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站在十字路口的少女

【1】站在十字路口的少女

“霜星?!”

“圖林,是你。”

面容憔悴,年僅19歲的整合運動感染者游擊隊指揮官圖林小姐,在一片朦朧的混沌中,看到了全副武裝,面色蒼白的霜星。

“霜星!你的表情怎麼這麼難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快告訴我!!”

“圖林,對不起。”

混沌之中,一束光緩緩落到霜星的身上,在那一刻,她的披風,她手中的短刀,她那修長的耳朵,她那蒼白的臉龐,在一瞬間,泛起了燦爛的光芒。

“再見了,圖林,我們未完成的道路,就拜託給你了!”

隨着語句的推進,霜星的身體也在緩緩的消失。

“霜星!等等!你到底……”

“永別了,圖林,我最好的朋友!”

隨着別語的結束,霜星閉上了雙眼,然後,她的身體,如同疾風吹雪一般,徹底消散了……

“霜星!!!”

“砰!”

圖林驚醒過來,她猛地起身,看向床前的鏡子:只見她的黑色長發亂成了一團雞窩,額頭上呼呼冒汗,眼睛通紅,而眼角處,還留有一道滴落的淚痕。

“該死!原來只是一場夢!”圖林彷彿如釋重負般長出一口氣,“真是的!小兔子你這麼強怎麼可能死呢?而且你還說好了要給我剪一個你們那裏特色的短髮呢!雖然你剪的很糟糕,但我本來就不愛管我這頭礙事的長發,再差能差到哪裏去呢?”

圖林一邊吐槽自己那個有點笨手笨腳的朋友,一邊拉開窗帘,“哼!上次你讓我吃了一塊讓我辣的嗷嗷叫的糖,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還想推脫掉給我剪頭?想得美!”

等圖林拉開窗帘,眼前的一幕讓她有些詫異:只見窗外陰雲密佈,冷風颳起了漫天塵土,而天空中,依稀有雪花飄落到地面上。

“奇怪,這才6月份,而且前幾天還艷陽高照,萬里無雲;今天,怎麼就下起雪了?”

圖林望着陰沉的天空,回想起昨天晚上的夢,再聯想到整合運動如今的局勢,感到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哼,不過是極端天氣而已,要不就是天災,有什麼可慌的?!”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圖林已經有點慌了……

……

“霜霜,你們什麼時候從龍門回來啊?”臨別之時,圖林緊緊握着霜星的手,滿臉不舍。

“放心好了!就算我們進攻龍門的進展不順,塔露拉也會來支援我們!”面對好友的擔心,霜星滿臉笑容,給人以極大的放心與安心。

“塔露拉?!這個傢伙滿嘴謊話,她的說辭你也信?”一聽到霜星提到塔露拉,圖林就皺起了眉頭,滿臉都是對塔露拉的不信任。

“放心!就算她這樣那樣不好,但她好歹是我們的同胞,好歹也是整合運動的領袖,我們出了事,她不會不管吧!”霜星一邊說,一邊輕輕揉搓着圖林的手,“你就安心陪着大爹,等到我們勝利歸來,我給你剪一個我們那裏很有特色的短髮!”

“好啊!一言為定!到時候可不準推脫啊!”圖林滿臉認真。

“圖林,你想讓大姐……替你剪頭??”一個路過的雪怪小隊成員感到十分驚訝,“大姐上次給我剪頭,差點把我剪成禿子,你居然敢讓她給你剪頭?!”

“大熊,對不起呀!”霜星臉紅彤彤的,感到很不好意思,“現在我經過勤學苦練,技術已經比以前好多了!過幾天我給你剪一個,補償補償你!”

正在三人有說有笑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出現。

“霜星,該啟程了。”來人正是剛晉陞為幻影弩手部隊指揮官的浮士德,他全副武裝,弓弩擦的鋥亮,而且紫箭已經上膛,想必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好的,那圖林,凱旋后再見了!”霜星一邊回頭向圖林告別,一邊向前方逐漸遠去。

“嗯霜霜!凱旋后再見!!”圖林向前不斷揮手,激動的眼眶發紅,“到了那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如果你們出了什麼事,我一定會去救你的!”

……

“咚!咚!咚!”三聲沉悶的敲門聲,將圖林從回憶拽回到了現實,“是誰?”

