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5、我愛你

白夜看着那個盯着自己的女人，對方瞪着自己的樣子十分扭曲。似乎是想要討好,又似乎糾結着什麼。她微微地笑了笑。

真是有意思極了。

等到舒昭予拉開椅子在她身邊坐下來的時候,對方臉上的表情就更加有意思了。那種後悔夾雜着猶豫的表情,讓白夜覺得今天過來，就算只看了這麼一場戲，也已經夠本了。

舒昭予將家用機械人送過來的蛋羹放到白夜面前,笑微微地去逗小傢伙：“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要好好謝謝叔叔我哦。”

小傢伙不給面子地翻了個白眼給他，抓着白夜的手往裝着蛋羹的碗伸過去：“啊,吃。”

白夜點了點他的鼻子，失笑：“貪吃的小傢伙。”這樣說著,她也很小心地取了調羹，餵給小傢伙吃。

楊晨的同事都有些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道是因為白夜還是舒昭予。但是很明顯,因為兩人的出現，場上的氣氛有些尷尬。好在白夜一直都關注地忙着關心小傢伙，舒昭予也一直忙着幫白夜的忙，暫時沒有顧及這一桌子人。

否則，氣氛只怕還要再尷尬半分。

好一會兒，場上才重新熱鬧起來。

等到白夜將小傢伙餵飽，看着她抓着自己的衣襟睡去之後，才抬頭開始自己吃。嚴蓉在邊上見了，讓家用機械人給她分了好幾樣菜色過來，柔聲道：“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多吃點。”

楊晨在邊上笑微微的：“你嫂子現在對你比還好。”但是，看向嚴蓉的目光卻是溫柔的。

白夜發現兩人對視的時候，目光中縈繞的那份溫柔，讓人覺得四周的氣息都溫和了起來。兩人的感情，就算已經在一起這麼久，依舊是情深如許。

她微微地笑了笑，目光掃過最開始出現的那個女人。後者正低下頭去，手上的動作一點都不平靜。

“你在看什麼？”舒昭予在她耳邊輕聲問：“有什麼不對嗎？”

白夜想了想，將剛才在花園裏發生的事情說給他聽：“你說，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舒昭予有些驚訝地掃了那個女人一眼，隨後溫柔笑道：“我的想法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白夜對他笑了笑，悄聲問：“那，你覺得要不要告訴誰呢？”

舒昭予微笑着點了點頭：“當然。可不能讓兩人因為這種人而心情不好。”

於是，在宴會結束之後，白夜留了下來，將發生的事情對楊晨和嚴蓉都說了一遍。

嚴蓉似笑非笑地瞟了楊晨一眼，扭他腰眼上的嫩肉：“有什麼想說的？”楊晨哎喲哎喲地叫着痛，求饒的樣子看上去是在耍花腔，說出來的話卻很嚴肅：“我明天就將她調走。”

嚴蓉嘆了一聲：“如果只是對你有心思就罷了，至少說明你魅力足。但是想藉著寶寶的名義來吸引注意力，我可真是看不上這種手段。”

楊晨摟了她在懷中，柔聲道：“都是我的錯，我會注意的。”白夜看着這邊的氣氛，覺得有一點牙疼。

既然事情已經說開，兩人也似乎沒有因為這件事產生什麼誤會，白夜也就起身告辭了。和舒昭予走在回去的路上，舒昭予忽然開口說：“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情。”

白夜一愣，看向他。後者正看着前方，一絲笑意都沒有。在白夜看過來的時候，他轉過了臉來，直直地看着白夜：“如果是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他的話讓白夜只是一笑，卻沒有回答什麼。但是舒昭予卻繼續說了下去：“過去的事情，你心中還有芥蒂，是嗎？”

“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重新得回你的信任？”舒昭予問，“你所想要的，我可以都做到，我的真心我也會捧到你面前。我甚至寧願你將它摔在地上，而不是總是當做看不到。”

白夜沉默着，在心中長長地嘆息。

她最大的問題，不是不能做到，而是，她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懂愛。舒昭予的舉動她不是不感動，但是，也僅僅就只是感動而已了。

沒有愛。

不是不愛他，而是，誰都不愛。

這個世界，就算有了原身的記憶，對她來說，還顯得如此陌生，難以放下心防。

“抱歉，我不是……”剛剛說了個開頭，白夜就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她已經被舒昭予抱入懷中：“如果是拒絕的話，可以先不要說嗎？”

白夜立刻就沉默了下來。舒昭予在她頭頂幽幽地嘆息，彷彿是在哭泣：“真是個沒良心的小傢伙啊。一旦涉及到拒絕的事情，就如此果斷堅決。你為什麼從來不試着去接受一下我的愛意？我以為，我表現得足夠明顯了。”

