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皇帝的胡蘿蔔

第238章 皇帝的胡蘿蔔

閣臣們能不知道鑄幣的重要性?笑話!

這些閣臣,哪一個不是從基層干出來的,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卻沒有任何錶示,反而盯着張廷恩這個戶部尚書,原因何在?

說穿了,這些閣臣今天在會議之前已經達成了默契,那就是三個尚書的位子,才是會議的重點。承輝帝果然一開始就提出了調整工部尚書,郭衍繼任禮部尚書。

那麼,順延下來的不就是兵部和戶部了么?

所以呢,才有了先提孫化貞,后提張廷恩。

心思在這上面的,鑄幣的事情,可以稍稍延後嘛,反正也不急於一時。

做事要有個輕重緩急,先後次序。

想的都挺好,就是沒料到承輝帝不按道理出牌。先說孫化貞,承輝帝表示有個兵部尚書在手,調兵方便。眼下兩江欠稅的事情,還沒完結呢,等完了再說。

接着是張廷恩,沒想到承輝帝這次玩的更絕,你們不說是吧,我有打手!

關門,放賈璉!

賈璉是無所謂的,他一個小青年,說錯了也沒人過於指摘他。

頂多就是說他不成熟,年輕嘛,本來就不成熟。

至於說官場上的名聲如何,賈璉有那個玩意么?我都沒有了,我還在乎個屁啊。

於是,就有了內閣會議上,借題發揮的承輝帝,把一干閣臣按在地上摩擦的場面。

回到位子上的賈璉看着都好笑,這幫人大概是想做事,也能做事。但怎麼講呢?

更在意屁股下面的位子!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閣臣兼尚書是默認的規則,三位新閣臣,只有郭衍兼任,別的都光着,心裏能舒服。但是不舒服又如何?承輝帝就是要這麼干,誰能奈何?

這條胡蘿蔔,你想吃?總得拿出點成績來給朕看看再說。

你們能跟孫化貞和張廷恩比?他們做了多少事?你們做了多少事?

至於郭衍,承輝帝忽略了,雙標不行么?再說了,人本身就是尚書。

事情又回到了承輝帝預想的軌道上,用的還是非常粗暴的手段。

這又未嘗不是一次服從性測試。承輝帝這裏叫帝王心術。

一干閣老謝罪后再次落座,這一次大家都摸清了皇帝的底線了,心裏有數了。

“民間私鑄銅錢一事,臣略有耳聞,然則太祖年間所鑄之錢市面上流通甚廣,故而很難分別私錢,查禁起來困難重重。微臣以為,若要禁絕此事,應下旨意令全國地方官員關注此事,一經發現,嚴懲不貸。”首輔孔照說話了,你看不是說的挺好么?

說的不錯,但也就是正常處置,重視高度沒上來。

承輝帝不置可否,反而看向梁道遠,次輔嘛,你也說說。

梁道遠只能起身說話,他的意思也差不多了,就是只能指望地方官員,在哪發現的從哪查。也沒啥新奇的思路,一個接一個的發言,大概意思都差不多,事情很重要,必須要查清楚,今後要禁絕。但,也就是到這一步了,沒有繼續往下深挖。

承輝帝不說話了,目光遊離,很明顯對幾位閣臣的意見表達不滿。

就在閣臣們想着,到底是哪裏沒對皇帝心思的時候,還是說這事情另有操作。

“嗯,此事回去都好好想想,回頭寫份摺子交上來,朕也要好好想想。”

承輝帝沒有立刻做決斷,反而是先放一放。

話鋒一轉又道:“李愛卿,此前坐鎮兩廣,對鴉片一事有多少了解?”

被點名的李馳完全沒準備,不過他也沒慌,站起后先沉吟數秒才開口:“此物於人有害,朝廷早有定論。臣在兩廣之時,曾下令禁絕此物。然則海岸線過於漫長,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民間吸食者,總有辦法買到此物。臣無能,請陛下責罰。”

好吧,這是閱讀理解出錯了,承輝帝哪裏是關心他的問題,是鴉片的問題。

“此物,朕知之甚少,龍禁尉查知,此物能迷惑人的心智,吸食者為了此物,不惜一切代價。李卿不妨就此事做一些了解,然後上一份章程,內閣會議上商議之後,再做定論。”