隨着一聲清脆的開門聲,一個憔悴而又絕望的臉,出現到了圖林的面前。

“瓦西里?!”

“圖林小姐……”瓦西里低着頭,不肯看着圖林的眼睛,“我……”

“別緊張,發生了什麼事?!”圖林一把拉住瓦西里的肩膀一邊扶起他的頭。

“我們的人……回來了。”瓦西里滿臉愁容,“從龍門……回來了。”

“然後呢?”圖林緊盯着瓦西里的眼鏡,“霜星,霜星她回來了嗎?”

“小姐……”瓦西里扭過頭去,不忍回答。

“到底發生了什麼?快告訴我!”

在圖林不斷的逼問下,瓦西里垂下了頭,然後緩緩說出了那個最讓人難以接受的結果。

“我們的軍隊……在龍門……全軍覆沒,霜星……和浮士德……在龍門……戰死沙場……”

幾天後……

“格里米,你能不能勸勸圖林?她已經整整三天沒有出門了。”在整合運動的餐廳,瓦西里向一個留着銀色長發,金色瞳仁,帶着眼鏡,文質彬彬的熊耳少女訴說著圖林的狀況,“再這樣下去,圖林小姐的身體恐怕是吃不消啊!”

“瓦西里,你想幫助圖林,我知道。”格里米點了點頭,溫和並且充滿擔憂的看向瓦西里,“但是,如果不讓她把情緒發泄出來的話,就算去安慰她,她也很難聽進去吧?”

“說的有點道理呀……”瓦西里點點頭,看向格里米的餐盤,“話說,你吃這麼點,能吃飽嗎?”

“已經足夠了。”格里米點了點頭,儘管她的餐盤裏只有少的可憐的土豆粥,“相對於我,食物更應該給在街道巡邏維持秩序的游擊隊和需要受到保護的貧民,相對於我,他們更需要。”

“要是塔露拉有你這個覺悟就好了!”瓦西里嘆了一口氣,“現在我們的情況是越來越差了:士兵們不是士氣低落就是到處燒殺搶掠,民眾就算被我們救下來也只會對我們破口大罵,而不會體諒我們的難處;還有那幫魔族佬,他們整天殺氣騰騰,經常襲擊平民和我們的游擊隊戰士,害得我們去巡邏是必須五人一組,不然就有可能有危險……”

“少說兩句,別被塔露拉的人看到了,到時候他們把你抓走,我可救不了你!”眼見瓦西里的怨言越來越多,格里米趕緊示意他停止發牢騷,“雖然現實很絕望,但一兩句牢騷,改變不了現實,我們只有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這樣我們才能一點點改變糟糕的現狀。否則,我們就只能面對絕望的現實發出無助的嘆息。”

“咚!!!!”一股劇烈的爆炸聲把在餐廳里所有的人都嚇了一激靈。

“發……發生了什麼?”瓦西里嚇得趕忙縮到桌子底下雙手抱頭。

“所有人,不要驚慌!”一位在角落裏的年長老兵,已經在眾人驚慌之時,拿起了自己的魚叉炮,“如果你們因為一場爆炸就如此慌張,那以後何談在碎片橫飛的戰場上與敵人拚死搏鬥呢?”

“格里米。”老兵緩緩向餐廳大門走去,“這裏就交給你了,我去看看,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夜晚8點,烏雲籠罩切爾諾伯格。

“圖林,對不起,打擾你了。”望着眼前披頭散髮,眼眶深陷,衣冠不整的圖林,格里米的眼睛有點發紅。

“格里米,我如此難過,錯不在你,不必自責。”經過了三天的撕心力竭,圖林已經平靜的像一攤死水。

“感謝你能理解。”

“沒關係。”見格里米有點內疚,圖林握住了格里米的手,“如果因為我的難過而讓我錯失了關係到整合存亡的大事,這才是莫大的罪過。”

看到格里米的表情有些緩和,圖林的心情也有所好轉,“話說,你想要告訴我的那個震驚整合運動的大事,究竟是什麼呀?”