白夜依舊沉默着，貼在他的胸口，聽着他的心跳。

這是一種稍微有些陌生的感覺，卻有一種奇特的安全感。

“你的心裏面，誰都沒有對不對？”舒昭予抱着她，低語呢喃，聲音在耳邊低低地響起：“那麼，在它裏面有一個人之前，請讓我留在你身邊好不好？我不會逼迫你一定要接受我，我也不會要求你對我有所回報，就讓我一直留在你身邊，直到你愛上別人，或者我永遠離開這個世界，好不好？”

白夜從他懷中仰頭，正好和他的目光對視：“我……這樣對你很不公平。”

“這種時候，哪裏來什麼公平不公平。”舒昭予幾乎是在苦笑，夜色幽幽，他的眸光如同月色溫柔，“誰先動心，誰就輸了。我知道我的討好很幼稚，可是，我只能想到這些手段了。”

白夜沉默下來，凝視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帶着微微的褐色，並不是純然的黑，但是此時此刻，在夜空的映射下，卻彷彿黑色的寶石，閃着瑩然的光。

唇邊的笑意帶着苦澀，卻顯得如此甜蜜。

白夜張了張嘴，又閉上，最後反手抱住了他：“我，不值得啊……”

舒昭予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她：“我覺得值得就好。我已經準備好用一生來和你對耗了，這麼長的時間我都已經有了設想，你又何必覺得不值得。世界上除了愛情，再沒有比時間更寶貴的東西。你不願意接受我的愛，那麼，我還可以在你身上用盡我所有的時間。”

長久的沉默，白夜覺得，就算是自己空蕩蕩的心，這一刻也彷彿被什麼波動了一下，感情如同細密的液體，滲透出來。

這個人……

她微笑了起來：“好，那你準備好用一生的時間來試圖打動我的心吧。”她捏了舒昭予的手臂一下，恰恰好地捏到他的麻經，後者頓時叫了一聲，鬆開了手臂。白夜迅速地從他懷中掙脫，微笑，大步離開：“快走吧，我可是陪你走了這麼久，都沒有急着坐車回去。”

舒昭予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地，輕輕地笑了笑。

至少，還是有一點兒進步的，不是嗎？他看上的這匹獨角獸太過桀驁不馴，可是他卻該死地愛着她的無邪。既然想要，那就值得花上更多的精力去追逐。

於是，他答應了一聲，迅速地跟了過去。

如同楊晨所說，第二天，那個女人就被調到了別的部門。在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之前，水底的波動就已經消失無蹤，水面依舊平靜。

後來，嚴蓉也曾這樣對白夜說：“我知道他受歡迎，我也知道很多人覺得我一個能力低微的人配不上他。但是那有怎麼樣。我愛他，我願意相信他。他回報給我同等的信任與愛意，這樣就夠了。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再相愛，我也不會有什麼後悔的。因為我們曾經是這樣相愛過。”

白夜對她的豁達與坦然很是佩服，卻也知道，自己做不到這樣的放心。要麼不愛，要麼就深愛，這樣自若地放手，自己做不到。

所以，在深愛之前，還是先不愛吧。

又過了沒多久，《下班之後》的影視版開始販售。

作為寂然付出的首部作品，這部片子的銷售成績極為火爆，白夜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受歡迎。二十四小時熱銷榜榜首，一周銷量榜記錄的第三名，甚至在一個月的時間內，都66續續有不少的數目進賬。

就連嬌子的誠意作品《春風十里》當初都沒有這樣的聲勢。

在這樣的架勢當中，白夜的新文《遙遠的時空》面世，然後，迅速地接到了來自國家圖書館的工作人員的邀請。

“這次不是誰推薦的我吧？”發現來人還是上一次見到的熟人之後，白夜笑眯眯地開着玩笑，“我可是發誓要憑藉自己的能力進入國家圖書館的。”

對方哈哈地笑：“當然是是有人推薦。不過，不是以前的那種推薦，這次，是評委會成員推薦。恭喜億萬光年小姐，你以自己的能力，征服了評委會成員，進入了備選名單。”

白夜的笑容燦爛了許多，“那我需要做什麼？”

“什麼都不需要做。”對方很是愉悅地說，“事實上，我們認為您的這一部作品比您過去的作品都出色，根本就不需要多做什麼，就可以入選了。我們只是例行的通知您而已。”

兩人正說著話，星際網的虛擬空間中，忽然熱鬧了起來。白夜與那人同時站了起來，看向虛擬街道上的大屏幕，那裏表情誇張的主持人正在激動地揮舞着手臂，用快速的語句表達着自己內心的激動。

“……藝人寂然宣佈了自己正在追求某位女士的消息，並表示希望的到大家的祝福，現場直播正在進行，歡迎收看。”畫面迅速地切換到正在進行的某個節目上，因為這是寂然復出之後唯一答應的一台節目，所以現在的收視人數最少以億來計數。

就連和白夜交談的那位國家圖書館的工作人員都立刻精神抖索地看向了空中的大屏幕。星際網的虛擬街道上，不少人當即站在原地，抬頭看向了空中正在直播的現場。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成功打動她，也不知道她最終會不會接受我。但是無論如何，我都希望，我的心意能夠被她看到。”

“我只是想告訴你。”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