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化身伏地魔
當天邊喚起了魚肚白,周圍被一片濃霧籠罩,女子說什麼也不願再走了,直接躺在了地上閉目等死。
這次林銳倒是沒再管她,而是拿出肉乾慢慢咀嚼,和着水艱難的吞下。
雖然兩人一路走走停停,但他估摸着應該也走了將近二十里地兒了。
一直等到天色蒙蒙亮,可以看清周圍的場景后,林銳才趕緊選了一處低洼地,拿起小刀將地上的雜草連根割掉,然後整齊的擺放在一側。
休息了一會兒,女子也恢復了一些氣力。
見林銳蹲在不遠處真的好像在挖坑,於是又掙扎着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
“小哥兒,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天馬上就要亮了,韃子很快就會追上來的,你還是趕緊逃吧!”
“小哥兒,快別挖了…”
這次變成了女子喋喋不休地勸說起來。
林銳卻根本沒空搭理她,將這塊地上的雜草全部割掉后,拿出一塊毯子鋪在上面,又將另一塊上面戳滿了小孔,將割掉的雜草均勻的插在上面。
“你躺上去試一下。”
林銳起身拍了拍手,這時天已經徹底亮了,也看清楚了這名女子的樣貌。
年紀大約二十五六,模樣秀麗,神態溫婉,一看就是出身大戶,怪不得只走了三四里腳就搞成那樣。
“多謝了!”
女子倒是沒再說什麼,乖乖地躺了下去,望着林銳還由衷的感謝了一句。
顯然,雖然林銳沒有挖坑,但她已經非常滿意了。
“你別動,我再看看!”
林銳將插滿雜草的毛皮毯子又蓋在她身上,甚至將頭都蓋了起來。
然後來到遠處,從不同的角度打量,期間又跑回來修補了幾次,這才滿意的笑了笑,也鑽了進去。
“你怎麼也進來了?難道你也不想逃了?”
女子滿臉不解,語氣甚至有些焦急,顯然她是希望林銳能逃走的,不然昨晚也不會咬牙堅持為他帶路。
“咱們離營地最多不過二十里,韃子騎兵瞬間就到,這四周一望無跡,無遮無掩,你讓我往哪裏逃?”林銳沒好氣道。
“哎,也是,既然如此,那你把匕首借給我,我去遠處自己再挖個坑…”
女子也不笨,嘆息了一句就要坐起。
雖然她一心求死,名節也毀了,卻也不願死的時候與男子這般躺在一起。
“別動,你還真以為這是我給咱們準備的墓地?”
林銳趕忙拉住她解釋道:“咱們躺在這裏面,只要不走近,就絕對發現不了,等到天黑就可以繼續逃了,你先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然後好好睡一覺。”
女子這才恍然,張了張嘴,最終也沒再多說。
…………
累了一宿,其實兩人早已疲憊到極點,如今身下墊着柔軟的毯子,身上也有蓋的,不多時就呼呼大睡起來。
與此同時。
韃子也終於發現了被殺的那名牛錄章京。
營地中心最大的一座營帳內,后金奴酋皇太極看着面前的屍體,也是勃然大怒。
“父汗,孩兒已經調查過了,蘇克薩哈昨晚身邊有兩名女奴,應該是其中一名晚上掙脫了繩索,殺了他和另一名女奴,然後逃走了。”
一旁的豪格解釋道。
“這傷口極深,顯然是一擊斃命,一個女人能有這麼大的力氣?”
“還有她為何要殺另一名女奴?兩人不一起逃走?”
皇太極臉色陰沉的都快滴出了水,憤怒的咆哮道,顯然不相信他們大金的勇士,會憋屈的死在漢人女子手中。
其他人其實也不太相信。
那些漢人女子有多軟弱他們再清楚不過,可事實又擺在這裏,讓他們不得不信。
不然另一名女奴去了哪裏?
“這…或許那名女奴練過功夫,不想被另一名女奴拖累,這才幹脆殺了她!”豪格想了想,也只得硬着頭皮再解釋。
皇太極強壓下心頭的怒火,不知可否的點點頭,又問道:“有沒有丟失馬匹?”
“回父汗,孩兒已經查過了,沒有丟失。”
“你立即帶人將方圓五十里仔細的搜索一遍,那女奴走不遠的,盡量抓活的。”
說完也是咬牙切齒。
“喳!”
豪格趕緊領命而去。
皇太極這才回到虎皮大椅上,對着眾人喝道:“傳令下去,今後宿營,所有女奴統一關押,任何人不得再帶入營帳內過夜,違者嚴懲不貸!”
“大汗,這次不過是意外…”
“是啊大汗,大不了大家晚上綁結實一點好了。”
一眾后金韃子頓時就炸了鍋。
“哼!沒得商量!”
皇太極一擺手,看向了多爾袞。
“十四弟,這件事就由你負責監督!”
一旁的多爾滾也只得硬着頭皮接下這苦差。
其他人見大汗這次態度異常堅決,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心裏卻都恨不得將那名女奴抓回來剝皮抽筋。
………
林銳是被一陣馬蹄聲驚醒的。
露出頭后,發現遠處有大隊騎兵奔來,趕緊又縮了回去,心中默默祈禱。
四周一望無際,野草低矮,根本就藏不住人,韃子是不可能下馬仔細搜索的。
所以他祈禱的是別被韃子騎兵直接踩中。
也確實如林銳分析的那般,韃子騎兵只是來到幾處地勢較高的緩坡上,四下打量一番,就轟隆隆地奔往了他處。
顯然偽裝很到位。
而接下來的幾個時辰內,又有數隊韃子路過,情況也都差不多。
其實他知道,若是他不殺那名后金韃子,多半是不會有韃子來搜查的。
因為少一兩個俘虜,沒人舉報的話,韃子根本就發現不了,即便發現了,多半也是懶得追的,認識他的也就同村的那些夥伴,即便要舉報也不會這麼快。
雖然有驚無險,但林銳心神卻一直高度緊繃著,根本就沒睡好。
反觀一旁的女子卻始終睡得香甜,身子都快縮到他懷裏來了。
見此,林銳也只得苦笑。
想他堂堂一名精銳的武警戰士,心理素質竟還抵不上一個古代的柔弱女子。
實在汗顏。
可沒辦法,人家不怕死,所以不在乎。
而他卻不想死。
這就是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