“你聽到前幾天的爆炸了嗎?”格里米的表情忽然嚴肅起來。

“聽見了,是來自龍門或烏薩斯的襲擊?還是塔露拉縱容自己的手下打砸搶燒?還是有感染者同胞對我們整合運動不滿?要是有,我趕緊去看看,安撫一下他們的情緒。”一說到感染者對整合運動不滿,圖林就不免面帶難色,畢竟她上一回去安撫情緒,還被感染者民眾罵了個狗血淋頭,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不是。”格里米一邊說,一邊拉開了圖林住所的窗帘,打開了貼了一堆貼紙和照片的窗戶,外面的風瞬間將格里米的銀髮吹起:外面烏雲滾滾,風雨飄搖。

“這起爆炸,是W乾的。”格里米憂傷的望向窗外那高聳入雲的指揮塔,“老兵伊萬大叔告訴了我這一切:她想要行刺塔露拉,但失敗了,於是,她從指揮塔的頂端一躍而下,從此,生死未卜……”

“能真正為感染者着想的人又少了一個嗎……”圖林垂下了眼帘,心裏充斥着無盡的惆悵,“格里米,我想知道,未來,還屬於我們感染者嗎?”

聽到圖林的話,格里米低下了頭,很久沒有說出一句話。

“未來,希望,命運從不屬於感染者。”在整合運動風雨飄搖之時,圖林就像一個處在十字路口的少女,在這個關鍵節點,圖林身為整合運動的幹部,她必須做出選擇。

第二天上午,日出東方,萬里無雲。

“圖林小姐,你一大早找我有……什麼……事?啊……哈啊!”早上6點,滿臉不情願的瓦西里一邊哈欠連天,一邊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面前全副武裝,滿臉嚴肅的圖林小姐。

“瓦西里,通知所有人,霜星的事,一個字也不許提!”

“放心吧!”瓦西里一邊打着哈欠一邊點頭,“知情的……就那麼幾個人,他們口風……那不是一般的嚴!啊……哈呵!”

“那就好!”圖林點了點頭,心裏似乎寬慰了一點,“別在這打哈欠,趕緊歸隊!大爹他老人家要是看到你這個傳令兵整天打哈欠,肯定會不高興的!”

“是,哈……啊呵!圖林小姐!”瓦西里理解但又不太滿意的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向自己的營地走去,“你可真是個哈……呵哈!嘮叨狂!”

幾分鐘后,圖林麾下的游擊隊士兵已經聚集完畢,他們雖然面容疲憊,但是眼中有一股充滿朝氣的精氣神;雖然他們的衣服都打着補丁,但整整齊齊,乾淨整潔;這些人,他們沒有超越常人的血統與強勁的體魄,但是,他們擁有常人所沒有的超凡意志與戰鬥力。這就是整合運動最精銳的部隊--整合運動游擊隊。

“全員已到齊,圖林隊長,升旗儀式可以開始!”只見一名身背強弩,腰佩兩把短劍的年輕連長快步走到圖林面前彙報人數,她的聲音擲地有聲,鏗鏘有力,讓全軍精神為之一振。

“謝謝彙報,拉達。”圖林點了點頭,心裏有點感慨:曾經那個情緒萎靡的潦草落魄人,如今成為一個大大咧咧充滿活力鬥志昂揚的游擊隊戰士,人的變化真是難以想像啊!

在衛隊的簇擁下,圖林扛着整合運動的旗幟,走向旗杆,她是今天的升旗手。

隨着旗幟冉冉升起,所有游擊隊隊員望向旗幟,唱起了他們第一天參加游擊隊時就學會的整合運動軍歌:……

來四海,出四方!

肩膀上的源石晶晶亮。

心不甘,必頑強!

雖不幸仍舊樂觀向上。

拔利劍,亮鋼槍!

吾輩陣前顯鋒芒!

生消逝,不絕望!

生命應像源石放光芒!

圖林望着整合運動的旗幟,她的眼眶逐漸模糊了:無數的隊友倒下,他們受盡了無數的苦,本來以為美好的未來近在咫尺;但是,領袖變意,戰士身亡,名將老矣,部隊離心,民眾失信……希望,逐漸變成了更大的失望與絕望。路,路究竟在何方?

……

“不錯,你做得,很好。”

愛國者望着眼前軍容整齊,井然有序的感染者游擊隊,眼眶有些泛紅。

“大爹,沒事,這是我身為感染者游擊隊戰士應盡的責任!”圖林看着面前已經明顯衰老的愛國者,心裏不免有些難過,“大爹,您的眼睛怎麼紅了?”