事情又跳過去了,承輝帝對這個問題也重視,只是重視程度有限,畢竟沒有見過因為此物,國家積貧積弱。

作為記錄員的賈璉,也只能默默的記錄,再跳也不能無旨意而發言。

那叫擾亂會場秩序,是要被彈劾的。被彈劾是小,被人當場呵斥還無法反駁,才是大。

這個時候,賈璉再次體會到,想做事有多難了。

每個人的認知不一樣,每個人的關注重點也不一樣。國家很大,事情很多,不能憑着一時的情緒去做事。身在朝廷,凡事都得看的全面一點,個人意志只能為國家整體利益服務。

當務之急,承輝帝最在意的就是三個事情,一個是兩江欠稅的清理,目前正在如火如荼之中。再一個就是陝甘大案,這是吏治的重要一環,是砍出去的第一刀。還有一個最要緊的事情,京營權力的收回。這就要看王子騰了。

今天的會議,什麼結果都沒有,皇帝沒達到目的,閣臣們也沒達到目的。非要用強,承輝帝也能做到,但這樣的結果,人心不服,後果難料。一個政策的推出,如果沒到火燒眉毛的程度,就不能來硬的。皇權一旦習慣了唯吾獨尊,凡事都來硬的,就會形成路徑依賴,只看結果,不問對錯了。這是承輝帝所不能接受的。

散會之後,閣臣們各自去了,賈璉收拾收拾,也要走人。五城兵馬司還有一堆破事。

不料被皇帝叫問了一句:“是不是很失望?”

賈璉搖搖頭:“有點,但不多。陛下為一國之君,凡事都要爭取大多數人的支持。兩江之事,實屬無奈。強制執行,固然可以得逞一時,時日久了,要出問題的。”

承輝帝非常的意外,臉上藏不住的驚訝道:“你倒是有幾分見識。”

賈璉再次一頭黑線,我就那麼不堪么?我就是個莽漢是吧?

回到五城兵馬司,都快吃午飯了,沒想到這裏很熱鬧。

大聲罵罵咧咧的人不少,搞的跟菜市場似的。

賈璉出現后,氣溫瞬間下降了不少,所有人都看過去,正在罵娘的人,也被同伴制止了。

看清楚是賈璉出現了,所有人都縮着脖子。

都是權貴子弟不假,但也是分檔次的,賈璉啥檔次?身上的光環多且耀眼。一般的勛貴子弟,在賈璉面前,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賈兄,在下衛子蘭,你還記得吧?”

賈璉當然記得了,這廝在原著里跟秦可卿似乎有點說不清楚的關係,不是男女之情,像那種追隨者的性質。

賈璉點點頭:“伱啥情況進來的?”

“嗨,不是我進來了,是柳湘蓮跟人打架,我是來交錢贖人的。”衛子蘭解釋了一句,賈璉明白了,柳湘蓮也是個原著中的人物。尤三姐因為他自殺了。

“既然打架鬧事,那就在學習班多呆幾天,長點記性。”賈璉沒打算徇私,不放過一個滋事分子。好好的日子不過,沒事跟人打架,給我找麻煩不是?

“不是,璉二爺,他家裏就一個老母,人要被關起來,麻煩就大了。再說了,總有對錯吧?他是路見不平,這才憤而出手。”

賈璉對柳湘蓮印象不好不壞,感覺就是一個業餘愛好比較多的落魄勛貴子弟。

他能跟賈寶玉混一起,靠的也是他的出身。

既然衛子蘭這麼說了,賈璉也不能搞一刀切:“你等着,我去問問他的案子。”

賈璉入內問了問情況,南城御史顧秉章趕緊彙報:“那柳湘蓮是個票友,喜歡上台唱兩句,扮相不錯,被下面看戲的認出來起鬨,要攆他下台。這廝一氣之下,與人爭執,然後就動手了。這廝下手挺重,打傷了好幾個。”

賈璉不動聲色的反問一句:“真的如此?”

