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太后
大周皇宮有四個門，正陽門朝南，神武門朝北，左右兩側分別是青華門與紫午門。
百官入朝自正陽門前行，由紫午門離開。
宮內換防禁軍則從正陽門入，神武門出。
青華門通行的，一般是皇親國威，亦或是臨時招曰趕來的臣子，以及科舉中得以進入殿試的文武考生。
抵達青華門，貴為公主也要下玉輦，步行而入，而且還要遞交宣召手令以及入宣冊才能進入皇宮之內。
流程繁瑣，少一樣都會被阻攔在外，哪怕程光貴為鎮國公世子，今日如果沒有武氏帶領，也無法進入皇宮之內。
從這一刻開始，一種森嚴感如同空氣般瀰漫在四周。
程光走下玉輦，望着四周的紅瓦高牆，與前世影視劇之中看得到皇宮有種莫名的相似。
不過，大周皇宮比起程光前世看過的皇宮要宏偉得多，光是城牆便足有十丈。
得益於這個世界有許多強大武者的緣故，城牆樓亭都用整塊堅硬的白玉石切割而成，巧奪天工。
帶來濃濃的精緻感的同時，也給人一種看得見的奢華尊貴。
青華門宮外有禁軍看守，每一位禁軍都穿着厚重的鎖子甲，披堅執銳，周身散發冷意，皆是一等一的武道高手。
兩旁禁軍仔細檢查宣召手令以及宣冊后，這才放行，但對於隨行人數也有限制，除了貼身的兩名侍女，其他人等不得入內，在外面恭候着。
“光兒，走吧。”
武氏開口，她對皇宮十分熟悉，自小就在這長大，但程光來的次數不多，故此特意將其拉在身旁，牽着他的手，朝着宮內走去。
皇宮很大，肉眼可見的廣闊，一眼望去，望不到皇宮的盡頭，重重樓閣，高牆遮蔽下，只能看到處處奢華莊嚴，宛若如一座小型城市。
如果是真正的世子，程光哪怕到皇宮也不會有多少緊張，但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替身，他如果飄了，把自己當成了真正的世子，在這皇宮之中暴露大概率會死的很慘。
程光有自知之明，不該碰的東西，他儘可能不碰，能閉嘴不說話，他就閉嘴不說話，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就在程光沉思時，一行人腳步微頓，又到了一個小型宮門。
這裏的禁軍數量明顯比皇宮青華門外的禁軍數量要少上許多，但在質量上，卻比外面的禁軍要高出幾個量級。
這些的禁軍身着銀甲，面色冷肅地站在原地，渾身上下一動不動，但下一刻，彷彿又感覺他們在望着自己，修為低下的人，在看到他們，心中便沒由頭地生出一陣寒意。
不是這些禁軍故意為之，而是在長期的廝殺中，自然而然醞釀而成的氣質，已經類似於一種領域的存在，沒有他們實力強的人，靠近他們一定範圍，戰力直接削減三成。
這些人在戰場上，大多都是將領級別的存在，如今卻只是被用來看守這道宮門。
程光忍不住在心中感嘆皇家的豪無人性。
步入宮內，奇花異景讓程光暗暗咂舌，走馬觀花一會，程光便來到了宮內正殿。
踏入正殿，便看到一位面相慈善的老婦人，手中捧着一本佛經，戴着一塊類似於老花鏡的鏡片裝置，眯着眼睛仔細端詳。
老婦人一頭灰白色的鬢髮，身穿紫色龍袍，頭上插九龍翡翠簪子，戴着一串白玉珍珠，看起來華貴至極。
這便是大周王朝的太后，李太后，當年侍奉過太祖，如今的皇帝便是被她一手帶大，將太祖所選的太子廢棄，武商登基這一系列的事情，同樣是由她一手策劃。
這位老婦人看起來慈祥可善，但內在沒有表面看上去這麼簡單。
而此時，程光心中也提起了十萬分精神，雖然這位老婦人同樣沒怎麼見過世子，但誰知道她會不會認出來自己只是一個冒牌貨。
“母后，月眉拜見母后。”
武氏拉着程光拜倒在老婦人的身前。
“喲，月眉來了。”
正在端詳看書的老婦人李太后，突然聽到武氏的聲音，當下看下去，臉上洋溢起笑容。
程光察覺到老婦人的目光在注視着他與身邊的武氏，當下緊跟着武氏乖巧地說道。
“拜見皇祖母，祝皇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天，笑口常開，身體健康。”
程光下意識地將前世祝福語說了出來，剛剛說完，程光就忍不住想扇自己幾個大逼兜。