“沒什麼。”愛國者擺了擺手,但心裏一片感傷……

幾小時前。

“大尉,您有什麼吩咐?”臨行前,愛國者攔下了盾衛組長,老長官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這位老部下有些不知所措。

“戴爾,不要,告訴,圖林,我女兒,離去,的事。”愛國者的臉上充滿了難過與愧疚,“圖林,會,感到,悲傷。我,不希望,她,因為這,而難過。”

“是,大尉,我們一定會保守這個秘密,絕不讓圖林小姐知道!”

……

“大爹,霜星她什麼時候回來啊?她還約定好了給我剪頭髮呢!”圖林假裝不知內情,依偎在愛國者的身邊,看着一輪紅日緩緩升起。

愛國者沉默了半響,然後,用手輕輕撫摸着圖林的頭……

到了離別的時候了,愛國者和圖林擁抱而別。

“保重,圖林,愛護自己。”

“再見,大爹,珍重自己。”

在兩人擁抱的一剎那,愛國者的眼睛變得通紅;而圖林,從她的眼角,滑落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

在營地的角落,愛國者看到了一朵在瓦礫中生長的白花,那朵花雖然在大風吹拂下顯得弱不禁風,但它扔傲然挺立,在這絕境中綻放。

愛國者緩緩走上前,他俯下身,用手輕撫着它雪白的花瓣……

“這束花,很漂亮。”

……

上午10點15分。

在核心城左舷,羅德島正在光線和飛行器的雙重掩護下登上這個整合運動的大本營。

由於核心城過於陡峭導致極難攀爬,所以羅德島只能採用滑輪繩索和飛行器吸引敵方火力的方式才能進入易守難攻的核心城。

“轟!!!”隨着迷迭香背後的巨劍重重的砸向駐守於此地的整合運動士兵時,一場永駐史冊的大戰,就此開始了……

……

“什麼?核心城上空有飛行器?”

“是,看起來體積還不小!”這位慌慌張張的傳令兵連忙遞上拍攝到的視頻,“它不斷在空中盤旋,看樣子是想找到機會降落!”

“是羅德島的飛行器吧?”格里米看着不斷盤旋的飛行器,不禁眉頭一皺,“這件事炎國無法插手,畢竟我們所在的核心城名義上還是烏薩斯的領土,龍門的魏延吾不敢斷然派兵,他沒有膽量,也沒有能力挑起一場捲起世界風雲的大戰。而羅德島名義上要治療全世界的感染者,也就是說:羅德島要做全世界感染者的領袖。所以,無論如何羅德島都要在這一方面插手,從而表明自己無論在實力還是在道義上都強於整合運動。所以,羅德島出手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政治效益;反過來,如果羅德島不出手,不要忘了,切城之戰後,全世界都把感染者當成自己的公敵,如果羅德島坐視整合被滅,那麼,下一個被滅的就是羅德島。所以,羅德島最有可能在此出手。”

“有道理!”圖林點了點頭,滿眼都是對自己好友的讚賞;接着她又回過頭來,“能查到飛行器的型號和各項指標嗎?”

“查清楚了!”傳令兵趕忙遞上了一份寫得密密麻麻的資料。

“奇怪,怎麼在以最高速度行駛?這樣明顯會對隊員的身體造成影響,難道說……”

圖林突然感到一股寒意從腦後傳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傳令兵,有沒有發現核心城周邊出現異常?”

“有,先是出現了刺眼的閃光,然後,天空中沙塵四起……”

“在哪?!”

“左……左舷!”

圖林和格里米趕忙衝出指揮部,向左舷方向看去:只見天空光芒四射,左舷煙塵四起,頗有天災之感;其氣勢如同黃風大王,三道風吹走孫悟空;如同火星沙塵暴,從雲如風入如龍。前三吹,后三吹,嚇走林王白額虎;左三吹,右三吹,神龍驚恐入洋中。何人知:此風來自何處?!

“羅德島……”格里米看着眼前的場景,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不可能!”圖林望着眼前離譜的場景,“製造這種級別的沙塵暴,最起碼要1000台鼓風機,100萬噸沙子,1萬人操作。除非他們有人形天災,否則,羅德島不可能有這種級別的力量!”

