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白茫茫寶玉別政老

話說寶釵聽到秋紋說襲人生病了，她立刻決定進去看望襲人，平兒也緊隨其後。他們來到襲人的炕前，只見襲人心痛難忍，一時之間氣厥過去。寶釵等人急忙用開水給她灌了一些，然後扶她躺下休息，同時派人去請大夫過來。

巧姐兒看到這一幕，好奇地問寶釵：“襲人姐姐怎麼病得這麼厲害？”寶釵回答說：“前幾天晚上，她因為傷心過度而哭泣，導致一時暈倒。太太叫人把她扶回來后，她就一直在睡覺。由於外面有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沒有及時請大夫來看她，結果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說著話的時候，大夫終於來了。寶釵等人稍微迴避了一下，讓大夫給襲人看病。大夫仔細地給她把脈，然後告訴寶釵等人，襲人的病情是由於急怒所致。他開了一些藥方子，然後就離開了。

原來，襲人模糊地聽到有人說，如果寶玉不回來，就要把屋裏的人都打發出去。她一急之下，情況越發不好了。等到大夫來看過後，秋紋給她煎藥。她獨自躺在床上，神魂未定，感覺好像寶玉就站在她面前，又彷彿看到一個和尚手裏拿着一本冊子在看，還說道：“你不是我的人，日後自然有人家兒的。”襲人似乎想和他說點什麼，這時秋紋走過來說：“葯好了，姐姐吃吧。”襲人睜開眼睛一看，知道這只是一個夢，所以沒有告訴別人。

吃了葯后，襲人開始細細地回想：“寶玉一定是跟着那個和尚走了。上次他要拿玉出去，就是想要脫身的樣子。當時我揪住了他，發現他竟然不像往常那樣對我粗暴無禮，一點情意都沒有；後來他對二奶奶更加厭煩；在其他姐妹面前，也沒有一點情意：這就是悟道的樣子。但是，你悟了道之後，拋棄了二奶奶怎麼辦？我是太太派來服侍你的，雖然月錢是按照那樣的分例發放的，但實際上我並沒有在老爺太太面前說明這件事，就算成了你的屋裏人。如果老爺太太讓我離開這裏，我若是死守着不走，又會被人笑話；但如果我離開這裏，心裏想着寶玉對我的情分，實在不忍心……”她左思右想，覺得處境非常艱難。想到剛才的那個夢，“說我是別人的人，那倒不如死了乾淨。”然而吃藥之後，心痛的感覺減輕了許多，也難以繼續躺着休息，只好勉強支撐着起來。過了幾天，她又起來服侍寶釵。寶釵因為想念寶玉而暗自流淚，感嘆自己的命運如此悲慘。同時她也知道自己的母親打算為哥哥贖罪，需要花費很多精力和金錢去張羅，所以她不得不幫忙籌劃這些事情。暫時先不說這些瑣事。

話說賈政正在負責扶着賈母的靈柩。將鳳姐和鴛鴦的棺木送到金陵，並在那裏先行安葬。這段日子，賈政忙於殯儀墓地的相關事宜。

一天，賈政收到了家書。他一行一行地閱讀，看到寶玉和賈蘭都考中了，心中自然是歡喜的。然而，當他看到寶玉走失的消息時，他又感到煩惱不已，只能急忙趕回家中。

在路上，賈政又聽說有恩赦的旨意。他接着閱讀家書，發現賈赦賈珍真的被赦罪復職了，這讓他更加高興。於是，他日夜兼程，儘快趕回家。

在一個寒冷的冬日，賈政一行人行至毗陵驛。那天突然降下大雪，他們選擇在一個寧靜的地方停泊船隻。賈政讓其他人上岸去拜訪朋友，並告訴他們船即將啟航，不希望他們再回來。船上只留下一個小廝來伺候他。

賈政坐在船艙里，開始寫家書，打算派人早早地送回家。當他寫到關於寶玉的事情時，手中的筆突然停了下來。他抬頭望向船頭，發現雪影中有一個身影。那人光着頭，赤着腳，身上披着一件大紅猩猩氈的披風，正向他拜倒。

賈政還未來得及看清楚，就急忙走出船艙，想要扶住那個人並詢問他的身份。但那人已經連續拜了四拜，然後站起身來向他打招呼。當賈政正要回禮時，他仔細一看，驚訝地發現那人竟然是寶玉。

賈政非常震驚，忙問：“你是寶玉嗎？”但寶玉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裏，臉上的表情既像是高興又像是悲傷。賈政再次追問：“如果你是寶玉，為什麼打扮成這樣，還跑到這裏來？”但寶玉還沒來得及回答，船頭上突然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是僧人，一個是道士，他們夾住了寶玉說：“世俗的緣分已經結束，還不快走？”說完，三個人就這樣飄然地上了岸。