世子的形象可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啊，往日裏就像是一個悶葫蘆，最多再加上一點傲嬌與一副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清高感。
崩了。
人設崩了。
程光的心猶如墜入了萬丈深淵，不敢直視老婦人凌厲如針的目光。
然而，此時的事情進展並沒有程光想像的那麼糟糕。
老婦人聽了程光的話，先是一愣，然後臉上的笑容瞬間濃郁了數十倍。
“哎呦，許久不見，小光兒這麼會討皇祖母開心了，快讓皇祖母好好瞧瞧。”
有一點不得不說，世子之所以身份如此尊貴，甚至敢隨便找個替身，偷偷瞞過程知海，以及武月眉，自己一個人溜出去遊玩。
很大的原因還是因為，當朝太后對於程光格外的喜歡。
這點誰都不理解。
按理來說，血緣親近程度還是自己的孫子，太孫更受歡迎。
但是事情卻恰恰相反，世人都知道，李太后雖然也喜歡太孫，但更喜歡程光這個外孫。
世人都不由地猜測，這背後是不是有鎮國公程世遠的影響存在。
李太后此時完全將自己的女兒忽略了，拉着程光到身前，滿是心疼地道。
“哎呦，小光兒，這才多久沒見，你咋瘦了，手還變得這麼粗糙，你爹又逼着你練武了？”
“臉色似乎也不是那麼好看，是生病了還是怎麼？一會祖母帶你去找太醫開幾副葯給你。”
“還有什麼需要的，你就跟祖母說，若是你爹以後還強迫你練武，祖母幫你說理去。”
程光一時手足無措，沒有想到世子這位祖母會是這個反應，同時他心中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沒有暴露。
至於瘦不瘦的，之前他可是一直在當馬夫，吃不飽，穿不暖的，能不被餓死就算不錯的了，最近一段時間還養胖了許些呢。
程光內心腹誹，話終究是不敢說出口，想了一下，有點心機地反倒是關心祖母起來。
“祖母，我還好，倒是祖母，您得好好注意身體，不要勞累，只要祖母身體健康，孫兒就心滿意足了。”
此話一出，老婦人的心差點被整破防了，眼角濕潤了許些，語言雖然樸實，但情感卻是真摯。
心中滿是溫暖與感動。
“乖孫，還是你知道心疼祖母，祖母身子骨還是硬朗的。”
“來來來，你這一路過來，餓了沒有，這裏有許多你打小就喜歡吃的點心，快拿去吃吧。”
“黃鶯，去吩咐御膳房再準備些靈食。”
李太后十分慈祥，直接令身邊的宮女去準備靈食。
宮女立刻點了點頭，面帶微笑，轉身離開安排。
“母后，光兒現在年紀也不小了，我打算最近給他尋門親事，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好，母后伱到時候多給拿拿主意。”
武月眉低眉出聲，告知自己的打算。
李太后聽到這話題，立即打起了精神，稍稍坐正了身子。
“他的婚事老婦我自然是一定要長長眼的，月眉你可有什麼看好的人選？”
李太后將注意力從程光的身上移開，落到了武氏的身上，轉頭兩個人開始討論起程光的婚事起來。
準確來說，並不是程光的婚事，而是世子的婚事。
月眉在母親面前放鬆了許多，如同小女兒家姿態般掰着手指頭數着。
“戶部尚書家的嫡女宋宛魚詩詞雙絕，是京都有名的才女，修為境界年紀輕輕也達到三品紫府境，算得上是文武雙全了，感覺挺不錯。”
“兵部尚書家的姑娘萬朵朵也很好，身材是屬於能生養的那種，修為境界也很高，已經是五品開神境，在整個年輕一代中算得上是姣姣者。”
“……”
李太后一一聽着，然後適時給出自己的意見與點評，意外地給人一種挑瓜買菜的感覺，似乎只要看中了，人家就能嫁過來一般。
事實上，確實是這樣。
鎮國公世子，當朝皇帝的外甥，月眉公主唯一兒子……種種名頭加起來，看上哪家姑娘基本就是一句話的事。
程光見李太后與武氏聊得火熱，沒再關注自己，心中鬆了一口氣，你們談吧，我聽聽就好。
反正我只是替身，小透明，這些都和我沒多大關係。
然而，也在這時。
侍女的聲音忽然響起。
“太后，皇後娘娘以及幾位貴妃帶着幾位殿下以及公主過來了。”
隨着聲音響起，李太后臉上洋溢着的笑容明顯少了一些。
月眉說話的語氣停頓了一下，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並沒有繼續再與李太后談論程光的婚事，而是端莊地將目光移向殿門處。
很顯然，其他人到來，再談論程光的婚事，就不那麼合適了。
…………