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以騙我一輩子嗎?
【卧槽!我剛剛聽到了什麼?】
【我本以為李景什麼時候問小乖魘獸的情報會成為試煉結束都不會解開的未解之謎了,結果小乖上來就爆了個大的?】
【小乖說:李景你故意不問是吧?你不問我主動說!】
【噗嗤,兄弟們,看到李景那懵逼的小表情了嗎?我好想笑啊。】
李景確實是有些懵的。
小乖短短數語中透露出的信息量太大,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這明顯該是本地倖存者知道的常識,或者說是在魘獸肆虐的末世下掙扎求生總結出來的某種規律,他理應知道。
可是真實情況是,他不知道啊!
小乖說的什麼從身體裏蹦出個魘獸,什麼因為身體的傷痕所以即使做了噩夢也不會誕生魘獸這些話,他聽不懂啊!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李景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了鎮定,一邊端起茶杯示意小乖續杯,一邊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語氣,神情淡然的說道: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原因,我確實不會這麼快就放心的接納你。”
“是啊,無論經歷了多少噩夢,一個人的夢境中也只會誕生出一隻魘獸。”
小乖看着手臂上的傷痕神色凄楚的說,“所以看到我身上這些痕迹的瞬間,李景哥哥肯定一下就猜出來了吧。”
“正是因為已經有魘獸從我的噩夢中誕生過了,所以接下來無論怎麼對待我,打我罵我虐待我,再濃烈的情緒,再深的憎恨都無法誕生出毀滅的怪物。”
“所以,我不過是個可以任人欺負的玩具、人偶,我的身體我的靈魂我的噩夢裏不會再跑出名為魘獸的怪物,我沒有威脅,我不會招來怪物,我可以被隨便蹂躪。”
“呵呵,畢竟魘獸雖然會動手殺死視野範圍內的所有人類,但其會本能的優先去尋找獵殺那些靈魂和身體裏沒有孕育出魘獸的人類呢。”
【卧槽!卧槽!卧槽!】
【此時此刻除了卧槽,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表達我內心的情緒!】
【魘獸的情報!驚天的大秘密!】
【小乖真是爆了個大的啊!】
【剛從貴公子安德.亞當斯的直播間趕來,發生什麼了?發生什麼了!】
【魘獸誕生於人的噩夢,這一點或許在看到任務背景描述的時候很多人都能猜到,但一個人的身體裏只能孕育出一隻魘獸,且魘獸會優先去尋找獵殺那些未孕育過魘獸的純凈人類……】
【小乖,你真的……李景這狗東西故意不問,你卻照顧我們的心情把這麼重要的情報說了出來,你真的好溫柔,我哭死。】
【前面的能不能不要自作多情了,小乖又不知道直播間的存在。】
【不是,難道只有我一個人注意到小乖眼神里的痛苦和落寞,在為她心疼嗎?】
【小乖這幾句話里透露出來的情報可以理解為:孕育過魘獸的人類只要能好好的躲藏起來,反而是比較安全的,因為不會成為魘獸的目標,這也是小乖能獨自一人存活到這麼久的原因。】
【但是對於某些心懷惡意的倖存者來說,這也同樣意味着……各位,我不想再繼續聯想下去了。】
【小乖,我的小乖!】
【乖寶不哭,媽媽抱抱……】
李景低頭看着小乖凄楚可憐的神情,看着她用漫不在乎的語氣平靜的說出信息量極大的話語,還有嘴角那不知是自嘲還是自憐的輕笑。
一時竟不知道該說出什麼話語。
“小乖……”
“所以我才要謝謝你啊,李景哥哥。”
明亮的白熾燈光下,小乖仰起臉,那張吹彈可破的美麗臉蛋上光潔的沒有一絲傷痕,湖水般清澈透明的眼眸里反射着星星似的粼粼波光。
“你沒有把我當作可以隨意擺弄欺負的人偶和玩具。”
那粼粼的波光在閃爍,在發亮。
“你說你會尊重我,不會欺負我,打我罵我,你還和我立下了約定,要替我撫平這些令我感到痛楚難堪的傷痕。”
那隻佈滿傷痕的小手攥住了他的衣領,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冰雪般絕美的臉蛋上浮現出一絲嫣紅,病態的不正常的嫣紅。
“所以李景哥哥,就算知道伱可能是在騙我,知道你可能其實和那些人一樣,只不過這次想把我這個玩具蹂躪成破破爛爛形狀的,是我的心靈。”
“我,願意被你欺騙。”
小乖緊緊抱住他的身體。
“所以求求你,就這樣騙我一輩子好嗎?”
