺了。
巧阿婆在窗外安靜站了一會兒,聽見了秦荽均勻的呼吸響起來,確認她睡著了才離開。
雖然秦荽是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可巧阿婆就是覺得這人容不得半點放鬆,其實也挺好,反而能讓她平靜到無趣的生活有了些趣味。
雖然巧阿婆離開了,秦荽依然保持着閉眼,然後深沉的呼吸。
直到外面傳來子時的打更聲,秦荽才翻了個身,面向外面,伸手撩起蚊帳的一角,蠟燭已經熄滅。有月光從未關嚴實的窗縫投入,卻顯得其餘地方更黑暗。
這裏的夜晚是喧囂熱鬧的,是充滿了銅臭和酒色財氣的。
一陣笛音遠遠傳來,混雜在絲竹聲聲中,倒也不顯突兀。
可秦荽傾聽一陣后,在黑暗之中露出了笑容來。
她本就和衣而卧,如今起身摸黑穿了鞋,依靠着對房間的了解摸索着走到了後窗,開窗翻了出去。
外面有月色,雖然不皎潔,但至少不是一抹黑了。
後院的牆上垂下來一根長繩,下邊打了個結,秦荽一看便猜到用意,這是讓她套進后坐上去的意思。不然,以秦荽的體力,肯定爬不上去的。
她一套好便用力扯了扯繩子,外面便開始用力拉扯繩子,秦荽未免剮蹭自己的身子受傷,更是怕出聲驚動那個可怕的巧阿婆,所以,便面向牆壁,用腳交替瞪着牆。
終於,秦荽爬上了院牆頂,外面有一架梯子,不過離院牆頂還有半人高的距離,大概更高的樓梯也不方便搬過來了。
蕭辰煜就站在梯子最高處,伸出雙手朝着秦荽做出迎接的姿勢,一雙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閃閃爍爍,分不清裏面是月華還是淚光。
秦荽咬了咬牙,將所有的複雜的思緒通通壓下,她不知道巧阿婆是個什麼人,還是先離開再說。
反身抓住牆頭,腳一點一點往下探去,在蕭辰煜抓住她的雙腳時,秦荽突然就落了淚。
下滑至梯子上,秦荽整個人都落入了一個溫暖又顫抖的懷抱之中,蕭辰煜也只是緊緊擁抱了一下,便在她耳邊說:“先下去,離開這裏再說。”
“嗯!”秦荽只回了一個嗯字,卻是滿心滿眼的歡喜和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