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演出
周日的清晨，水雅公寓，停車場內。
光線昏暗，空氣也很潮。
“小田，這就是你送來的車？”
雨宮總司看了眼手裏的鑰匙，又看了眼那輛紅色噴漆的摩托車，懵了。
電話那頭的小田猶豫了一秒：
“雨宮先生，您不是說要最差的嗎？這是車庫裏最便宜的了。”
“算了，怪我沒說清楚。”
雨宮總司敲了一下車后的頭盔：“轉賬收到了嗎？”
“收到了。”
“這幾天幫我註冊個事務所，具體信息都在文件里，按流程走就好。”
雨宮總司推着摩托，走出停車場。
有個手下真的很方便，事情都不需要自己親自去辦。
“您是要東山再起嗎？”小田的語氣興奮。
“東山再起還說得太早了，我準備暫時轉行，當個偶像製作人。”
雨宮總司抬起頭，今天的陽光很刺眼，氣溫也高了不少，稍微一走動就會出汗。
不過練習還是要練的。
“請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情，我一定會辦好！”小田在電話那頭鞠了一躬。
掛斷電話后，雨宮總司騎在了摩托車上，等着姬野戀下樓。
這輛摩托車是他買的第一輛車，並不算貴，但直線加速很快。
“大叔，這就是你說的車？我還以為是……四個輪子的那種……”
剛走出公寓的姬野戀眨了眨眼，有種始料未及的感覺。
她的頭頂還帶着蓬鬆的遮陽帽。
雨宮總司戴上墨鏡，掩飾尷尬：“摩托車不堵車，去拿個頭盔。”
“好……”
發動機轟鳴了幾聲后，姬野戀抱住了雨宮總司的腰。
因為慣性，啟動后兩人幾乎貼在了一起。
很柔軟的感覺。
然而想像中的疾馳根本沒來，摩托車只能在車流中小心地鑽縫。
還要卡在一個個紅綠燈前，默默等待行人。
“周末車太多了。”
雨宮總司無奈地嘆了口氣，這還不如步行呢。
“大叔，我們不是要去練習室嗎？”
姬野戀一手摟着雨宮總司，一手指着路口的指示牌：“走錯了，笨蛋。”
雨宮總司乾脆將摩托車停在一家商場前：“那今天就不去練習室了，直接在商場表演。”
“下周末就要參加金弦賽，就當提前排練。”
“畢竟你上次的舞台表演實在太糟了。”
昨天看過姬野戀和淺川凜香的舞台視頻后，雨宮總司着實有點難綳，想找優點都找不出來。
“這麼突然……好吧！”
聽得出來有些緊張，但姬野戀還是點頭同意了。
商場表演算是小偶像們能獲得的最容易的露面機會，給員工報備一下就可以。
有時候還需要繳些費用。
如果是稍微出點名的偶像，商場則會專門邀請，用於吸引顧客。
這家商場的規模中等，在正中央有個燈光水池。
如果顧客站在迴廊旁，從一樓到四樓都可以直接看到表演者。
很適合演出。
“去吧。”
和商場的員工談了幾分鐘后，雨宮總司站在了水池的對面，充當保鏢的角色。
姬野戀則抱起結他，緊張地走到水池前。
“現在還沒聽眾呢。”雨宮總司拍了拍手：“別怕，唱你最拿手的幾首歌就行。”
“我可沒怕……”
姬野戀掃了幾下弦，然後一隻腳踩在了水池的邊緣，惡狠狠地瞪着雨宮總司的臉。
她扯下馬尾上的緞帶，銀髮頓時飄落在肩背上。
“氣勢不錯……”
雨宮總司鼓了鼓掌。
“第一首歌，鳥之詩，要來了哦！”
姬野戀舉起右臂，然後熟練地撥動起琴弦，嘴角上也帶着笑意：
“飛機過後的尾雲，在我們眼前慢慢消散。”
“它總是逃避炫目的光芒，脆弱而短暫。”
“從那一天開始一直沒有改變……”
鳥之詩是偏抒情的歌，但姬野戀增加了些許變調，總的來說還不錯，吸引了幾名顧客停留，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機拍攝。
“先生，這位偶像叫什麼名字？”
一名服裝店的中年女店員好奇地走到雨宮總司身旁。
“姬野戀。”
“以前沒聽說過呢，看來是個很有潛力的新人。”女店員溫柔一笑：“您需要椅子嗎？”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
雨宮總司摘下墨鏡，靠在了商場的柱子上：“店員小姐，這裏經常有偶像表演嗎？”
“是的。”
店員點點頭：“我們商場也算是網絡上的熱門地點呢，平時也會來些出名的偶像。”
雨宮總司環顧四周：“這裏的環境確實很適合唱歌，很不錯。您要喝奶茶嗎？我請您喝一杯。”
店員俏皮地笑了笑：“雖然現在是上班時間，但早晨的客人不多，只要不被店長發現就好。”
雨宮總司估計自己現在是個很受中年婦女歡迎的角色。
到櫃枱前買了兩杯珍珠奶茶后，他再次回到了水池前。
姬野戀正在準備下一首歌，眼神頗有些幽怨。
似乎在埋怨自己居然走開了。
“多謝了。”
店員笑着接過奶茶：“您是姬野小姐的經紀人吧？怎麼稱呼好呢？”
“雨宮總司，和那個名人一樣。”
“欸？”店員小姐站在他身旁：“和名人重名，生活肯定很麻煩吧。”
“是啊。”雨宮總司喝了口奶茶，卻發現二樓上正有個戴着兜帽的女孩正在偷拍自己。
該不會是記者吧？
萬一暴露身份，到時候整條街都會堵住。
他的手掌不由握緊了幾分，讓奶茶從吸管中濺出了些許，灑在了地板上。
“抱歉。”雨宮總司掏出紙巾。
但店員小姐已經蹲了下去，將污漬擦乾淨了。
“沒什麼的。”她抬頭笑了笑。
雨宮總司裝作沒看見那偷拍女孩的樣子，走進了水池旁的服裝店：
“店員小姐，我們去你的店裏看看吧，我正想買幾件衣服。”
這混蛋大叔……算什麼製作人……
姬野戀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手中結他的節奏不由加快了幾分。
完全不負責任！說好陪着練習，居然中途跟着別人跑了！
難道他喜歡這種成熟的中年婦女？
“這偶像的音樂好搖滾風啊……”
“是啊，和以前那些完全不同的風格。”
“聲色也很有特點。”
不知不覺間，觀看姬野戀表演的人已經有十幾名了。
姬野戀在換歌的間隙，自然而然地聽到了這些人的評價。
自己居然還不錯嗎？
她再次高舉手臂，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下一首歌要來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