……

1小時后。

切爾諾伯格,中心街道,殘破不堪,到處都是戰火和暴動的痕迹,街道兩旁的牆壁上遍佈暴動者的塗鴉和塔露拉的火焰留下的暗黑燒灼。

街道上死氣沉沉,除了一兩個巡邏的士兵,躺在街角的半死不活的感染者乞丐,從下水道爬出的覓食老鼠,幾隻停在電線上面的麻雀之外,沒有任何生命的痕迹。這片地區,就彷彿末日風格的廢土城市一樣,充滿了荒廢,破敗,與荒涼。

“你知道如何最快通往核心城的指揮塔?”

“是,我曾被迫被那幫整合運動的暴徒逼迫去指揮塔附近勞作,我恨他們!”

面對眼前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卻滿臉怒氣的感染者,羅德島僱員和阿米婭面面相覷。

“搜過身了嗎?”凱爾希詢問旁邊不知所措的羅德島幹員。

“搜了,他除了一件破衣服,一把生鏽的小刀,其他的啥都沒有。”

“mon3tr,動手!”

在凱爾希發出命令的一剎那,mon3tr那龐大的身軀如同閃電一般,直撲那位衣衫襤褸的感染者而來。

“嗚!”只見那位感染者縮成一團,抱頭痛哭。

“凱爾希!你別……”

“博士,這是在敵人的領土上。”凱爾希面無表情的看着那位痛哭流涕的感染者,“如果他是敵人的死士呢?不能因為一時的同情心,而造成我方幹員不必要的傷亡。”

“夠了!你們這些感染者果然沒一個好東西!!”那位衣衫襤褸的感染者一邊痛哭流涕,一邊握緊了拳頭,“我的老婆,孩子,家園,生活。全都是讓你們這些感染者毀的!!好不容易從那群混賬的手裏逃了出來,沒想到啊!還有一群該死的混賬在等着我!”

“別再說了!”羅德島僱員趕忙上去一把拉開了這個可憐的感染者,一邊看向凱爾希,“凱爾希醫生,這……”

“唉……”凱爾希嘆了口氣,“給他戴上手銬,看緊他,別讓他圖謀不軌。”

“是,凱爾希醫生。”

“博士,看好這個。”在羅德島僱員給那位衣衫襤褸的感染者戴上手銬的時候,凱爾希丟給博士一個掌上裝置,輕聲說道,“一旦路線發生明顯偏移,立刻告訴我!”

“嗯,知道了。”博士接過了電子裝置,“後方就交給我,你看好那個十分悲慘但又讓人懷疑的嚮導。一旦前方危急,我可以立即對你進行火力支援。”

“沒問題,有勞你了,博士。”凱爾希向博士微微點頭,眼神中透露着感謝與贊同。

“你叫什麼名字,老兄?”僱員一邊給感染者戴上手銬,一邊關切的詢問。

“我叫維諾,一名鄉村醫生。你呢?”

“我是迷迭香小隊的碧銀。”

“不錯的名字。”維諾還是面有怒色,但語氣已經緩和了許多。

“你救過誰?”

聽到這裏,維諾沉默了一下,然後,面無表情的回答:

“只要來了我就救,年紀大的老人,無家可歸的貧民,還有你們這些混賬感染者。”

聽完維諾的話,碧銀的眼眶有點發紅。

“真對不起,凱爾希醫生說你是姦細……”

“沒什麼,我當年治療你們這群混賬被一幫混混堵着門罵,該死的烏薩斯糾察隊還三番五次找上門對我調查。我死在這些人手裏倒也認了,偏偏家破人亡在了你們這群白眼狼手裏!”提到這些往事時,維諾眼裏閃着憤怒的火光。

……

半小時后,一個寬闊的十字路口,出現在羅德島眾人的面前。

“難以置信……”碧銀望着十字路口那巍峨的金融大廈和如同古拉特蘭一樣的大理石銀行,它們如同強盛的烏薩斯第一帝國一樣,歷經整合運動的佔領,塔露拉的真傷赤焰,儘管歷經無數的風雲變幻,卻仍然屹立不倒,傲視蒼生。

“這裏……很適合城市游擊戰。”守林人緊盯着兩側高樓的每一個窗戶,每一扇禁閉的單元門。她的內心,湧現出來一種不好的預感。

“全員,注意警戒。”凱爾希輕聲用對講機向全體幹員下達命令,“我們在下城區消滅了塔露拉麾下的薩卡茲雇傭軍,敵方一定會警覺到我們,不要掉以輕心。”

正在這時,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機感在凱爾希的心頭一閃而過。

“搜!!”一陣清脆的弩箭聲劃破雲霄而來,凱爾希連忙一個側步,只聽“噹啷”一聲脆響,這發弩箭牢牢的刺進凱爾希腳邊街道的磚縫裏。

“滴滴滴滴!”只見響箭命中地面的瞬間,恐怖而又刺耳的響聲響徹了整個街道。

“凱爾希醫生!”