顧秉章意識到不對勁,立刻補充道:“還有一個花旦也摻和進來了。”

賈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的顧秉章額頭冒冷汗了,這才淡淡道:“查案要仔細,事實要弄清楚,不要丟三落四的。”

還好,給他留了面子。

賈璉沒去見柳湘蓮,也沒說請衛子蘭進來坐着喝茶等候,擺明了公事公辦,這樣的目的是為了服眾。身為領班御史,帶頭徇私,下面自然有樣學樣。

至於顧秉章嘛,奔五十的人了,稍微有點得罪不起的,他都會妥協。

喜歡和稀泥,老毛病了。

這麼說吧,顧秉章這種人,才是京官里的主流。

賈璉這種人才是另類,學習班還收費,非要折騰人,在其他人看來,賈璉太可惡了。

顧秉章再次回來時,手裏多了詳細的案卷,賈璉飛快的看完。

花旦是個男的,是柳湘蓮的好友,這像柳湘蓮的做派,如同賈寶玉和琪官。

事情因這個花旦而起,起因是寧遠侯的孫子,看上了那個花旦,非要請人家吃飯。

人家不答應,他就用強,柳湘蓮當時不在場,後台卸妝,聞訊后出來制止,一個落魄子弟,哪在寧遠侯孫子的眼裏,直接讓一群隨從動手搶人。

柳湘蓮攔着,對方先動的手,柳湘蓮還手。這就是真相,只不過柳湘蓮下手重了點,好幾個打手的被他用椅子砸斷了手臂。

對方人多,柳湘蓮也挨了不少打,不然也不會急的抄傢伙。

換成以前,顧秉章就算去了,也就是訓斥幾句,然後人都放了。

這次不一樣,賈璉才回來大佬,明確了要求。他不敢徇私,把人放了。

“去,把寧遠侯孫子帶來。”賈璉發了話,顧秉章心頭一顫,壞了,忘記這茬了。

啥呢?賈珍在遼東受傷的事情,這是過不去了是吧?

很快人帶過來了,賈璉看一眼就愣住了,這長相很熟悉的,笑眯眯的問一句:“貴姓啊?”

“姓孫!”回答讓賈璉很是遺憾,長的跟葛優一樣,你怎麼姓孫呢?

差點就來一句,犯罪分子你聽好了,你已經到了山清水秀的地步了。

是不是長這樣的都喜歡玩戲子?還男女通吃。

“璉二爺,我才從遼東回來,不懂京城的規矩,您抬抬手,放我一馬,必有重謝。”

這廝倒是沒受傷,加之此前的顧秉章有包庇嫌疑,他倒是一點都不慌。

“在戲園子裏鬥毆,為一個戲子砸了人家戲園子,你說這是京城獨一份的規矩么?還是說,你在遼東砸了戲園子,沒人能治你?”

這廝倒也識趣,立刻抬手輕輕的抽自己的嘴巴:“唉,你看我,這臭嘴,不會說話。您是秉公辦事,我心裏明白。都是勛貴子弟,您是不是輕點……?”

“打住,注意你的措辭,什麼叫我輕點,我沒那愛好。行了,讓管家去交錢,學習班一位。記住,以後別再這麼幹了,我真不想掙你的錢。”

“不是,璉二爺,都是自己人,抬抬手,抬抬手。”

賈璉揮揮手,自有兵丁夾着他下去了。

回頭招呼顧秉章:“柳湘蓮放了,讓姓孫的賠醫藥費,還有戲園子的損失。嗯,念他是初犯,又不是什麼大案,再交一千兩銀子罰款,人就可以回去了。”

被放出來的柳湘蓮還有點納悶的,還有十兩銀子的醫藥費,簡直不像是五城兵馬司。

出來遇見衛子蘭,這才知道,衛子蘭見着賈璉了,找他說情呢。

柳湘蓮聽了頓時跺腳道:“唉,不能就這麼走了,得謝謝人家。”

衛子蘭笑道:“謝也不在這一時,回去收拾收拾,改天請璉二爺喝酒。”

顧秉章這邊也在賣好:“小侯爺,算你走運,不然非得進學習班不可,這次本官為你說了好話,這才罰款了事。對了,學習班的錢也要交,花錢能解決就是好事。”

自打賈璉重回五城兵馬司,京城鬧事的發案率快速下降。

連着好幾天,都沒有抓大人,對此簡人達還頗為感慨,學習班要停了。

話說,次日柳湘蓮和衛子蘭一道,前來請賈璉吃酒。

不料事情突然變化,一個內侍出現,把賈璉叫進了宮裏,搞的衛子蘭很是感嘆:“都說賈璉受寵,我算是見識到了。”

賈璉進宮后也是一頭霧水,啥事情呢?今天也不開內閣會議,承輝帝也沒說兼差舍人啊。

承輝帝見了賈璉便道明意思:“王子騰過雁門關了,你去迎一下,順便帶幾句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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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我是賈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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