賈政顧不上地面的滑溜，急忙追趕上去，但那三人已經走得很遠。他只能聽到他們三人中的某個人在唱一首歌：

我所居住的地方是青埂之峰；

我所遊歷的是鴻蒙太空。

誰能與我一同離去？

我又能與誰同行？

在這渺渺茫茫之中，

我將回到那遙遠的大荒！

賈政一面聽着，一面趕去，轉過一小坡，倏然不見。賈政已趕得心虛氣喘，驚疑不定。回過頭來，見自己的小廝也隨後趕來，賈政問道：“你看見方才那三個人么？”小廝道：“看見的。奴才為老爺追趕，故也趕來。後來只見老爺，不見那三個人了。”

賈政還欲前走，只見白茫茫一片曠野，並無一人。賈政知是古怪，只得回來。眾家人回船，見賈政不在艙中，問了船夫，說是老爺上岸追趕兩個和尚一個道士去了。眾人也從雪地里尋蹤迎去，遠遠見賈政來了，迎上去接着，一同回船。

賈政回到船上后，心情仍然無法平靜。他回想起剛才的情景，不禁感到一陣寒意襲來。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麼超自然的力量。但是他又不願意相信這種事情真的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賈政決定再次上岸去尋找那三個人。這一次，他帶着更多的僕人和武器。他們沿着腳印一路尋找，但是卻始終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最後，賈政只好放棄尋找，回到了船上。他感到非常失望和沮喪。但是他知道，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範圍。他只能希望那三個人能夠平安無事。

賈政緩緩地坐下，深深地喘息了幾次，待呼吸穩定后，他將之前見到寶玉的事情詳細地講述了一遍。聽完他的描述，眾人紛紛表示要立刻在那個地方尋找寶玉。

賈政深深地嘆了口氣，說：“你們可能不知道，我親眼所見的並不是什麼鬼怪。而且，我聽到的歌聲中蘊含著某種難以言表的奧妙。寶玉出生時，嘴裏就含着那塊玉，這本身就很奇特。我早就知道這是不祥之兆，但因為老太太對他的喜愛，所以一直撫養他到現在。我曾經三次見過那個和尚和道士：第一次，他們來告訴我那塊玉的好處；第二次，寶玉病得很重，他們來了，對那塊玉念誦了一番，寶玉的病就好了；第三次，他們送回那塊玉，坐在前廳，我一轉眼就不見了。我當時心裏就很驚訝，以為寶玉真的是有福氣，有高僧和仙道來保護他。但我萬萬沒想到，寶玉其實是下凡歷劫的，竟然騙了老太太十九年！現在我才真正明白！”說到這裏，賈政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眾人紛紛說：“寶二爺果然是下凡的和尚，那他就不應該知道科舉考試的事情。為什麼他中了舉人之後才去？”賈政回答：“你們怎麼會知道？天上的星宿、山中的老僧、洞裏的精靈，他們都有自己的性格和性情。你看寶玉哪裏願意讀書？如果他稍微用心一點，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他的那種性格，也是與眾不同的！”說完，他又嘆息了幾聲。

眾人於是用蘭哥中舉、家道復興的話來安慰賈政。賈政仍然繼續寫家書，將這件事也寫進去，勸誡全家人不要再為寶玉擔心。寫完后封好信封，就讓家人回去，自己則隨後趕回家中。

話說薛姨媽在收到赦罪的信后，立刻決定採取行動。她命令薛蝌去四處借貸，同時也自己儘力湊齊了贖罪所需的銀兩。經過刑部的批准，他們收取了銀子，並出具了一份文書，將薛蟠從牢獄中釋放出來。

當他們母子姊妹弟兄見面時，那種悲喜交集的情感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薛蟠深深地向眾人立誓，他說道：“若是我再犯前病，必定犯下殺頭之罪！”

聽到這樣的誓言，薛姨媽不禁握住他的嘴，勸慰道：“只要你能下定決心改過自新，何必再用這樣血腥的誓言來威脅自己呢？我們一家人已經為你承受了太多的苦難，你的妻子也已經因為自己的過錯而離開了人世。如今雖然家境貧寒，但我們還能勉強維持生計。依我之見，你應該從此不再外出闖蕩，而是安心地經營生意，努力改善生活。你可以去冷子興古玩店幫忙做些雜務，你覺得怎麼樣？”薛蟠點頭表示願意接受這個建議。寶釵和其他家人也都贊同這個決定。

於是，薛蟠決定去賈家拜謝他們的幫助。薛姨媽和寶釵也陪同他一起去了賈家。在那裏，他們與眾人團聚，又暢談了一番。後事請聽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