李景呆住了。
正在看着直播的所有觀眾也全部呆住了。
直播間裏原本不斷滾動的彈幕在這一剎那都靜止空白了一瞬,隨即更加瘋狂的似海嘯般淹沒了整個屏幕!
【啊啊啊啊!!!】
【小乖,我的小乖!!!】
【李景你這個狗東西接下來要是敢對小乖有點半點不好,殺了你!等你回到藍星后我一定要提刀殺了你!】
【天吶,集美們,為什麼我好想哭?】
【本來以為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已經沒有磕CP的心思了,可是現在為什麼我……】
【混蛋啊!李景你這個天殺的混蛋何德何能得到小乖的青睞!】
【為什麼被小乖緊緊抱住的那個人不是我啊!】
【嫉妒令我面目可憎,嫉妒使我徹底瘋狂,忍不了了,忍不了了!】
懷裏,是女孩微微發顫的身軀,是一種異樣的令人內心萌動的溫度。
可是這樣的請求……
一輩子誒!
怎麼能這麼草率的答應!
“我答應你了,小乖。”
李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答應了。
“順帶一提,我可能是因為心理素質比較強吧,不僅幾乎沒有做過噩夢,更是沒有從噩夢中孵化孕育出魘獸,即使這樣,你也願意繼續跟着我嗎?”
此時此刻,直播間彈幕滿屏都在刷着:
【渣男!】
【人渣!】
【不要臉的騙子!】
可是在李景看來,只要能完成混子任務,得到萬年壽命和近乎無敵的力量,到時候想辦法回到這個位面來拯救小乖,那還不容易嗎?
到時候完成這個諾言還不簡單?
所以完全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嘛。
前提是小乖自己願意。
“嗯,我、我願意的!”
小乖在他胸口輕輕拱了拱,做出點頭的動作。
“你不怕萬一因為我的原因吸引到魘獸的到來?”
“不怕。”
小乖微微仰起臉,堅定的搖搖頭。
“因為到時候我會保護好李景哥哥的!”
李景啞然失笑的點了點她的鼻子。
“到時候遇到魘獸,你這小短腿加起來都不一定跑得有我快,你這個小不點怎麼保護我啊?”
小乖嘟起了嘴唇,眉頭兇巴巴皺了起來,似乎很是不高興李景說她是小不點。
“本來還想告訴李景哥哥即使是純凈的人類也可以規避魘獸的方法,現在人家不想說了,不告訴你!哼!”
小乖即使是生起氣來也很可愛,那微微撅起的嘴唇,已經讓不少直播間的彈幕發癲:
【啊啊啊啊!乳白色的光線在蜜桃般嬌嫩的嘴唇上劃出瑩潤的光澤和弧線,好可愛的小嘴!讓我親親!】
【滾蛋!讓我先來!】
【小乖是我的!你們休想占她便宜!樓下排隊!】
【可悲的傢伙們啊,你們再怎麼在這裏發癲,能真正親得到小乖嘴唇的,不也只有李景嗎?】
【嗚嗚嗚,別說了,淚,已經流了出來。】
【你確定你流出來的是淚?】
李景同直播間裏的許多兄弟們一樣,看着那可口的小嘴同樣也有一種咬上一口的衝動。
但是他哪是那麼容易受到威脅的人?
你不告訴我?
嘿,那我還偏就不問了!
反正既然你有幫助我規避魘獸的方法,你又那麼渴望我能一輩子陪在你身邊,你能看着魘獸找上門來把我一口吃掉?
我不信!
小乖看到李景毫無反應的樣子,似乎更加生氣了,氣鼓鼓的鼓起小臉,那小嘴翹得更加可人了,小臉更是鼓的像是紅彤彤的蘋果,惡狠狠的瞪視着他,像是在說你怎麼不問了你怎麼不問了啊!
你快問嘛!