“別過來!”

“轟!!!!!”

只見一道紅光閃過,一道電磁脈衝瞬間擴散,幾米內的幹員紛紛雙手捂耳跪倒在地,而隨着電磁脈衝聲消失不見,一陣滋滋嘎嘎的奇怪響聲,傳進了每一個幹員的耳里。

“這,這聲音是?”

“薩卡茲的積怨者。”煙霧散去,只見凱爾希毫髮無損,輕描淡寫的用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而在剛才爆炸的地點,mon3tr正緊緊的用自己的身軀壓在響箭所在的地面上。

而在響聲發出的同時,只見維諾突然像發瘋一樣,向凱爾希衝過來。

“羅德島的發言人!!今天,你必會死於此地!!”

“維諾!等等,我們不是要一起抗擊整合運動嗎?!”

“碧銀,想活命就離遠點!”

只見維諾已驚人的速度沖向凱爾希,與此同時,他腿上的源石結晶開始瘋長,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的眼眶變得血紅,他的記憶在極速流淌……

“我,我只是想教會那些孩子讀書寫字……”面對自己已經被感染者搜查隊摧毀的家,維諾長跪在地,眼淚止不住的淌。

“雖然我不能讓你的親人死而復生,但希望我的告慰能緩解你的痛苦。”在維諾身旁的圖林俯下身來,用手帕擦去了維諾的淚水。

“來我們這裏吧,我們在前線打仗,你在後方教會我們同胞的孩子。”

……

“不是讓你回來嗎?!維諾,學生們等着你上課,快回來!!!”

聽到耳機里圖林那撕心裂肺的喊聲,維諾閉上眼睛,嘴角上揚,眼角留下了淚水。

……

“肺部,腿部已經嚴重感染。”在阿撒茲勒診所,赫拉格眉頭緊皺的拿出一個x光片,“這裏,腳跟的神經附近被源石包裹,肺部的支氣管密佈着結晶,雖然這麼說有些冒犯,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你已經病入膏盲,不要再講課了,好好休息吧!”

“可我是老師……”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倒在講台上,不知內情的學生可能會很自責吧……”看到眼前執着的中年教師,赫拉格心中感慨萬千。

……

“對不起了,課堂里的孩子們,我也捨不得離開你們……”維諾拉響了身體上的源石觸發裝置,“老師,先行你們一步了……”

“mon3tr!”

“永別了,我愛你們!我的學生!”

“轟!!!”隨着一聲驚天巨響,火焰與四濺的源石晶體緊緊的包裹住了mon3tr,隨着硝煙散去,只見mon3tr因為劇烈的爆炸而朝天悲鳴,而它的四肢和軀幹上,粘滿了令密恐去世般緻密的源石結晶。

“對不起,凱爾希醫生!我沒想到……”

“這是一次教訓,碧銀,一個善者無法避免的教訓。”凱爾希閉上眼睛,扭過自己的頭,不想看到自己眼前慘烈的景象:…

“只見那個有着悲慘經歷的中年男人已經完全沒有我當初看他痛罵我們的樣子,現在的他,如同一個被水晶包裹的怪物;他的肉體組織已經在體內源石的瘋長中消磨殆盡,唯一還存在的肉體組織是他胸前那顆在他死亡后數分鐘還沒有停止跳動的心臟和從死亡為止也沒有閉上的眼睛;他的屍體被我們很快處理,因為在數十秒之內,他的屍體就有了明顯要成為感染源的跡象,這簡直是場噩夢。”