那小表情,簡直萌到爆了。
【小乖,我的小乖,你為什麼可以這麼可愛!】
【乖寶,我可愛的乖寶,媽媽一看到你簡直心都化了。】
【混蛋李景,沒看到小乖那期待的小眼神嗎?你怎麼不繼續開口問了?你快問!你快問啊!】
【渣男李景,不許欺負小乖(怒)!不許欺負小乖(怒)!不許欺負小乖(怒)!】
【給我問給我問給我問!】
【快哄她快哄她快哄她!不然我就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迎着小乖氣鼓鼓的小臉蛋,李景雲淡風輕的說道:“既然小乖你不想說,那就算了吧,我說了要尊重你的嘛。”
【死直男!】
【你家那個會自己拉屎吃飯的狗都沒你情商這麼低!】
【下頭男,負分,滾粗!】
【嚓嚓嚓,嘿嘿,李景哥哥,聽到我磨刀的聲音了嗎?】
“哼!”
小乖怒氣沖沖的推開他的懷抱,轉身就走。
“小乖你去哪?”
“給哥哥你的咖啡續杯!”
即使是背對,李景也能聽到女孩的聲音中滿滿的怨氣。
“給,李景哥哥你的咖啡。”
冒着香氣的熱咖啡才砰的一聲放在茶几,少女就氣呼呼的衝進自己房間,留給他一個背影。
一個寫着快來哄我的背影。
李景端起咖啡,並沒有急着去哄她,反而覺得現在的小乖才有了幾分少女該有的模樣。
少女,就應該這樣富有生氣活力才對。
咖啡並不苦澀,還是一樣香濃醇厚,甘美清甜。
即使是生氣的小乖,也沒有故意不加糖來使壞,還真是可愛呢。
李景微微一笑,心裏默默計算着。
目前已經是第二天了。
五天,只需要再這樣混過五天!
我就可以潛龍出淵,無敵於世間!
只能說一上來就遇到小乖這樣的寶藏女孩,我可真是太幸運了!
是啊,能有混子系統這樣神一般的輔助落在我身上,還不夠說明我的幸運嗎?
只亮着一盞枱燈的昏暗房間裏。
名為小乖的少女正一臉陰沉的拿着一把刀子,烏黑的眼珠似深淵般散發陣陣陰寒恐怖的冷意。
是的,她騙了他。
所謂的遇到惡人,遭遇欺辱、打罵,被人當作玩具一般蹂躪得遍體鱗傷這件事,只不過是李景和直播間許多觀眾看到她身上的傷痕妄自做出的臆測。
這樣的事情,從來就沒有發生。
因為,只有她去狩獵玩弄人類的份,哪裏輪得到這些骯髒醜陋的人類反過來蹂躪她的道理呢?
明霞市。
某處廢棄工廠里。
窸窸窣窣的黑暗裏,又一名玩家被不可名狀的怪物所吞噬。
“該死的,為什麼!”
小乖舉起刀子,對着自己的大腿重重劃下一刀。
嗤。
細微的皮肉撕裂聲,殷紅的血剛順着傷口流出就瞬間止住,撕裂的血肉迅速的想要貼緊癒合,卻又在某種莫名的意志下,癒合得並不徹底,留下一道疤痕。
一點也不痛。
是的,小乖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淤青,那些他人眼中遍體鱗傷飽受摧殘的痕迹,不過是她自殘的證明。
“不過是想玩弄一下這個來自其他世界的人類……”
就像是吃飽了的獅子喜歡將獵物玩弄到最後再殘忍殺掉一樣。
“不過是想好好品嘗他知道真相被我吃掉時那絕望恐懼的表情而已,為什麼……”
“為什麼我的心裏竟然產生了一絲的……”
她抱着頭,表情變得痛苦,眉頭變得糾結,神情變得扭曲。
越是曾經被背叛與絕望刺得千瘡百孔,痛徹心扉的人,心裏反而會越是希冀渴望得到那一絲救贖般的溫暖。
那是一種心裏明明認定了那不可能存在,可一旦看到一絲微光,又忍不住想去渴望追尋的心理。
即使那光是虛假的。
李景。
李景……
忽然,她猛地抬起頭看向床對面書桌上的枱燈,看向枱燈下那張泛黃的被揉的皺皺巴巴的相片。
枱燈微黃的光成了整個房間裏唯一的光源。
相片里的一男一女懷抱着一個嬰兒,笑容燦爛。
這才是現實,她所面對的真實。
嗤。
她舉起刀子,對着大腿再度重重劃下一刀。
血液湧出又止住。
她的神情重新變得陰寒、幽冷,只是大腿上再度添上了一道傷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