正在這時,薩卡茲積怨者們的聲音忽然停止了,四周變得離奇安靜。然後,在這條昔日無比繁華的街道上,傳來了一陣幽冥的歌聲……

“生來即是過錯,生則只為紛爭。

前方茫茫無望,只剩半點昏黃。

命運終不助我,希望也是虛無。

我逝去的遺骨,終究只助王侯。”

只見充滿濃霧的街道的盡頭,是一個頭戴游擊隊動員兵帽,身穿游擊隊軍服,背後飄揚着血紅的飄帶,手持血紅長劍,正在走向十字路口的少女。

“我,整合運動指揮官圖林,本以為你們身為一個醫療公司,一個由感染者組成,宣稱要為感染者服務的公司,多多少少會對感染者同胞施以援手,沒想到,你們為了自保和自己的地位,而成了感染者的可恥叛徒。”

“不,我們不是這樣……”

“小兔子,你和霜星一樣天真,總以為你們是在幫助感染者,而實際上,你們所做的,不過是用我們的血,來鞏固你們能在各國政府之間火中取栗的渺小地位。”面對阿米婭有些錯愕的解釋,圖林發出了一聲冷笑,“哼,如果沒有我們的咄咄逼人,哪有你們與各國政要把酒言歡?!等到整合運動覆滅,你們的利用價值也就到此結束了,到時候,作為感染者中規模最大的組織,到那時候,你們會面臨比我們更悲慘的下場。”

“你想怎樣?”

“擺在你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圖林左握劍身,右握劍柄,鞘中利刃緩緩而出,“第一,棄暗投明,就地投降,與欺壓感染者的任何組織一刀兩斷,與我們共同戰鬥;第二,頑固不化,與我們感染者游擊隊硬拼到底。如果選第一條,我還願意把你們視作同胞;如若拚死頑抗,我願用你們這些叛徒的血,染紅我的利刃。”

“mon3tr!動手!”

“當!!”

烈焰燃起,mon3tr那無堅不摧的利爪,如今,卻與圖林的利刃,相持不下。

“不愧是萊茵生命用科技與智能研究出的怪物……”圖林的聲音有些顫抖,對手的力道超乎圖林的預計,她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敵人,果然不會,輕易投降……”

“指令·熔毀。”伴隨着凱爾希的輕聲細語,mon3tr的雙眼變得血紅,而它的全身,這散發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不妙!”圖林連忙一個向後閃身,然後又以自身右腿為軸心,向右後繞地大幅旋轉,堪堪躲過了mon3tr的致命一擊;而沒有了敵人招架,使出全力而又異常沉重的mon3tr,伴隨着極強的慣性,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將地面砸出了一個三米寬,半米深的大坑。

“嗚!”伴隨着巨大的煙塵,mon3tr緩慢的站起身,發出一陣恐怖嘶叫,只見在半米深的大坑內,還有着mon3tr留下的龐大而又光滑的爪印。

“雖然強大,但意料之中的笨拙。”伴隨着一句讓人感到無比冷靜的話語,一道銳利的劍光閃過,mon3tr的雙眼被徑直貫穿,而隨着煙霧散去,顯現出的是圖林那張充滿殺氣和滿載憤怒的臉。

“炎劍·貫通爆!”

伴隨着一聲巨響,mon3tr的頭部整個炸開,之後凝聚在一起,在一通猛烈的爆炸后,徹底消散了。

“博士,阿米婭,迷迭香,穩定好局勢,我需要30秒。”凱爾希有些失落,她對因自己失敗而導致羅德島全隊陷入被動而感到懊悔,“對手不是無名之輩,趕緊組織隊形!”

“滋!咔嚓!”凱爾希的話音剛落,隨着兩記電磁脈衝發出的巨響,羅德島四支小隊身後的兩棟高樓立刻轟然倒塌了。

伴隨着行軍的踏步聲和電磁脈衝擴散出的閃光,房屋裏的薩卡茲積怨者再一次發出了興奮的尖叫聲;而從各個街道盡頭的濃霧中,緩緩走出了整合運動的千軍萬馬。

“付出代價吧!羅德島!”伴隨着一陣震天動地的怒吼,感染者游擊隊就像當年面對魁梧威嚴的烏薩斯正規軍一樣,向羅德島的陣列,英勇無比的沖了過去。

而圖林,手持利刃,一如當年站在兩軍陣前的愛國者一樣,利刃執手、英勇無畏,走在隊伍的最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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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最後的整合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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